「什麼事?」
「在唐時東和申青明比試的時候,張煌和風不同是在場的,可在一品樓拿吉祥制錢的時候,他們兩個好像又不認識了。」錦繡對阿福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阿福想了想,點頭說︰「嗯,我想起來了,的確是這樣。」
「張煌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風不同呢?」
「錦繡,」阿福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記不記得當初為什麼會去一品樓?」
「當初是張煌給我爹爹下書,說是一品華堂偶得吉祥制錢,讓我們去取。爹爹就派了江楓去江南,而我只是跟過去的。」錦繡說。
「既然要你們去取,為什麼還要告訴天下的人,要大家去買?」阿福不解地問。
「張煌在信里也告訴爹爹這件事情了,他說吉祥制錢得來不易,昭示天下,是為了一品華堂的臉面。」
阿福道︰「你們這麼肯定,張煌所說的吉祥制錢是你們的那枚嗎?」
錦繡搖搖頭,「我那時根本不知道吉祥制錢是什麼,只是跟著哥哥去了。」
阿福又問︰「那你爹也這麼相信張煌?」
錦繡點頭,「爹爹說過,既然張煌敢昭示天下,那東西就一定是真的,一品華堂不會冒這種險。」她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說,「對了,陶青哥哥在信里說,吉祥制錢不見了。」
听了錦繡的話,阿福抬頭遙望著遠處的群山,目光茫然。
錦繡見阿福不語,便說︰「我們要從哪里開始呢?去找張煌問清楚嗎?」
阿福搖搖頭,「不知道,但一定不能去找張煌。」
「為什麼?」
「無論是不是張煌干的,我們都不能去找他,免得打草驚蛇。」
「可我怎麼也想不出張煌為什麼會害爹爹,而且,要進聖地山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錦繡突然拽住了阿福,「難道,有內奸?」
「我也說不好,所以我們不要驚動他。」阿福付了錢,和錦繡走出了攤子,「如果猜得沒錯,吉祥制錢就是毒死你爹的東西。」
「為什麼?」
「有吉說,金錢毒性很強,且長久不散,一觸便會中毒。可你爹去世後,聖地山莊便沒有人出意外了。」阿福推測道,「吉祥制錢丟失,就是為了讓我們懷疑到吉祥制錢,把我們的精力都拉到那上面,而不去想其他的事,就算找到吉祥制錢,也只是找到了殺人工具。」
錦繡想著那晚發生的事,以及小茹的死,自言自語道︰「等一下,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吉祥制錢毒性發作那麼快,為什麼爹爹是在我們回到山莊的時候死的,而不是江楓哥哥將它從劉家老店拿回來的時候呢?我想哥哥一將吉祥制錢拿回來,爹爹便立刻會查看的。」她突然低下了頭,「爹爹是個很細心的人。」說完便不再說話了。
阿福無言地看著錦繡,他很想安慰些什麼,卻又有些不知從何開口,于是他決定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她︰「我想你爹爹中毒的原因只可能有一種。」
「是什麼?」錦繡拉住了阿福的手。
「我想,你爹爹中毒的時間只有一個。」
「什麼時候?」
「小茹死後,陶青將吉祥制錢又取了回來,只能在那個時候。」
「為什麼?」
「你想,這個毒不會事先就抹在制錢上,那樣風險太大,很可能中毒的不會是你的爹爹,而是在將制錢送回聖地山莊的時候,就被我們之中的人發現了,有了死人,我們就會懷疑,而制錢就不會到你爹爹的手中。」阿福推測。
「難道小茹的死,就是為了方便下毒?」錦繡提高了聲音。
「很可能,只有這樣,制錢才只會交到你爹爹的手中。」阿福示意錦繡冷靜。
「難道,是陶青?」錦繡皺緊了眉頭,「是他把制錢給爹爹的,而他卻沒中毒?」
阿福嘆了口氣,「你別瞎猜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一定不是陶青。」
「但那天是他把吉祥制錢交給爹爹的,而且是他告訴我吉祥制錢丟失的事情的。」錦繡猜測,「而且,拿到制錢後,他總要看一看的呀。」
「如果是他,他就不可能親自告訴我們吉祥制錢丟了,他不會給我們留下把柄的。我想,他一定確認了吉祥制錢,但是他卻沒有模到,可能那個時候,他一心只想抓住想要偷走制錢的人。」
錦繡說︰「或許,陶青哥哥被騙了。一切都是有人有意安排的,那個人將錢上抹了毒,又交給了小茹,小茹用死來引我們上鉤。」
阿福點頭,「很有可能,陶青是個聰明的人,一定還會查出什麼的。我們可以等他的消息。」
阿福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對錦繡說︰「走,咱們去找張煌大叔。」
「不是說,不去找他嗎?」錦繡追問。
「咱們去找他,但可以讓他不知道呀。」
第九章
深秋,江南,秋月。
西子湖畔,蘇堤。
「有人說,在西湖看月的最佳時間是秋天。」阿福仰頭看著一輪圓月,對錦繡說。
錦繡也抬頭看著那亙古不變的圓月,「江月何時初照人,我小時候經常和爹爹看月亮,在家里看到的月亮和在這里的一樣,都是那麼明亮。」
「在想念你爹爹?」阿福轉頭問錦繡。
錦繡默然點頭。
「望月思人,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查到那個害你爹的人的。」
錦繡聞言,抬頭看著阿福。
許久,她對他說︰「阿福,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她的語氣溫柔,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
阿福看著錦繡,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種柔和的豪氣。他突然覺得為錦繡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錦繡,我為你做的,都是我自願的。你只需知道,我是在你身邊的。」他深情地對她說。
錦繡知道,自己被深深感動著。淚滴在眼眶,模糊地盤旋著,她一時看不清阿福那明亮的眼楮。
「阿福,我也想讓你知道。」錦繡別過臉,不想讓阿福看到自己的樣子,「如果,沒有哥哥……」她說不出下面的話。
「我明白,我一切都明白。」阿福也別過臉,抬頭望著當空的皓月,「望月思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在看著月亮的時候,偶爾可以想起我。或者,只要記著我就行了。」
秋月下的泱泱西湖,似一闋如歌的行板,溫婉人心。
月明如鏡。
月光溫柔地抱著每一個人。
那擁抱很溫柔。
錦繡也感覺到一個擁抱,但是一種猛烈且讓人無法掙月兌的擁抱。
接著,錦繡便見到一張扭曲的臉。
一張女人的臉。
一張風華不在的女人的臉。
「月兒、月兒——」那女人瘋狂地喊著。
瞬間,錦繡感到一股猛烈的搖晃,接著便是生硬的撕扯。
而後,錦繡便已貼在了阿福的懷中。
兩人看著突然闖過來的女人。
那女人披散著頭發,邊喊邊向錦繡撲了過來,「月兒,月兒——」
突然幾雙手從後面抓住了她,女人再也撲不過來了。
女人身後,多出了幾個人。其中一人提著燈籠,走到錦繡和阿福面前,躬身一禮道︰「二位受驚了,我家夫人身體不好,請見諒。」
錦繡笑了笑,對那人說︰「不妨、不妨。」
「不知你家夫人得了什麼病,為何……」阿福插話道。
「啊,夫人女兒早夭,受了刺激。」那人禮貌地答話。
「我女兒沒死!」那位被稱作夫人的女人掙月兌兩旁的僕人,一把拽住了說話人的胳膊,瘋喊著,「我女兒沒死,是你們,是你們搶走了!」
「夫人、夫人——」那人示意旁邊的僕人上前拉住那女人。手上的燈籠,被搖得撲閃出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