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鮑佑年回答的語氣十分冷淡。
「那請問她在嗎?」這間房間就這麼點大,妹妹在不在其實一目了然,然而眼前這個男人一副有人欠他會錢的表情,搞不好她那有點智障的妹妹真的欠了他錢,現在正在躲債中。
「不在。」
「那請問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他也想知道這玩得不曉得回家的女人幾時才會回來。
不知道!那意思是說紹慈還住在這里。
既然這是她妹妹住的地方,她理當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天紹艾再次拖著行李走進去,門卻未關上。
「請問你是誰?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里?」都快十一點了,她來之前有打過電話到醫院,醫院說她沒上班,她才會直接過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妳在問人之前,是不是要先說明自己的身份?」他冷冷的說。
「我叫天紹艾,是小慈的姊姊。」
「原來妳就是她那個當婦產科醫生的姊姊。」鮑佑年將她仔細打量過,她和天紹慈長得有七分像,只不過她看起來比天紹慈精明。
「小慈跟你提過我們的事?」她這個妹妹從不隨便和外人說起家里的事,最主要是因為她自卑的心理。現在小慈竟然跟他說了,那就表示這個男人和小慈可能有著「非比尋常」又「不可告人」的關系。
「她說她是被家人趕出來的,妳當人家姊姊的怎能忍心讓自己妹妹流落在外,而不幫幫她。」
「我幫了呀!」這臭小慈,竟然在外人的面前毀謗她這個最有愛心的姊姊。
「妳怎麼幫?」她若是幫了,天紹慈又怎麼會一個人流落他鄉,獨自在台北討生活。
「我幫她整理行李,還幫她買了張往台北的車票呀!」天紹艾理直氣壯的說。
「她有你們這樣的家人真是不幸。」
「喂,你怎麼這麼說,我們會這麼做是用心良苦,是為了小慈好,她以後就會感激我們了。」天紹艾仔細的打量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五官剛毅、輪廓如刀刻般完美,帶著淺褐色的眼珠子和那一頭微卷的頭發,如果他的臉不要那麼臭,他真的是個美男子,會讓人心兒怦怦跳的大帥哥。
「紹慈不在,妳可以走了。」鮑佑年下逐客令。
「你混哪里的?」天紹艾怎麼看,都覺得他應該是個混血兒。
「混?」她把他當成黑社會的老大嗎?
「我是說你是哪一國的混血兒?」
「沒必要告訴妳。」
「我有得罪過你嗎?」唷唷,這男人對她的敵意很深喔!
天紹艾才剛問完話,門外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門怎麼沒關,你不知道會有蚊子跑進去嗎?」天紹慈走進來後,沒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姊姊,隨手將門關上。
天紹艾一見到妹妹回家,走過去熱情的摟著她。「我最親愛的妹妹,好久不見了,姊姊可想死妳了。」說完還往她的臉頰上用力一吻。「妳這死沒良心的小孩,一個多月也不會打通電話回家,妳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想妳?」
「才怪咧!你們要真關心我、想我,不會主動打電話來關心一下我的死活嗎?」
「妳也知道大家都忙嘛!」天紹艾說得一點內疚之情都沒有。
「姊,妳怎麼又像個鬼一樣,說來就來?」
「呿,妳有看過我這麼漂亮的鬼嗎?」說著,天紹艾擺了個妖嬈的Pose。
「哼,我這麼說還覺得是污辱了鬼咧!」
「我們都快三個月沒見了,听妳這麼說,真是令人傷心呀!」天紹艾唱作俱佳,硬是從眼眶中擠出兩滴眼淚。
鮑佑年在一旁看得驚駭不已!
天紹慈的這個姊姊演技未免太好了吧,也難怪她會說她和姊姊吵架都是輸的那一個。現在他終于明白,不是她姊姊說話快得像機關槍,而是她姊姊太懂得表演的藝術了,又怎麼會輸呢。
「廢話少說,妳怎麼會三更半夜上台北?」天紹慈瞥見一旁的行李。「該不會妳也被趕出家門了!」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更有著幸災樂禍的心情。
「很抱歉,我不是妳,怎麼會被趕出家門。」天紹艾一下讓妹妹的期望落空。「我明天要參加一場熬科醫學研習,會在台北待一個星期,所以就來了。」
「妳的意思是要來我這里住一個星期;。」天紹慈大叫著,這時才想起這屋子現在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住。
「妳大驚小敝做什麼?我哪次上台北不是住妳這里。」雖然這里又小又簡陋,她住得有些委屈。
「可是--」天紹慈說不出話,只能偷瞄一旁的鮑佑年。
「這里沒妳睡覺的地方,妳自己去住飯店。」他替她把話說出來。
天紹艾顧著和妹妹敘舊,又忘了這個男人。「小慈,他是誰?」
「他是--」
「他是妳男朋友?」她還沒說出口,天紹艾又搶先替她回答。「妳和男人同居!」
「不是啦,妳不要亂說話。」天紹慈將姊姊的嘴摀住,不讓她愈說愈夸張。
天紹艾不止嘴巴,就連鼻子也被摀起來,讓她呼吸不過來,臉部漲紅,差點沒給憋死。她用力的將妹妹的手拉開,「不是就不是,妳也不必謀殺我吧!」
「誰叫妳亂說話。」
「那他到底是誰?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妳房里?這很難不引人遐想。」
天紹慈看了鮑佑年一眼,然後將姊姊拉到門外,跟她解釋。「他叫鮑佑年,我現在是他的特別護士。」然後將一切的細節全詳細的說給她听,免得她這個腦袋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姊姊會天馬行空的亂想。
「他沒有家,沒有家人嗎?為什麼偏要住到妳這破地方來?」
破地方妳還不是要來!
「總之,我想他有他的苦衷,我只是暫時收留他。」天紹慈並沒將鮑佑年的身份老實告訴姊姊,主要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必于鮑佑年堅持住到她這里的原因,她想過千百次,卻怎麼也想不透,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都住了這麼久,她也習慣了,也懶得再去追根究底。
「那我現在怎麼辦?」
「妳不會去呂大哥家住嗎?他要是知道妳要過去,一定會高興得放鞭炮。」
天紹慈口中的呂大哥叫呂光民,是天紹艾大學時開始交往的男朋友,目前是台大的外科醫生。
「我沒告訴他我來台北。」
「我看妳是不把人嚇死不甘心。」
天紹艾開門回到屋內,拖著行李,口中哀怨的說著,「真是悲哀呀,有一個見色忘姊的妹妹,為了一個男人,竟然狠心在三更半夜將自己的親姊姊趕出去流落街頭。」
「姊,妳又在亂說什麼!」天紹慈明知姊姊是故意的,但听她扭曲事實,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妳去住飯店,住宿費我幫妳出。」
「可惜我有飯店恐懼癥,就算是再豪華的五星級總統套房,我一個人也不敢住。」
鮑佑年拿起電話,打給阿德讓他現在就過來。
「都快十二點了,你叫阿德來做什麼?」天紹慈下解的問。
「帶她去別的地方住。」
「不用了,我姊姊有其他地方住。」
然而半個小時後,阿德已經來到天紹慈的住處。
「阿德,你載她去信義區的房子住。」鮑佑年交代他。
「是。」阿德伸手接過天紹艾手上的行李。「小姐,我們走吧!」
「那是哪里?」天紹艾問。
「一個比飯店安全,而且不會鬧鬼的地方。」鮑佑年嘲諷的說。
「姊,妳先跟阿德去,我明天再打電話給妳。」
天紹慈送走了姊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麻煩制造者,總算松了一口氣,回到屋里,卻又得面對一個臉色壞到好像被倒會的鮑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