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樓?"
"頂樓。"她就像是個機器人一樣,有問必答。
這是棟四層樓的老舊公寓,通常四樓的屋主都會將五樓加蓋,然後出租出去,賺點房租也好。
江若狹就和妹妹及何子宣住在這里,有時育幼院里的其他院童上台北考試、讀書,也都會暫時住在她這里。
易允駟抱著她爬上五層樓,依然臉不紅、氣不喘,這是因為平常他常上健身房運動練來的好體力。
到了大門前,她從包包里拿出鑰匙開門。希望若曉和予宣不在客廳里。
丙然客廳里半個人也沒有。還好,她們真的不在。
易允駟忍住笑,將她放在椅子上。
"謝謝你送我回來。"江若狹向他道了謝。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支票上寫下一個數字,再拿出名片,寫下他的行動電話,然後一並交給她。"這點錢算是我對你的賠償,如果你身體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就去看醫生,若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他明知道這一切全是她一手自導自演的戲碼,而他只是個倒霉鬼。
但是算了,就沖著應逸蘅說的,像她這種人都是天才,如果因為沒錢念書,而扼殺了一個天才的前途,那也是很可惜的事。
就算是他難得的日行一善。
江若狹看著手中支票的金額,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
她沒看錯吧?!一百萬!一百萬!這輩子我也沒看過這麼多錢!手里拿著這張支票,她卻沒有半點的罪惡感。育幼院有錢可以搬家,院童們不用露宿街頭了。
原來她是為了要替育幼院籌搬家費,她還算滿有愛心的女孩子。
易允駟連聲再見也沒說,就這麼轉頭離去。
江若狹的注意力就這樣一直停留在手中的那張支票上,一副傻傻愣愣的表情。
江若曉和何子宣躲在房里偷看,一等到易允駟離開之後,馬上沖出來,兩人將她從頭到腳的檢查過一遍,沒發現半點傷後,才終于放下心來。
"若狹,你怎麼連通電話也不打,你知不知道我們快急死了。"何子宣見到她沒事,松口氣後,就忍不住責備她。"以後不管說什麼,絕不準你再做這種傻事。"
"對不起,把你們嚇到了。"她對她們露出歉疚的表情。一次我就嚇死了,怎麼還敢有第二次!
"姐,你不是沒被撞到嗎?怎麼會昏迷不醒?"江若曉問。
"其實我是被嚇昏的。"當時她看到直朝著她開過來的車子時,她真怕就這麼一命嗚呼哀哉,到時只剩若曉一個人該怎麼辦?一害怕,就昏倒了。原來她的膽子並不是真的那麼大。
"姐。"江若曉抱著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若曉,對不起,把你嚇到了。"江若狹拍拍妹妹的背。
"你又怎麼會到現在才回來?"何予宜問。
"我在醫院醒來後,他帶我去吃了晚餐,才送我回來。"
"你跟他開口要求賠償了嗎?"何子宣又問。
江若狹將手中的支票直接遞給她看。
何于宜接過支票,一看見支票上的金額,嚇得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一、一、一百萬!"
"一百萬?"扛若曉一听見一百萬,馬上離開姐姐的懷中,搶過支票一看。"真的是一百萬!"有了這一百萬,院長就不用煩惱了。
"是你開口跟他要的嗎?"何子宣問。
"不是。"江若狹搖搖頭。但他好像很能了解我的心里在想什麼般,我什麼話都沒說,他就給我這張支票了。
江若曉和何子宜同時听到她的心語,不免嚇住了!
不可能,這個人絕不可能听得到若狹心里的話。
據何子宣所知,除了若曉外,大學的同學里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听得見,能感應到她的心語。
當時她發現自己能听到若狹心里的話時,也嚇了一跳,後來私底下問過若曉之後才知道若狹的與眾不同。
她還曾去查過資料,問過她爸爸的一個醫生朋友,才明白原來她的這個狀況稱之為"Satorare",是先天性右腦的良性突變癥的一種。
而若曉怕若狹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會不安難過,因此一直對她隱瞞著這一切。
只是……如果那個人也可以知道若狹的內心世界,那該怎麼辦?
何子宣又從江若曉手里拿回支票,看著支票上的簽名。從那龍飛風舞的字跡隱約可以看得出來簽著"易允駟"三個字。
"易允駟?!"沒想到若狹竟然是選上他的車子!
"子宣,你認識他嗎?"
"他是易揚集團的副總裁。"何子宣平常喜歡看一些八卦雜志,因此對一些名人特別注意,尤其是這種有錢又有勢的鑽石單身貴族。
"你是說科技業龍頭的易揚集團嗎?"江若狹感到無法置信,趕緊看著仍握在她手中的名片。
抬頭上的確是寫著——易揚科技集團副總裁——易允駟。
"嗯,沒錯。"何子宣點點頭。"若狹,看來你挖到一座鑽石山了!"
天呀!我竟然找上了易揚集團的副總裁!
"若狹,這一百萬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像他們這種人,到酒店一個晚上可能都不止花這些錢,所以你就不用再感到良心不安了。"
反正他們這種有錢人,錢對他們來說,就像海灘上的一把沙子,從手中流失了,再隨便一抓又是-把。
"沒錯,你說的沒錯,況且我還算是替他做好事,頂多我就用他的名義把錢捐給咱們育幼院,再把收據寄給他好了。"
"一點都沒錯。"何子宣用力點著頭。"不過以後可不準你再這麼嚇人了。"
"一次我就嚇到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易允駟一踏進自家富麗堂皇、金光閃閃的偌大客廳,即發現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彌漫一室。
他的心里很清楚,坐在主位上的是一顆十噸的不定時炸藥,隨即可能引爆。
他又瞥了眼客廳中另外兩個穿著打扮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個就算已經三更半夜坐在自家客廳,臉上依然涂著厚厚一層妝,一身剪裁合身的名牌服飾,腳上蹬著三寸高跟鞋,故做高雅的打扮,實際上本人壓根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有時真是弄不懂,每天將自己這樣捆綁住,不會感到喘不過氣嗎?
在另一張椅子上坐著的則是一臉憂心仲仲、擔心不安的婦人,臉上沒有任何的妝,也只有穿著剪裁簡單卻舒適的衣服。她一見到他回來,臉上表情明顯的安心下來。
她的身邊坐著一個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
另一張兩人座的沙發上,則坐著一男一女,臉上盡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易允駟直接朝著穿著樸素的婦人的方向走過去,對其他人完全地視若無睹。
"媽,你的身體不好,怎麼不早點休息呢?"
"媽在等你。"易允藍仰著一張青春的臉說。
易允駟的母親林靜雲是他父親的二房,說二房是好听,其實連個名份也沒有。而她若是沒有生下易家唯一的繼承人,也絕不會有機會進易家門的。
不過他卻寧願媽媽沒生下他,至少她能過的有尊嚴、快樂些。
五年前父親因為癌癥過世後,若不是大家都還對自己這個易家繼承人還有所畏懼,否則母親在易家的生活恐怕更難過了。
"砰!"突然一聲巨響毫無預警的響起,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但當驚魂過後,那坐在兩人沙發上的一男一女換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