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可汗……他已經被李府的人發現了……」
「可惡!」
「探子最後回傳的消息是,唐朝有兵力百萬要進攻,但會先派三千騎兵誘敵,使我們上當。」
「這消息可靠嗎?」
「是探子最後說的。」
當然,這也是李敬德刻意放出的假風聲。
頡利可汗想了想說道︰「還是把阿史那•蔚兒帶來。」他將雙手放在背後。「如果她愛上了李馭,那麼,她會說假話。」
蔚兒被帶來了,頡利要她透露李唐兵力。
「可汗,蔚兒不知。」
「不知?不要忘了,你到李家的目的。」
蔚兒想起了李馭,心中一陣翻騰,她悠悠地抬起頭說。「可汗,據李敬德所說,唐軍……只有三千人。」
她說話時眼神閃爍,李敬德告訴她兵力有百萬,然而此刻她心中,已然只想為李馭著想,她沒有說實話,想要讓頡利可汗輕敵。
「很好,帶下去,跟他弟弟關在一起。」
「可汗!」
「不說實話的人,下場就是如此!」
頡利可汗看見蔚兒閃爍的眼神,知道她在說謊,更加讓他相信李家領了百萬軍隊來攻城。
不過他壓根沒想到,不相信蔚兒的李敬德,將假的消息告訴她,本想讓她跟廚子一樣,帶回不實消息。
不過李敬德沒料到,蔚兒心早已向李家,她在頡利可汗面前說了謊,但不相信她的頡利,竟就此判斷唐軍傾國而出,冥冥中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大帳里許多部族首領已經心生畏懼,沒有想到唐朝在短短的時間內竟可以集結全國兵力攻打定襄城,這樣的速度不是一般軍隊可以辦得到的,大家神色越來越緊張。
頡利可汗臉色也很難看,大軍兵臨城下,看來他是應變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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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李敬德、李馭親自率領三千精銳騎兵,連夜進軍,逼近突厥營地。
頡利可汗毫無防備,大敵當前時才發現對方,將士們更是慌了手腳,紛紛傳言李唐已經集結全國兵力至此,否則李家父子怎敢孤軍深入?
于是唐軍尚未發起攻擊,突厥兵就已自亂陣腳,此時李敬德又派人混入突厥陣營放話,說頡利的一位心月復將領已投降唐軍,更讓突厥軍心渙散。
「爹,頡利中計了。」
「沒錯,看來他們已軍心大亂。」
李敬德、李馭父子在戰馬上對話。
「馭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傲?」
「若頡利不戰而逃,孩兒便追。」
「怎說?兵書有雲窮寇莫追。」
「爹,頡利是何等善戰之人,若此役他不戰而逃,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已誤信我們有百萬大軍攻城,他一逃避,眾將們勢必也相信唐軍人數不可能只有三千,如此正是大好機會。」李馭一身雪亮戰袍,雙眼也閃爍著灼灼目光。「此時孩兒便假裝真的有大軍在後,一鼓作氣地追趕,咱們就以三千精兵,破他的定襄城!」
「好!不愧是我兒,用兵力打勝仗不稀奇,用智力取勝才是上上之策。」
夜襲定襄城,果真讓頡利可汗亂了陣腳,慌忙中帶著親信,連夜要撤退。
李敬德遠遠看見突厥陣營已見紛亂,拍拍李馭的肩道︰「這仗我們勝券在握了。」
「爹,孩兒這就領兵直追!」一切果真如李家父子所料,頡利誤判情勢,李馭領兵追上,佯裝大軍開到。
不料,卻有一事李馭未料到,頡利的軍隊中,還有蔚兒……
李馭一路策馬奔騰,後方旌旗飄揚,眼看就要追上頡利,士氣大振。
正在奔馳追趕之時,李馭眼楮突然一睜。
「蔚兒?!」
他大喊一聲,蔚兒不是應該在北方家中嗎?怎會在突厥軍隊中?
他一馬當先,直入突厥陣營,他這一喊不但讓蔚兒回頭,更讓跟隨頡利撤退的親信看見。
「可汗,看李馭心急的樣子,看來兩人之間真有感情。」
「好!」頡利大喜。「難怪她遲遲不肯回報軍情,現在就讓她發揮一點功用。」
頡利大刀一揮,刺向蔚兒的馬,馬兒一驚猛然揚蹄,蔚兒當下從馬上摔落。
「蔚兒!」
李馭眼中看不見其他事,因為蔚兒就要命喪亂奔的馬蹄下。
「三郎!小心!」蔚兒在地上連滾三圈,塵土飛揚,但是她清楚看見,正專注看著她的李馭,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把大刀就要橫下。「後面!」
她急切大喊,李馭一听趕忙回頭,但見刀鋒已在眼前,立刻舉臂,橫刀阻擋。
頡利的親信雙臂持刀,狠狠落下,李馭用右臂急忙抵擋,已見吃力,更糟的是舊傷未全愈,整只手臂現在隱隱作痛,使不上全力。
「當!」
雙刀交會之時發出一聲巨響,隨即見到散出火花,蔚兒在地上清楚看見李馭身體微顫,整個人往後仰。
這正是擒人好時機,只見頡利親信立刻圍上,舉刀朝李馭攻擊。
李馭左手抽刀抵擋,不斷低身回避,他的隨從也策馬趕上,在李馭身邊一同對敵。
只見馬匹亂竄,兩幫人馬交會,傾全力力拼。
一邊是留在頡利身邊最後的死忠親信,一邊是李馭親自訓練的精銳騎兵,一時之間刀劍齊出,快的讓人看不清。
然而蔚兒看得很清楚,她的三郎眉宇漸漸攏緊,右臂漸漸無力。
忽然她見到從他懷中,有一物落地。
那聲音極細微,不過蔚兒听得非常清楚,那是她的發簪,在一片混亂中從李馭懷中掉落。
他……競隨身帶著這東西……
發簪已經碎裂成數片,蔚兒抿著唇,看著李馭只用左臂抵擋攻勢,漸處下風。
他的傷……是因為我……
她看得心傷,奮力從地上爬起,拾起地上一把長刀,放聲喊道︰「三郎,我幫你!」
她揮著劍,是李家劍法,替李馭檔下了好幾枝射向他的劍。
「蔚兒,危險,閃一邊!」
李馭抽不出身護她,急忙大喊,此刻的他只要蔚兒不要受傷,自己不算什麼,而蔚兒也是這麼想。
「三郎!左邊!」
蔚兒大喊,李馭忙檔下左方來的一刀。
就在此時,蔚兒腰身突然一緊,倏地有一人從後方勒住她。
「李馭!你听著!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這是突厥語,李馭只听得懂一二,但是他已看見,蔚兒被頡利的親信擄住,一把刀橫在她白皙的頸間。
「放開你的手!」李馭怒急攻心,放聲大喊。
蔚兒被拉上一匹馬,看來是要被帶走,藉此威脅李馭等莫要追上。
「蔚兒!」李馭整張臉漲紅,兩人眼中再也看不見猶豫和猜忌,只有緊緊相連的相互擔憂。
就在這一刻他已了解,蔚兒從來沒有背叛過他,而蔚兒看著地上被踩碎的發簪,知道李馭心底始終沒有將她忘懷。
蔚兒奮力掙扎,李馭在後猛追,但是她被頡利親信緊緊勒住,在馬上動彈不得。蔚兒看見李馭奮不顧身的要追上她,心急難過。
「呼!」她猛然抽起懷中的那把小刀,李馭最後又交給了她,現在她要用這把小刀,為兩人解危。
蔚兒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全身力氣集中在握著小刀的手,用力往勒著她的那條胳臂上刺去。
「啊!」只听見抓著蔚兒的人大喊了一聲,他萬萬沒料到蔚兒懷中有一把刀,就這樣狠狠刺進自己手臂。
蔚兒雖順利刺中他,但也因此失去平衡,沒有人抓著她,她從奔騰的馬上立刻墜落……
「蔚兒!」李馭狂吼一聲,因為數匹馬急奔向她,他急夾馬肚,身子拱起,用進力氣趕到她身邊。
無奈已有數匹馬就要沖向蔚兒,他不顧一切,放開馬韁,往地上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