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底限了,為著友情損失白花花的五十兩銀子,想來她還揪心呢!
真是夠了!竟踫上了個嗜錢如命的女人。「不!我只要我的一百兩銀子。不想嫁人,更不想學你的‘幫夫秘笈’,若要幫夫,為什麼不幫自己算了引」如花堅定地重申立場。
要不到錢,她是不會離開的!
「你——」小小氣結。這女人真是冥頑不靈耶!「我告訴你——」她才想開口,卻听得一道女子聲音自門口傳來——
「真是太沒志氣了!簡直丟盡咱們女人的臉!」聲音既宏亮又有力道。
是……誰?小小與如花頓時面面相覷,一同轉向門口突然出現的女人。
「你是說……我嗎?」如花指著自己。
「當然!不是說你還是鬼啊?」進門的女子不耐煩地瞥了眼。「踫上了好男人還捉不住!怕自個兒配不上人家,才堅持要自己打天下,這算什麼志氣?依我看,這是長男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丟盡女人臉的行為!」
嗯?如花被罵得一愣一愣。「才不是……事情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是真的想自個兒打天下——」
「我當然知道你想打天下的念頭是真的,可你敢說,完全不是因為男人?」對方眯起眼。
如花噤聲。這……她說得沒錯,確實有些……應該說,幾乎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男人,因為她爹老是要逼她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但,那也只是一半的原因啊!
「哼,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請問……你是誰啊?」齊小小開口。這人怎麼自個兒進來了?還一開口就教訓人?不過听她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就是。
「我姓莊,你們叫我可人就行了。」
莊——可人?如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眼前這女子,生得不算美,但自有一種高貴的氣質,特別是她的身材,曲線窈窕、玲瓏有致。算來現場三人,就屬她的身段最美、氣質最高雅了。只不過……她那樣子,和「可人」兩字實在一點也沾不上邊,說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還差不多。
「裝」可人?這名字真是再適合她不過了。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噗哧一聲。
可人往她斜瞪過一眼。意思是知道她在笑些什麼,而且不準她再繼續笑下去!
如花連忙別過臉,強忍住笑意。
「喔——原來是‘可人’姑娘啊!」小小迎著笑臉招呼。「這也是我們‘保證班’的學生,趙如花。如花,這位是打河南來的莊——可人姑娘。」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莊可人要把自個兒的名字拆開介紹了,因為這三字連在一起,再搭上她的樣貌,實在是……
「夠了!收起你們臉上不禮貌的笑。趙如花、齊小小,一個名不副實,一個人如其名,你們倆也好不到哪兒去!」跟著,她看向四周的環境。「嗯……是簡陋了些,不過還可以接受就是了。」
這女人……真狂妄!如花與小小再度面面相覷。
可人徑自坐下,喝了口已經放涼的茶,還微微不滿地皺了皺眉。「依我看,趙如花應該留下。」
「嗯?」如花睜大了眼。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說嘛!」見有人幫腔,小小跋忙打蛇隨棍上。
「女人,當然不能靠男人,而是要靠自己。」莊可人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如花與小小兩雙眼頓時大睜。
「但聰明的女人,則是要懂得如何靠自己掌握男人。畢竟,這是個男人當家的世界,想要打下自已的一片天,多個幫手絕不會錯。只重點是,如何掌控這個幫手,讓自己如虎添翼?這便是我到‘齊家書苑’來的原因了。所以我說趙如花,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留下學些秘笈,無論有沒有捉住那唐霽天,要想和男人爭天下,就要有些能讓男人對你言听計從的本事,到時,你還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嗎?」莊可人挑起一道柳眉。
嘩——齊小小幾乎是立正致敬。「太好了!說得真是太好了!」她用力「啪啦啪啦」地拍手。還沒開課,就有人掌握了整個秘笈的精髓,她簡直是興奮極了!
莊可人微微點了下頭,高傲地接受贊美。
「這——」看著眼前兩個女人,如花覺得真是望塵莫及。原本她只是想憑自個兒的力量打天下,卻從沒想過,有人比她想得還透徹!
「怎麼,留下來吧?」小小蹦吹。「我保證,你們一定會愛上我的‘幫夫秘笈’的!」
如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莊可人。似乎……這主意並不壞。
終于,她點了下頭。
第五章
懊死!
坐在「高升客棧」的貴妃軟榻上,唐霽天一臉煩躁。
那女人不知要錢要得怎麼樣了?依他估計,她是不可能要得到錢的,那麼,為何到現在還沒來找他呢?他明明說了到哪兒可以找到他,為什麼……還是……她要不到錢,也不敢來找他?
若真是如此,她一個人該怎麼生活?
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變成了個婆媽的男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該死的愚蠢女人!
齊小小是絕不可能把錢還給她的。
扁從她一打開「齊家書苑」大門認出他時的表情,他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因為那女人瞧見他的樣子,就像瞧見銀兩一樣,令他不寒而栗。當下,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他從未見過齊小小,但瞧那女人一對精明得過了頭的眼,再對照之前所听的傳說,除了她,不可能會有別人了。
「齊家書苑」是齊小小為了教女人「幫夫」而成立的,說好听是幫夫,說難听些,就是要幫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容易找個好男人嫁。像他這種條件的男人出現在「齊家書苑」,等于是自尋死路,難保不會成為被迫逐的目標。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眼下,為著趙如花,他根本無心解決本要到太原來解決的問題。爭執不休的鹽商們齊聚在他面前,嚷著跑鹽的路線利潤太少,吵著說其他商號的鹽商開始想搶他們的地盤,擾得他心緒不寧。
「夠了,我全都明白了。」他倏地站起。
懾于他的威儀,嘈雜聲頓時停止。
「走鹽弟兄的辛苦和風險,我再清楚不過。」這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被了解的釋然。「眼下時局不濟,再加上‘亨通商號’以不法手段搶佔鹽貨、霸佔鹽道,讓弟兄們受盡辛苦,這是我這個大當家的疏失,也是我應負起的責任。」
「大當家的,您別這麼說,說來,咱弟兄們才該感到內疚。旁人都要來搶咱們的地盤了,而我們自己卻還在爭個不休,如今還得勞動大當家的出面解決,想來,真是太慚愧了……」
「不。」唐霽天揚起手。「這表示我並沒有做到當家的責任,讓弟兄們受苦了。走鹽的兄弟們個個講義氣,若是有紛爭,也是為了討生活,不礙事兒的。」他轉向為首的李大。「李大叔,請你吩咐下去,發給弟兄們每人十兩銀子,算是彌補大伙兒利潤太少的損失,這半個月我會留在太原,重新分配弟兄們走鹽的路線,至于‘亨通商號’的事,我也會盡快解決,請大伙兒放心吧。」
一听這話,眾人皆面露喜色。
「大當家果然不愧是大當家的。您說的話,咱們一定听!」有人開口。
「是啊、是啊!」應和之聲,霎時此起彼落。
唐霽天點頭。
弟兄們的事是暫時解決了,縱使接下來要處理的問題還很多,但至少有了好的開始。只是……那女人的事,又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