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霎時,一些不該有的聯想閃過她腦海。讓她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他該不會……想讓她成為他的禁臠?
她突然捉住自己的衣襟,猛地低下頭。
呼——好險。
發現自己的衣衫完好如初地穿在身上,她整個兒人松了口氣。
他沒有對她怎麼樣?所以,讓她覺得渾身無力的,並不是他下的毒水?她皺起了眉心思忖。
隱約間,好像記得他說她病了?還好像……他親自喂她喝藥?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病昏了。他不是要報仇嗎?又怎麼可能救她?但——他沒有趁她昏迷的時候對她……
那是不是表示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糟!突然她想起,她不知昏迷了多久?小眉不曉得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易公子?眼下,這房里只有他和她。
她瞄向房門,門上並沒有落鎖。
也就是說,這正是她可以逃出去的大好時機?!但……萬一她正要逃走時他恰好醒來,那該怎麼辦?
她上下打量,突然心生一計。
掀開被褥,理好衣裳,甚至,她將裙擺扎在腰間,再也顧不得形象。她深吸口氣,輕輕靠近他。
旋即,她將頭上的絲帶纏住他的腳踝,然後捉住他的雙腳,使勁往後一推,隨後跳下床、拔開門栓,頭也不回地沒命似地往外奔逃。
左子頎順勢地往後翻倒之後,俐落地彈跳而起。
望著洞開的房門,他眯起雙眼,緩慢地勾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啊——啊——啊——」
不絕于耳的尖叫聲在甲板上回蕩,船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捂起了雙耳。
只見薛如鳳攀在船尾,發狂地尖叫著。
他幾乎不費任何工夫就尋到了她的身影。
「還喜歡看海嗎?」他在她身後,勾出一抹笑意。
當她躲在被褥里拉開小縫愉瞄他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了。
她猛地回頭,如果視線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已被萬箭穿心不知多少回。「你這該死的卑鄙小人!」她咬牙切齒。「早知道剛才就該一腳摔死你!」
他為什麼不撞到頭昏死過去,或是扭斷頸子?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這樣對她!
如果只是一般的綁架,她還可以想出逃跑的辦法,但他——他竟然將她擄到了大海之上!讓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他環抱著雙臂。「你應該說,一腳「踹」死,或是一劍「刺」死,我長這麼大,還沒听過一腳摔死的。」
「左子頎!你——欺人太甚!」她緊握雙拳。「告訴你,無論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你別以為把我因在海上就能讓我屈服!」
好美!海風將她的頭發吹亂,整個兒披散在她的肩頭、臉上。她原就輕薄的羅衣,也因著海風的吹拂,縷縷緊貼在她身上,露出誘人的曲線。
他感到心中一股騷動,驅使著他向她走近。
「別過來!你最好別再過來!」她驚慌地後退,卻退無可退。
就算她距他仍有十尺,她卻仍感受到他身上逼人的熱度和幾乎要將她看穿的熾熱眸光。她不由自主地環抱住自己。
「如果說……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呢?」他緩步逼近,猶如一只狩獵白兔的黑豹,優雅而充滿危險。
我的人?!我的心?!
「你——」她幾乎為之震動。
他的意思是,他愛她?!
但旋即!她想起關于他的傳聞——一個游戲人間、浪蕩不羈的公子。
他可能用心、真心對待一個女人?!
她搖頭,猛烈地搖頭。
他停住。「不相信我說的話?」他挑起一道濃眉。
「你——我當然不會相信。」她冷嗤。「如果你貼告示羞辱我、強擄我到這兒來,這一切的舉動是在表示愛我的話,那我真同情那些你「不愛」的女人。」
縱然覺得不可能,他還是被她臉上明顯的不屑和不齒所刺傷。
反擊是他唯一的反應。
「愛?我提到過這個字眼了嗎?」他展開一抹邪肆的笑。「我想,是你誤會了。我只說要你的心、你的人!可我卻沒說要還你一顆心。不過你若是只想要我的人……我是不會反對的。」他盯著她惹火的身段。
她又羞又氣,一張俏臉因受到愚弄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左子頎,我不想听你在那兒胡言亂語!一句話,只要你現在立即掉頭送我回去,我不會跟你計較,也不會報官,所有的事情就當從未發生過。」
他搖頭。「這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什麼意思?那你是不準備放我回去?!」聞言,她氣極了,望向身後的大海。「好,你不放我回去是吧?我自己想辦法。」
說時遲那時快,她心一橫、牙一咬,縱身就往海里跳。
「你——」他的雙眼猛地大睜,一顆心在瞬間停止跳動,直到看見她再次出現在海面,並且拙劣地設法移動她的身軀,他的呼吸才開始恢復。
這女人!
他咬牙,有一種想親手扼死她的沖動。
「下錨!」他大吼。
踢掉長靴、月兌去上衣,他縱身一躍,跟著躍入了海中。
———
「嗯!咳、咳!」海水的堿度讓她嗆著了喉嚨,一陣惡心反胃的感覺陣陣涌上。
她強忍住不適,試圖朝與船頭相反的方向使勁游去,卻被一波波浪沖打回原處,想移動半寸幾乎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輕易地尋到了她,因為她是那麼愚蠢地隨著海浪逐流,根本無法前進。
她發現他的接近,更慌張地想要逃離.卻因此而多喝了好幾口堿水。
「咳、咳、惡、咳、咳!」她慌亂地掙扎。「走開!別靠近我!咳、惡!」
「過來!」他伸出一只長手,捉住了她漂散的秀發。
「啊!」頭發因他的拉扯而吃痛。「放……咳……開我……惡!」
他竟然拉她的頭發?!她回身,對他拳打腳踢。
「薛如鳳!信不信再動我就當場把你給淹死!」他氣結。
她不知道他是在救她嗎?
「淹死我好了!總必被你這只豬玀玩弄于股掌之上來得痛快!」她不放棄反擊。
豬玀?!她竟然敢稱他為豬玀?!
「好,你繼續這樣下去吧。」他松手。「游啊!我看你要游到哪年哪月才回得去!希望在這之前,你別被鯊魚利齒咬死!」他轉身朝船上喊。「上面的,把繩索丟下來!」
鯊魚?她突然停止了游動。
他一手扯住繩索,身手矯健地攀躍上船。
「起錨開船!」他下令。
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這該死的女人是不會听話的。
听到這一聲起錨開船,她突然驚慌了起來。「喂——」她在海中扯著嗓子叫。
「還有事嗎?」他探出頭,好整以暇地回答。
「你——」她難以啟齒。「你當真要讓我一個人在這兒?!」
他輕哼。「你不是要游回去嗎?運氣好的話,或許十天半個月後,有人可以在岸邊撈到你的尸首。」他聳聳肩。「無論如何,你總有一天回得去的。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就不阻攔你了。」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船邊。
「左子頎!」她忍不住驚呼。
他當真要見死不救?!
「怎麼?還有話要交代?」
「你——你這個見死不救的惡霸!還不快拉我上去!」她命令著,邊注意身旁的動靜。
無論她有多討厭看見他,也比成為鯊魚、海鰻的月復中肉要好。
他搖搖頭。「我可以告訴你,我的「黑鷹號」是從來不搭載無所事事的人,尤其從未載過女人。更何況你是那麼堅決地要跳海,我也不好再留你。」他攤開手,一副無奈的表情。
懊死!讓他佔了上風了,她咬牙。「剛才是剛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