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宴照開,讓來酒樓里的賓客分享宴席。同時,仍由林師傅掌廚,一切由他主事。」薛如鳳作出了決定。
無論如河,薛家酒樓的聲譽不能有任河損傷。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她明白林師傅的為人,這樣的安排,正是給他一個雪恥平反的機會。她知道,他可以辦到的。
林師傅點點頭,以感激的眼神望著她。
「很好。」薛如鳳滿意地點頭。「這幾天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兒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林師傅。」
「多謝小姐成全。」
薛如鳳暗忖,那左子頎,是有目的而來,但另一個人,易風行,卻不似對她有任何敵意。甚至,她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好感。
如果她必須面對左子頎所帶來的威脅。
或許,爭取盟友,對她來說會是個有利的策略。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縱然她不好戰、不想戰,卻也必須為自己的安危而采取主動。
———
「子頎,這是你貼的?」易風行攤開手中的紅紙,不悅地質疑。
左子頎瞄了一眼,又躺回原地。「嗯哼!是我叫人去貼的。」
「這算什麼?」易風行把紙丟在他面前。「你是只想開個玩笑?還是真想到薛家當家奴?這玩笑實在開得不怎麼好笑。」
「玩笑?我可不認為它是個玩笑。」
「那麼你把它當成什麼?諷刺薛如鳳的惡意攻擊?」
「你這是在為薛如鳳抱不平?」左子頎眼眉一挑,放下高蹺在桌上的雙腿。
易風行搖頭。「不是不平,而是我認為你這麼做太不厚道了。」
「哦?怎麼個不厚道法?」
「薛如鳳不過是個弱女子,父母雙亡,一人獨撐薛家酒樓已經很不容易,你又何必落井下石?」
「弱女子。」左子頎沉吟著這樣的字句。「你覺得會貼出那種招贅內容的女人、可以一個人將酒樓擴充成三家的女人,會是個弱女子?」
她的觀念,只怕比一個男人更強勢。
不過……他喜歡!
「那是另一回事。」易風行為她辯駁。「你該不會當真是為了那個傳聞而想報復吧?」
「不盡然。」他答。
「那麼你想怎麼樣?我實在後悔把那樣的事告訴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會如此介意那樣的坊間傳聞,這根本不是我所認識的左子頎。」
「別擔心,我並不介意那樣的傳聞。」他揚起唇角。「事實上,她可以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相當令人敬佩。」
見過她之後,他可以明白,她為什麼會貼出那樣的招贅內容。
只要情況一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就會覺得驚慌。是以,她要一個可以供她驅使、同時無法威脅到她的安全感的男人。
她開出的條件,的確符合她的需求。
「嗯?」易風行有些訝異這樣的回答。「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心在眾人面前羞辱她?」
「她是一個很理想的女人。」左子頎下了評論。
甚至,是他至今唯一認為有資格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所以,你羞辱她?」這讓易風行更疑惑了。
「不,我只是幫她看清事實。」
而這,有利于他的追逐。
「子頎,我越來越不明白你了。」易風行忍不住搖頭。
「風行,對于她,我想的跟你一樣,只不過方法不同罷了。」他笑。「我想,你應該擔心的是,該如何讓她注意到你,而不是在這兒替她打抱不平。」
「我……」
易風行正想開口,卻被突然闖進的家僕打斷。
「公子,府里來了一位客人,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客人?什麼樣的客人?」易風行問。
「是位姓薛的姑娘,她說,酒樓一別已數日,請公子務必撥冗相見。」家僕回答。
「薛?酒樓?薛如鳳?!」易風行喜出望外。
薛如鳳竟會親自到這兒來找他?會是為了什麼事?
「薛如鳳!」左子頎的臉色卻在瞬間沉到谷底。
「告訴薛姑娘,我這就到廳堂迎接。」易風行對家僕下令。
「是。」
家僕離開,易風行回頭望向左子頎,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喜悅之情。「我想,用不著我費盡心思去吸引她的注意,她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左子頎為之語塞。
她竟然找的是風行,而不是他!
「好了,沒空跟你閑聊,我得出去會會佳人了。」
「允許我出席嗎?」左子頎挑眉。他想知道,她究竟為何而來?
易風行一聳肩。「在易家,你不是一向來去自如?要是你不怕出丑的話,你想跟,我沒有意見。」
「廢話少說,你走你的就是。」這話讓左子頎有些惱。
這女人,老是不按牌理出牌。
看來,她比他所想的還要聰明些。
懊不會,她已經發現了什麼了吧?
———
「薛姑娘,你的大駕光臨,真是令在下喜出望外。」一出廳堂,易風行上前迎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知薛姑娘今日到此,可有要事?」
「易公子,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只因當日上林宴後,兩位公子不告而別,不知是因當日的事而心生嫌隙,或是對如鳳有所不滿,是以今日如鳳特來登門道歉,請易公子務必賞臉,好讓如鳳可以作些補償。」說到此,薛如鳳滿臉愧色。
「薛姑娘千萬別這麼說。」看見她臉上的神色,易風行不忍,忙開口解釋。「不告而別是不想增加薛姑娘的負擔。既然主廚身體有恙,上林宴想必要由姑娘掌廚,在下實在不想在那樣的時刻再勞煩姑娘,所以……沒想到反倒造成薛姑娘的困擾。」要不是左子頎那小子堅持要走,他才不願放棄與佳人相處的機會。
不過,卻沒想到反讓他有這樣的機會與薛如鳳相處。
咦,那小子不是要跟出來嗎?怎麼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懊不會是看到這樣的情景,氣瘋了吧?
其實照理說,付錢要吃上林宴的人是左子頎,薛如鳳若要陪罪,要找的人也應該是他,再不然,也該是邀他倆一起出席,他萬萬沒想到,她卻只是來到易家,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這——代表了什麼嗎?易風行暗自心喜。
「易公子用心良苦,如此為如鳳著想,如鳳感激不盡,還望易公子可以賞光到舍下一聚,讓我為您親自準備些佳肴美酒,補償您當天的損失。」
易風行眼楮一亮。「你要親自下廚?」
「當然,如果易公子肯賞光。」薛如鳳微笑。
「那麼——左子頎呢?」不用邀請他嗎?
薛如鳳垂下了眼睫。「如果易公子想邀左公子一塊兒出席,如鳳……也不會反對。」
她的眼波流轉,令他一陣心顫。
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她只想邀他一人,而且是到她家?思及她的心思,他受寵若驚。
「易公子不說話,是不願賞臉嗎?」薛如鳳羞怯地問。
「不!當然不是!」他連忙否認。
「那麼,不知易公子明晚是否有空?」
「有空!當然有空!明晚,我一定到。」易風行開心地允諾。
第五章
懊死!
左子頎在廳後,將所有內容听得一清二楚。
這女人,竟然色誘易風行!
只有那個傻子才會以為她真的注意到他。
這愚蠢的易風行,難道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別有用心?
他縱身躍上屋頂,跟上她的腳步。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小眉,查到是誰了嗎?」薛如鳳君著看板上的紅帖。
撕了又貼,貼了再撕,這紅帖卻始終鮮明地留在上頭。
自從這張與她作對的紅紙出現後,薛家招贅的字條就再沒人注意,除了起初的十幾位上門要入贅的人外,就再沒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