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相干其實太殘忍了一點,畢竟友野奈美也和真澄相過一次親,後來也去緒方家拜訪了若干次,雖然真澄沒有對這個女人表示出熱情,但緒方家對這樣身份高貴的媳婦人選是很滿意的。
如果奈美不提咖啡館相親的事情,裊歌是絕對想不起眼前這個自稱「緒方家承認的真澄哥哥的新娘候選」
是什麼人的。
不管怎麼說,她一個柔弱女子——雖然她聲稱已經練了近兩個月的空手道——能夠獨自一人在東中的校園里找到她,那說明她肯定有過人之處。
和真澄一樣,裊歌也一眼就看穿了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厲害的地方,所以她沒有立刻趕她走。
「其實你來找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裊歌起身倒了一杯茶給她,「還是在真澄身上下功夫比較快。」
那個意思就是說,要我主動放棄真澄,你們是想都別想了。
「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奈美完全沒有要喝她的茶的意思,徑直就把杯子放在了一邊,「緒方家不會承認你這樣的媳婦的,而且還是離過婚的背景不干淨的女人。」
「你們想得太遠了,連我本人都還沒有考慮過要再婚的事情呢。」裊歌皮皮地笑笑。開什麼玩笑,她和他的事憑什麼要這些不相關的人承認,日本的法律可沒有規定要家長允許子女才能結婚。
「北條小姐!你知不知道不管是緒方家還是友野家都有不止一種方法會讓你在都內的學校待不下去的。」
威脅她?而且是這種最沒創意的威脅?裊歌忍著笑說︰「看來你對我的調查還不夠仔細啊。友野小姐!」
她學著她說話的口氣,「你知不知道我也有不止一種方法會讓你今天就走不出這學校?」想了一下,覺得效果還不夠好,她又補充了一句︰「你也知道,現在東京治安不太好,每天都有很多失蹤的人口呢。」
看到奈美雙手緊握LV的手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心里就有一陣快意——對于情敵,即使是她有那麼點兒令人欣賞的地方她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並不愛真澄哥哥,何苦跟我爭呢?」奈美垂下頭,擺出弱者的姿態。
「我很喜歡真澄啊。」裊歌挑眉。她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為什麼周圍的人包括真澄本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你是把真澄哥哥當成你的玩物吧。」奈美指責她。
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了!怎麼連「玩物」
這樣的詞都冒出來了!裊歌看著眼前這個一口一個真澄哥哥的女人,只能拼命壓抑著笑意又听奈美繼續說道︰「你根本就不了解真澄哥哥,也不是真正關心他。
你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嗎?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食物嗎?這次真澄哥哥為你被關在家里,你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你……」
剩下的話被裊歌囂張的大笑打斷。
她終于忍不住了,這個女人腦子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什麼叫「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他們還等著她的行動嗎?
「對不起,對不起。」把眼淚都笑出來了,但是看到奈美氣得臉發綠,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的想法確實有點……奇怪。」
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要憋笑也是很痛苦的。深呼吸一下,裊歌正色道︰「我不明白你們要我做什麼,總之要我主動離開真澄是不可能的,最好也不要想把真澄從我身邊奪走。」頓了一下,她又說,「還有,友野小姐,我想你可能什麼地方想岔了。我知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愛吃什麼東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愛吃什麼東西就行了。女人也要有志氣才行哪。」
沉默……沉默……
餅了半晌,不知是被她說服了,還是完全被她這番理論打擊到,一直低著頭的奈美突然抬起頭來,「你知道嗎?真澄哥哥為了你,已經絕食三天了。」
她確實不知道。因為沒有借助鬼組的力量而自己去偵察,除了地形根本查不出什麼。她也覺得奇怪,像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束手待斃,沒想到又是用這麼笨的辦法。不過面對空手道世家出生的母親和黑帶的哥哥,也只有這樣的辦法吧。
那個人啊,除了傷害自己,就不會想到點兒別的嗎?
「沒關系,三天的話還不至于死人。你們放心,真正要自殺的人,絕對不會用絕食的。」氣惱他不愛惜自己,說出來的話讓奈美吃了一驚。
「我確實看不出來你是愛真澄哥哥的。」奈美最後只能這樣說。
「好了,說了這麼久,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試探我對他的感情也好,告訴我他在絕食也好,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以為呢?」奈美看著她的眼楮。
沉默了一下,裊歌緩緩開口︰「說到去拯救公主的話,我其實並不擅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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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鬼組月兌離出來,她現在只是很一般的老百姓。雖然偶爾也會和學校里的不良少年起沖突,偶爾也會有以前道上的人來找她,但都是偶爾——她是真的改邪歸正了。
所以,要她找人去把真澄救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剩下的也是就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星期天上午——算起來應該是他絕食的第六天,裊歌按響了緒方家的門鈴。
注意到鐵門邊上有監視器的存在,她一開始就沒想過會受到禮遇。所以當有佣人來開門,並請她去主屋的時候,她還吃了一驚。
站在自己的角度,當然是不希望被趕走的,但是完全沒有阻力地進去了,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在鬼組見多了什麼名所豪宅,所以進到緒方家,她也不會顯出畏手畏腳的小家子氣。小小的一個商社算什麼,比起黑社會來,在氣勢上還差了那麼一截。
保持著平和的心情跟著佣人走到主宅,接待她的是上次在咖啡館見過的中年婦女。
見面的地方好像是茶室,跪坐在木頭地板上,並不好受。
「北條小姐,我是真澄的母親,緒方幸子。」婦人一開始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啊,就是空手道很厲害的那個。這麼簡單就放我進來不會是想要用空手道來修理我吧?但這個地方——怎麼看都是茶室而非道場啊。
看到佣人送來的茶具,裊歌的心又一沉。如果是空手道倒還好,茶道的話就……
于是她搶在幸子前面開口︰「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上茶藝班的。」想當然耳,她對茶道絕對是一竅不通。
「粗鄙。」幸子評價。
「沒辦法,出身貧寒人家,沒錢弄這些奢侈的東西。」裊歌自嘲。其實和貧寒與否無關,她學的東西不少,但說出來怕嚇到眼前的貴婦人。其實幸子要羞辱她,完全可以找一屋子的小姐來表演茶道,只是她並不會因為不會茶道而覺得羞恥就是了。
不再理會她,幸子徑自做著抹茶的動作。標準與否就不是裊歌可以理解的了。等幸子的動作完了,把茶碗遞過來,喝的動作她倒是會的。但要說出「本非」和「水品」,對她來說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裊歌喝了以後也只能靜默著對幸子行禮,沒有再亂說話。心里納悶的是為什麼這里的茶道沒有甜點什麼的。
她不指望懷石料理什麼的,至少也該有甜點搭配啊。
幸子只看到她一直不說話,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的這些想法。回禮後兩人只是靜靜地坐著,都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