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她的抗議,他只能笑著抱歉道︰「不好意思,行旅中難免會有些意外狀況發生,沒有人能確定他們會幾時到家。」
「算了!我也不能夠苛求什麼,不過……看你的神情似乎滿高興他回來,你真的想讓雙龍堡成為戰區,成天煙硝彌漫?」
少見有男人樂於在家中挑起戰火,這男人倒是個例外。溫文無害的外表下,十成十是個好戰分子。但是這樣的他,仍是讓她心動不已。哎!誰教她一時不察,竟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去!
「怎麼會?我純粹是為了家父回家而高興。」他說起謊來面不改色,但鄒琤要真信他的話才有鬼。
他恨自己的父親,會高興見著這個恨著的人才是奇怪,尤其還附送一名想當他新娘的女人。
「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偽裝,我知道你對令尊的感覺。雖然我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但是至少你能夠對我坦白的表達你的感受。」她黑亮的眸中有著了解與寬容。
謝允桁盯著她,有片刻的恍神。
「你……不責備我恨自己的父親?」
「有什麼好責備的?雖然大家常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是事實上,就是有這麼多不適任的父母存在,否則怎麼會有受虐兒、棄養嬰兒的存在?父母與子女之間是血緣的羈絆,但不保證父母會愛子女,子女也會愛父母。」鄒琤不以為然地搖頭。
她的說法震撼了謝允桁,他從不曾听過這種論調,世人皆說父母恩大於天,但是……恨著父親的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
於是在恨著父親的同時,他也恨著他自己,因著恨意,他成為一個不會愛人的人。
然而令天她卻告訴他!親情縱使天生,亦會有不適任的父母,同樣的,也會有無法愛父母的子女。一句話讓他糾結多年的心結倏地釋然。
「有時候,你的想法……讓我松了口氣。」他露出真心的笑容,眼神添加了一絲溫柔。
「畢竟經過幾百年的進化,我的想法、觀念都會比較進步啦!」听他含蓄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鄒琤雙頰浮上赧色,怪異的感覺爬滿全身,逼得她忍不住轉開話題。「對了,你可以幫我找個幫手嗎?」
「幫手?」謝允桁壓下心中微蕩的波紋,輕笑地看她。
「是啊!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萬一我在打探消息時,惹惱凶手,一火大把我也變成了尸體,那豈不是虧大了?所以我必須要有個會拳腳的人陪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以往她身手矯健,槍法奇準,不過當下的情況完全改觀,她自然要有所防備。她可不想調查命案調查到後來,自己也成了命案中的主角。
「知道了,我會陪你辦這件事。」
「啊?你?」她沒想到他會自告奮勇,一時間愣住。
謝允桁微微地笑著,黑瞳閃著點點光芒,詭異得讓她心髒莫名地又狂跳起來。
「不……不用了,這點小事不用勞你大駕,你家大業大一定有很多事要發落,不用委屈自已充當我的保鏢啦。」鄒琤擠出一紀笑容婉拒。
她喜歡他的程度日漸加深,怎麼還敢放縱自己和他太過親近?她可不想在離開時,還把所有的感情和一顆心都遺留在這遙遠的時空中。
「當夫人的護衛怎麼是委屈?我倒覺得榮幸呢!」他淺淡地回道,眸中帶笑。
「你……怪怪的。」鄒琤緊蹙著眉,忍不住說︰「你好像變得比較親切了。」
「以往我給你的感覺不親切嗎?」謝允桁笑望她狐疑不安的表情。
「第一眼的印象的確是親切,再來是神秘得讓人看不透,現在我更相信,你是個表里不一的男人。一張無害、斯文的臉,騙死人不償命。」她睨他一眼,哼聲道。
謝允珩心中微訝,沒想到鄒琤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穿他的面具,直探人他的內心。
「看來,一個人不僅僅只有一種性格,我是,你也是。」
「我?我鄒琤從來就是一種直來直往、坦白無偽、大刺剌的個性,哪會表里不一。」
「是嗎?你在我不知道時偷看我,卻又在我發現時裝作沒事,這不算表里不一嗎?」他取笑她偶爾顯現的小女人心態。
轟地一聲腦中充血,她沒想到自己的偷窺行為會被他察覺,尷尬得直想跳進湖里,冷卻一下因羞紅而熱燙的臉。
「溫柔體貼的男人不會把別人的蠢事端上抬面講。」鄒崢捂著火蟯似的懺,跳腳低叫。
「蠢事?喜歡我是蠢事嗎?」他輕挑眉看她,不知該笑還是該氣。她這句話算不算是侮辱呢?
「誰喜歡你了。」我才沒有喜歡你!」圓瞪著眼,鄒琤心口不一地否認。
「直來直往?坦白無偽?」謝允桁輕哼笑道。
鄒琤臉上的紅潮才退,被他一哼又重回臉上。
鄒崢被他一激,來不及思考,隨即瞪著他,用毫不溫柔的口氣月兌口道︰「好嘛!我就是喜歡你!你想怎麼樣?」
說是告白,還不如說是挑釁。
只見謝允桁一怔,忽地彎著唇笑,伸手攬過鄒琤,在她殺氣騰騰的目光中吻住她。
第六章
在她回神前,謝允珩已經噙著笑放開她,閃動著興味與點點星光的深黑瞳眸凝視著她,看著她瞠大眼、小嘴微張的呆滯面孔。
因為長年吃藥,她的吻在甜美中帶著微微的苦藥味,很特別的滋味。
「你……你……」震撼過大讓她好半天說不出話,只能顫著手指著他結巴。
難得見她失措的模樣,謝光珩忍不住地又輕啄她的唇。
「啊!你還親!」一度被偷襲,鄒琤終於抓回理智,羞惱的急退了幾步,用手捂著自己的嘴。
「我們是夫妻,親吻值得你大驚小敝嗎?」他依舊笑得斯文有禮,看他泰然自若的模樣,好似剛才的偷香舉動全是她幻想出來的。
「夫……夫妻……」哇!又結巴了。鄒琤用力閉上嘴,接著幾個吐鈉,平緩了情忻瘁、才開口低吼︰「身體是你的妻子,但靈魂可不是。你別忘了我是鄒琤,不是嫁給你的‘文晴安’。」
「所以我是吻‘文晴安’的身體,而不是鄒琤的靈魂。說實話,就算我想吻靈魂也吻不到!」
「你——」當下又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什麼斯文俊逸、玉樹臨風、文質彬彬、瀟灑出塵,全是騙人的——
「想吻‘文晴安’,請你等春天後,而不是現在。」她惱怒地握拳,莫名覺得心底酸得可釀醋了。
「說喜歡我的,不是‘文晴安’,而是‘鄒琤’吧?」他探幽如墨的眼瞳閃過笑意。
「你……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腦子暫時停止運轉,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她也听不懂話中的含意。
「你問我想怎麼樣,所以吻你就是我的回答。」不直接給她答案,他輕笑地又將問題丟回給她。
「吻我是回答?我不懂。」她呆愕地篁著他,聰明的鄒琤消失了似地,只留下手足無措、傻愣愣的女人。
他盯著她直笑,笑得鄒琤心髒又開始悴抨枰地亂跳起來,直到她以為自己會因為心髒缺氧而昏厥時,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決定接受你的告白,與你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喃,低醇的聲音惹得她一顫,來不及退去的紅霞更加鮮艷,配紅得似醉酒。
「你忘了我春天就會離開嗎?」她捂著胸口退了幾步,瞪大眼驚慌的看著他。
錯了!錯了!她不該將心底的感情告訴他,不該在既知會分離的結果下還沖動告白。
若只是單方面的愛戀!她還有勇氣獨自離開;但……如果他對自已有了感情,那她如何邁得開步拋下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