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男子的手隔著衣服在她胸前踫觸著,窘得鄒琤不自在地按住他的手,強笑道︰「不用擦了,我等一下換下來清洗就行了。」
謝允桁輕勾唇笑看她不安、困窘的表情,沒有堅持地停下手。
「白日岳父告訴我一件事,但我有些疑惑,所以想問你。」他在她的對面坐下笑著說。
鄒琤狐疑地看著他,「他……爹說什麼?」
「你不是文楮安。」他抿著唇,直視她道。
鄒琤震了一下,不相信地說︰「不可能,他不會這樣說。」
她知道文家對這椿婚事重視的程度,文信章不可能泄漏真相。
「他真的說你不是他的女兒。」謝允桁停了一會兒,才試探地問︰「實際上你是鄒琤吧?」
鄒琤慌亂地離了座,瞪著他低叫︰「你……真的知道了?」
她的回答等於承認謝允桁的猜想是正確的,她果然不是文晴安。
「我猜得沒錯,你果然不是文晴安。」
「你……」鄒琤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啊!你說文老爺告訴你我不是文晴安,是在套我的話?他說了什麼讓你起疑?」
「他說你自昏迷蘇醒後,個性產生劇烈的改變,成了兩種個性,所以當將來溫馴、嬌柔的文晴安出現時,要我不要太意外。」謝允桁撇唇淡笑。
鄒琤氣惱自己的大意,早該想到,文信章不可能將事實真相說出來的!怎麼還會被他給唬騙而自露馬腳?
「我想我有權利知道真相吧?」他有禮地笑問,眼底卻滿是諷意。
鄒琤咬著唇,眉一皺,決定豁出去了。
「好,但是我必須先提醒你,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有些玄……」
「願聞其詳。」
第五章
「我是鄒琤,也是文晴安。」
謝允珩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鄒琤重新坐到位子上,將自己的靈魂由二十一世紀誤人宋朝,進人文晴安身體內的事盡可能說明,又將文家夫婦為了留住他這個佳婿,而威迫她代嫁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敘述問,鄒琤仔細觀察謝允珩的表情,只見他像戴了個面具,除了微笑之外,還是微笑,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男人,深沉得令人捉模不透。
等地結束自白後,謝允桁才垂下眼眸,目光回轉,僅一瞬間,他抬眸笑道︰「讓我整理一下我听到的故事。你說現在的你是文晴安的身體,卻是鄒琤的靈魂,而你來自幾百年後的……時代?」
「是。」鄒琤點頭道︰「你相信嗎?」
「這種事听來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
「所以你相信我?」
他沒有答覆,只是給她一個溫和的微笑,反問︰「你說黃大師有辦法讓你和文晴安的靈魂交換回來,你相信他的話?」
「起先不相信,但是他那道死符一貼在我手上,我就痛得像火燒一樣,能不相信嗎?」一想到死符的威力,她就忍不住打個寒顫。
「明年春天?還好,時間還夠。」謝允珩扯著嘴角輕笑。
「時間還夠是什麼意思?」鄒琤敏感的察覺他溫文儒雅的笑臉上閃過詭異的表情。
「你希望在這里等著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吧?」他微笑道。
「嗯。」
「那我們談個條件,只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就不拆穿你的身分,讓你在雙龍堡待到春天,甚至幫你毀掉死符,免去那牛鼻老道的威脅。」
「先說什麼條件。」她不急著答應,決定先听听他開出的條件。
「我父親對文家這門親事並不滿意,並且自作主張要帶他看中的媳婦人選回來,我希望你能讓他放棄將那個女人塞給我。」他平淡地說。
「你都可以背著父親的命令娶文晴安,還需要怕他將那個女人硬推給你嗎?你只要拒絕不就成了?」
「娶文晴安是亡母生前訂下來的婚事,我娶她,父親更多不悅,但那個女人……」
「我知道了,你不想違逆父親,卻要我當你的擋箭牌,把那個女人驅離你的身邊?」她挑眉道。
謝允珩對她的反應滿意地笑道︰「如何?願意接受嗎?」
「如果你娶的是文弱的文晴安,你還會要她對抗你的父親嗎?」她好奇地問。
「她不需要對抗,只要她纏綿病榻就足夠讓我父親氣惱了。」他撇唇道。
鄒琤顰眉盯著他道︰「你和你父親的感情似乎不太好,是嗎?」
「天底下的父母子女總會有些對立之處,在婚姻的觀念上,我們兩個南轅北轍。」謝允珩微微地笑,輕描淡寫地回道。
「你不擔心如果我在中間搞破壞,到時文晴安會不好過?」
「如果讓那個女人進門,只怕她會更不好過。」他無所謂地笑。
「你……還沒有見過你父親中意的那位媳婦,萬一她很合你的胃口,那我從中阻擾,算不算是壞人姻緣啊?」
萬一謝允桁真的看上那個女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作戲下去。更糟的是,她一定會欺負那個女人。誰教她愛著謝允珩呢?女人善妒,天經地義。
「我不會喜歡他看中的女人。」他平淡地回答。
「真的?能讓你父親看中,選為媳婦的人選,那該是有些過人之處,你要不要先考慮清楚再說?」
雖說會嫉妒,但公平也是她的天性之一,總不好教尚未出場的女人一上場就鞠躬下台吧!
「你成親的那天晚上不是抨擊男人三妻四妾的觀念,怎麼這時候又勸我考慮呢?」
「因為你並不喜歡文晴安,也不喜歡我。」鄒琤讓自己的話刺傷了自己,還是咬著牙老實的說。
謝允珩沉默了半晌,眼神幽遠的盯著前方,平淡地說︰「我父親因為心中另有所愛,所以我的母親一生都在受苦,他當我母親是破壞他和心愛女人的劊子手,對我母親總是冷淡且惡言相向,這種苦,我不會談我的妻子受,所以我不會喜歡上妻子以外的人。」
簡單的幾句話,鄒琤已能感受到他身為兒子看見母親受苦時的痛。
「如果你永遠無法愛你的妻子呢?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令你心動的女人呢?愛情並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她搖頭反駁。
「夫妻不談愛,是談情,所謂夫妻之情、親情。別的女人是無法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感情的,因為我不愛人。」他的眼底無情,平淡地撤唇道。
在溫和的假象下,他是個無情的男人。
鄒琤喉嚨一緊,為說著「不愛人」的他心痛。
「你恨你父親。」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謝允珩勾唇冷笑。「是,我恨他。」
xxx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迭聲的呼喊由遠而近,直到鄒琤的房間。
鄒琤剛做完拉筋動作,瞥著一臉驚慌的萍兒問︰「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敝?」
「這……小如死了!」萍兒紅著眼就。
「死了?怎麼死的?」鄒琤听到有人死亡,昔日當刑警的熱血再度沸騰。
「溺死的。」萍兒想起好姊妹,就忍不住流淚。「小如是個好姑娘,沒想到她會……」
「報警了嗎?」鄒琤立即往湖邊趕去,邊走邊問。
「什麼?」
「我的意思是報……報官了嗎?」
「總管已經差人通知官府。」
「少夫人來了。」一群人圍在湖邊,見著鄒琤連忙讓開。
鄒琤還來不及靠近,總管就連忙上前攔住她,「少夫人,小如死得不好看,還是不要看……」
「怕什麼?我見過的尸體沒百個也有十來個。」她是負責凶殺案件的刑警,什麼分尸案、焚尸案,早看得多了!不過是溺斃的尸體,根本是小意思。
總管被她一手推開,只是不解地看著她,倒也不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