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被他吻過,這種整個肺葉都充滿他好聞氣息的感受,她並不陌生;可是,這回卻挑起她排山倒海的渴望,禁不住想要他更多更多……
在她迷亂輕吐申吟之際,秦嘯日反而故意抽身,輕輕將她扳離他身上。
「你還沒告訴我,要我離開嗎?」
「唔……」青澀生女敕的她,哪里敵得過秦嘯日別有用心的誘惑,神智早已陷入迷亂渾沌。以為他要離開,她嗔吟一聲,反身跨坐在他身上,重新將他壓回身下,甚至開始拉扯他礙事的衣物。
此刻,已經完全凌駕她的理智,但在對男女之事懵懂之下,她不知如何讓他繼續像方才那樣解除她渾身的燥熱,小手索性抓起他的大掌貼上自己窒悶的胸口,柔軟唇舌則是漫無章法肆虐他逐漸果裎的平滑胸膛。
她以最具體的行動回答了他,將軟女敕的唇瓣賞給他。
秦嘯日的黑眸深濃了些,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
第二章
十二年前春臨
兵器相接的清亮聲響,自秦府南側偌大的護院練武場傳出,其中可偶聞一道的中氣十足的男性嗓音,沉著指正以刀劍互相切磋武藝的兩名十三歲少年──
「二少爺,力聚于腕,氣沉于丹田,二者不可偏廢!」
「莫言,注意你的步形,耳听八方,順風而移!」
經過那道沉嗓的指點,刀劍被兩名少年使得威風流暢,仿佛與身體融合為一,在排了各式兵器的練武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忽爾,兩名少年又同時飛身至兵器架前,放下原本握在手中的大刀長劍,轉而各自抽起短雙劍與雙叉,近身再戰一回,打得興致淋灕。
護院南面是一片花團錦簇的桃花林,春風一拂,粉紅、雪白花瓣兒隨風飄曳,構成一幅落英繽紛的景致。
精采絕倫的武打,全被覷入遠處一對半掩在桃樹後的黑澄澄眸兒。
一名八歲小女娃藏身于樹後,目不轉楮看著練武場上的兩人,眸中透出欣羨的光芒,瞳心熠熠發亮,小嘴因看得入迷而張得大開,拿著樹枝的短短小手跟著場中人比畫。
「不就是打斗嗎,有這麼好看?」看到口水都淌出來了?
「好看、好看……」小女娃用力點頭,雙眼仍盯著練武場上的人看,雙手依然忙碌比畫,只挪出一張嘴回應身旁突然出現的聲音。
「口水都流下來了,要不要擦一擦?」那道聲音又興味響起。
「好……」小女娃點點頭,直接以衣袖在嘴巴上從左到右抹過一遍,視線依舊沒離開練武場,連眼皮都舍不得眨。
「不對,是這里。」
靶覺有人抬起自己方才用來擦嘴的手臂,往下巴擦去,小女娃這才意識到身旁多了個人,小腦袋一偏,一張好看笑臉映入眼簾。
咦?
她楞楞地看著眼前單膝屈曲、席地背靠樹干而坐的少年,又轉頭望向練武場上的其中一名少年,然後再回頭瞧了瞧這人,就這樣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原本載滿了狐疑的小腦袋豁然開朗。
「我知道了,你是少主!」小女娃咧開大大的笑容,指著這人道。
秦家有兩位孿生少爺長得一模一樣,秦府上下都分辨不出他們誰是誰,不過听哥哥說過二少主擅武,而少主對習武就顯得較為漫不經心,所以現下在她面前的,就是少主了!
「答對了。」少年和煦一笑,不介意她禮貌不足但不失天真的應答,年紀輕輕就有甚好的修養。這小娃兒認得出他,有必要這麼開心嗎?有個人讓她對照,要認出來一點也不難吧,倒是他的感覺不算壞。
「你認出我,想要什麼賞?」
「這樣也能領賞?」眼兒瞪得圓圓的。
「有何不可?說來听听。」覺得她訝異的表情可愛得緊,他打從心底笑了,鼓勵道。
小女娃腦袋一偏,認真思索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欸……」
「沒有嗎,還是一時之間想不到?」他听出她語氣里的遲疑。
「有是有……」小腦袋誠實地點了點。「可是,少主一定賞不了的呀。」小腦袋又認命地搖了搖。
「哦?是什麼,你說說看。」
他一副願聞其詳貌,和善可親的形象輕而易舉地,讓稚女敕的小女娃投注了對他的信賴,將心底的想望一五一十對他道出。
「我沒見過我娘,很想見她,很想听她的聲音……可是她在天上。」小女娃喃喃細喁,稚氣小臉輕易泄漏了心中的落寞。
「你是誰的孩子?」秦嘯日問。
這孩子有點面熟,听她喚他「少主」,她應是府里奴僕之子,他見過她嗎?她身著湖綠衣衫、褐色長褲,腰帶下是一襲與衣衫同色的紁邊裙,腳踩武靴,不似一般小泵娘嬌滴滴的長裙打扮,反而像是習武女子的裝束,顯得俠氣。
「我爹爹是秦府護師莫昆,莫言是我哥哥,他的武功與二少主不相上下唷!」
提起父兄,小女娃的細眸又晶又亮,與有榮焉般揚起神氣極了的笑靨,可見對他們的崇拜。
原來是莫師父的女兒。
她與莫言童年時期的相貌有點神似,難怪他會覺得面熟。
他依稀記得,約莫八年前,莫昆之妻難產,生下一名女嬰後便不幸辭世,無怪乎自幼失恃的小娃兒想要的「賞」會是這個。
「你喜歡武術?」他順勢轉移話題。
「喜歡呀!」她笑,單純的笑臉讓人看了覺得舒服。「少主不喜歡嗎?」
「我愛好和平,不喜歡打打殺殺。」他淺笑言道,是他一貫的表情。
「可莫言哥哥說︰你不殺人,不見得別人不會來傷害你,學武可以防身,也可以保護身邊的人。」小女娃將听來的教誨一字不漏的轉述,說得頭頭是道、慎重其事,突地,聰穎的心思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要緊事兒,急得嚷了起來──
「少主不習武的話,別人如果來傷少主,那該怎麼辦?!」
緊張兮兮的神情,又惹來秦嘯日趣然一笑。
「我身邊的人去學,由他們來保護我,不就得了。」太費工夫的事,他一向懶得動手;況且,要傷人或者保護人,並非只有武術一途。取勝于無形,他比較感興趣。
「也是可以。」她贊同地點點綁成一束青絲的小腦袋,與衣衫同色的發帶在風中輕飄,幾片粉色花瓣落在她發間,秀氣的模樣雖然構不上美麗,長大以後應也不會屬美人之流,但此時倒也清清靈靈得像極了天外的小小仙子。
小女娃又想到一件事,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
「對啦,少主,我偷偷告訴你喔,我听莫言哥哥說,他過兩年就能成為少主的貼身護衛唷!嗯,這麼一來,就有人保護少主了!」女敕女敕軟軟的童嗓滿是雀躍。
「是嗎?我很期待。」他應道,其實早就知悉莫師父會如此安排,遂才用心鞭策鍛煉唯一的兒子莫言習武,將來好承襲保護秦家主子安危的使命。
「你既喜歡武術,怎不找爹兄教你?」他見她手里拿著樹枝在比畫,是有那麼點架勢沒錯,但幾乎都是模仿來的。
「有,莫言哥哥有教我,他也要我多看看他們練習,自然就會學得快。」小女娃笑著照實回答。
「那就到練武場邊去看,為什麼躲在這里偷看?」場邊看得比較清楚不是嗎?雖說刀劍不長眼,她站遠點是能避開危險沒錯,不過這兒離練武場的距離,對他這個大孩子而言,想看清場中人的一舉一動都稍嫌困難了。
聞言,小女娃頸項垂了下去,狀似失落,像朵凋萎的花兒。
「我不能靠近練武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