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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怪奴婢 第16頁

作者︰紀珞

「我能教你,但他不會喜歡的。」燕燕直接了當道,沒有拐彎抹角。

面對從恩,她的心情其實很復雜,明知穆鷹為了秦家小姐,寧可放棄多年的等候、寧可讓別的女人代嫁而保全秦家小姐的聲譽,這還不足以說明秦家小姐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嗎?為此,她幾乎同情起這個代嫁的痴兒……

但,只是幾乎。

直到她親眼看見穆鷹眼中流露出對從恩的溫柔、親耳听見旁人訴說他們夫妻和睦相處的種種,連一個代嫁的痴兒都能獲得他的憐惜,她能不感到苦澀與嫉妒嗎?

她的雙親在十多年前驟逝,當時她年僅六歲,大哥便帶著她投靠穆鷹成為他的手下。一直以來,穆鷹從一無所有到奠定如今的地位,她都在一旁靜靜守候著;對他,也從起初的敬畏淪為無可自拔的傾慕,最後,依然只能在一旁默默看著……

是的,對穆鷹的愛戀,讓她嘗到了刻骨銘心的苦澀與嫉妒。

「穆鷹不喜歡……」秦從恩有些失望,小腦袋努力思索該繡什麼好,穆鷹才會喜歡。

寫在圓臉上的單純心思讓燕燕輕易看穿,她漠然道︰「你不必浪費心力了,你根本不清楚他喜歡穿什麼、不吃什麼、幾時練武、幾時看書,你不了解他。」

「燕燕都知道?」

「是的,我知道他慣穿深色衣物,不愛甜食,總會在晨曦下鍛鏈武藝,在夜闌人靜時讀書。」

絲毫不察燕燕語氣中的依戀與佔有意味,秦從恩听了不禁瞪大填滿崇拜的晶亮圓眸。「燕燕知道好多哩!」

「從恩,你懂情愛嗎?』見秦從恩換上困惑的表情,燕燕只覺得問得認真的自己,十分可笑。

一個痴兒能懂什麼是情、什麼叫愛嗎?她居然向她問起這個!

「罷了。你想繡什麼就先畫在這塊白帛上吧,我若得閑便教你刺繡。」燕燕獨自咽下再次惹動的情愁滋味,起身收拾針線布帛。

「好!」秦從恩漾開雀躍笑臉,用力點頭,目送縴細背影離開主房之後,便找來墨筆埋頭在白帛上畫畫兒。

頃時,房外傳來吆喝聲,她才從畫作中抬起臉蛋,跑到窗邊一探究竟。

「這盆擺那,那盆擺這!不對不對,那盆是黃耆,你搬錯了啦!另一盆,另一盆才是白芍藥!」庭院里,一手插腰的阿清,正在指使漠鷹堡的左右二使。秦從恩

發現了某道黑色身影,嘴兒一咧,跑出門去湊熱鬧。

「穆鷹!」撩高衣袖的男人回頭,四目相交,她楞了楞。「……不是穆鷹。」

瞥見她眼底的若有所失,燕炤雲嘴角浮上譏諷。

「很抱歉,我沒那福分成為你心里想的人。」幸好沒有,他才不屑跟一個笨蛋有關聯!

「你們在做什麼?」她見他臂間扛了個半個人高、重量看起來不輕的大盆栽。

「弄一個藥園。」燕炤雲懶懶地隨口打發,逕自將藥草搬到該放的地方,秦從恩跟在他後頭,繼續發問。

「為什麼?」

「去問別人,我沒心情解釋。」他放下沉甸甸的土盆,轉身踅回原處再搬。

「為什麼,沒心情?」

「還不是因為你!」他猛地回過身,跟屁蟲差點迎面撞上如山高的身軀。

「因為從恩?從恩讓燕炤雲沒心情?」她困惑地指指自己。

「差不多了。」要不是得讓這個楞頭楞腦的小白痴,偽裝秦喜韻偽裝得煞有其事些,他也不會被抓來听從女人的吆喝!

燕炤雲不耐地甩眼轉身,邁開長腿,不想再浪費唇舌。

「穆鷹呢?」秦從恩大眼四下張望,跟在他身旁問。

「有批商隊即將出發至西域,堡主親自去視察啟程前的準備工作。」

漠鷹堡如日中天的聲譽與訓練精良的部眾,雖已讓穆鷹無須親自擔任運輸領隊的工作,但此類行前視察,穆鷹一向不假他人之手,足見其行事嚴謹之風,而對每一名部眾的看重,更是令部眾們心悅誠服的原因。

「穆鷹很忙?」她白天幾乎都看不到他。

「堡主肩負漠鷹堡的存亡興衰,怎麼可能不忙。」

「忙什麼?」

「商事交涉、牧場營運、管理龐大的產業……哎呀,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反正就是很忙啦!」連身為左右使的他和雍偃,也時常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落得個空閑想啃粒瓜子,還被抓來做苦工,啐!

秦從恩似懂非懂,歪著腦袋。

「沒有人幫穆鷹的忙?」這樣穆鷹好辛苦喔,她不喜歡。

「有啊,我和雍偃就是他的左右手。不過漠鷹堡終歸是堡主的,堡主要想真正清閑,大概就只有等繼承人成年、有能力接管一切的時候吧。』

「繼承人是誰?幾歲了?什麼時候長大?」

「你又還沒生,哪來的繼承人!』燕炤雲無可救藥地睇了眼狀況外的人兒。

「從恩還沒生?」

老天!「你不會連自己將來是漠鷹堡少堡主的娘,這點自覺都沒有吧?堡主和你所生的孩子就是繼承人,你不懂?」涌上那張圓臉的詫悟讓他徹底嘆氣搖頭。

就說嘛,小白痴根本不適任堡主夫人的位置!

而他,居然不知不覺和這只蠢蛋孵化的跟屁蟲閑扯起來,無聊!

「燕炤雲!不要偷懶,那邊還有一盆白芍!」阿清嬌而不媚的叱喝從他背後不遠處轟來,轟得他心煩氣躁,滿心不痛快地炮轟回去。

「你斷手斷腳嗎?要搬不會自己去搬呀!」哼,就只會站在屋廊上納涼,要說有貢獻,也只有貢獻口水!

阿清眯起杏眸。「燕小子,你說啥本夫人沒听清楚,麻煩說大、聲、點。」

「夫人。」劍拔弩張之際,雍偃來到伙伴身旁,先朝一旁的秦從恩微笑頷首,才溫吞地拍拍伙伴肩膀。「基于共事者的情誼,我給你忠告。你應該清楚阿清有仇必報的性子。」雍偃嘴里說著忠告,眼里卻含著寵溺的笑意朝妻子望去。

燕炤雲瞪了眼輕輕松松捧著一盆土豆般大小的仙人掌的雍偃,忍不住翻翻白眼。

「你為什麼淨搬些芝麻綠豆大的東西?」重的都留給他,不公平!

「我不會武,沒有燕大俠你那孔武有力的體格。」雍偃文弱似地聳聳肩。

漠鷹堡左使擅武、右使能文,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消息。

燕炤雲心不甘情不願朝阿清揚聲道︰「沒事,我只是提醒嫂夫人站好,別因指揮得太辛苦而失足跌倒。」語落,他咬牙往庭院另一頭走去,憤憤嘀咕。

夫妻倆同出一氣!還有,阿清那娘們年紀明明比他小,若不是因為他敬雍偃為兄,她憑哪根蔥叫他燕小子!

「燕炤雲在說什麼,好小聲喔,是不是壞話?」跟屁蟲還在。

「不關你的事。」

「喔。」秦從恩憨笑以對,既然不關她的事,那她就不過問了。

「笨蛋!」燕炤雲低啐。

聞言,秦從恩垂下清眸,扁扁小嘴。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可是別人總愛提醒她,這個連她自己也無能為力的事實……

圓臉上的落寞,引來燕炤雲胸口無端的剌麻,不至于痛,也不至于癢,就是有些怪怪的,連帶地升起某種剛好叫做「愧疚」的感覺。

就算是笨蛋,也不會喜歡听到別人罵他是笨蛋吧?

「我……並非有心出言罵你。」該死,這個對女人低聲下氣的口吻,是他燕炤雲的聲音嗎?

秦從恩雖然不懂人嘴里說的話,怎能與心里想的不一樣,不過仍是不甚介意地搖搖頭,笑了笑。「燕炤雲沒說錯,不打緊。少主說過,人是很健忘的動物,老是忘了提醒過從恩不聰明,所以只好再提醒一次。從恩可以幫忙嗎?從恩以前也常常幫小姐整理藥園喔!」她彎身試圖抬起一個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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