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十秒鐘,她開口——
「我會待在這里,你放心。」
祁霨掛斷電話,將手機緊緊握在掌心中,另一手隨即抄起桌上的車鑰匙,甩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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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一輛疾馳的黑色跑車,猛地停在宋語莘身邊。
她果然乖乖待在原地!
宋語莘的順從,讓祁霨的男性驕傲高揚,卻在看見她只穿了件薄外套、站在冷風中後,立刻皺起眉頭。
右方的車窗拉下,一道冷凝的低醇嗓音,自車上傳出來。
「上車。」
不用細看,宋語莘也能認出這聲音出自何人——一個禁錮了她所剩無幾的自由的男人。
宋語莘上了車,沒有看向祁霨,只是低垂著螓首靜靜地坐著,任兩頓邊的發絲遮蓋住她有些憔悴的倦容。
「工作到現在?」看出她的疲倦,他問。
她點一下頭,沒有說話。
「從七點到現在,一通手機都不能接?」他打了至少四十通電話。
她的羽睫微抬,心中出現疑問。
他……找了她一整晚?對了,剛才在電話里,他說過。
「你在做什麼工作?」祁霨質問。
之前,她晚上在「非物語」下了班後,就會到醫院陪宋語薰,但前兩天,听言綾說,她辭去酒吧的工作了,因為工作時間無法配合。
時間無法配合?她又找了什麼工作?
宋語莘沒有解釋。自己的工作,不需要對他解釋什麼吧?
祁霨回想到第一次見到宋語莘的情況,當時的她是名女接待,卻大膽地想把自己獻給他,語調不禁提高了些。「現在是某狂歡舞會的辣妹接待、PUB鋼管女郎或是熱情開放的性公關?」
雖然她一身樸素,但他依舊忍不住中傷她,將心頭泛酸的難受滋味,推給她承擔。
有必要讓自己更難堪嗎?听出他話語中的賤視,他無情冷諷刺傷了她,宋語莘痛得只能沉默。「不說話代表默認,還是不屑告訴我?」
沉默以對,似乎成了她惟一的反應。
見她一味地淡默,妒意、酸意、怒意在他心中紛亂交纏,祁霨目光一亮,惱怒地橫過手攫起她的下頜,讓她面向他——
「看著我!說話!」他惱火的低吼,充斥車內所有角落。
宋語莘被迫讓自己有些模糊的雙眼中填滿地,淡問︰「找我有什麼事?」而且,找了她一整晚。
找她有什麼事?她的問句讓祁霨愣住。
什麼事?
謗本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想打電話給她、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想听她的聲音,卻沒想到她的毫無回應,化成了他的擔心和焦慮,一整晚,愈積愈高……
懊死!應該是他操控她的行動,怎麼會無形中,變成了她在操控他的情緒?!
「我想找你就找你,你有資格問嗎?」祁霨粗聲粗氣地吼叫,掩飾自己月兌軌的情緒。
宋語莘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沒有。」充其量,她只是個任他擺布的傀儡。
「你喝酒?」祁霨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淡淡的,依然逃不了他敏銳的洞察力。
他撥開她的長發,審視她的粉頰,兩頰上不自然的紅暈,說明了一切。
「只喝了一點點。」卻夠她難受到明天了。
宋語莘沒有撒謊,她清楚自己的狀況,很難說服別人她沒喝醉。
「為什麼喝酒?」他的聲音冷了幾度。
「……」宋語莘亂哄哄的腦袋,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搪塞,只想著不該被祁霨知道,她在酒店工作的真相。
不該……又為什麼不該?
突然,祁霨長驅直入的狂吻,霸道地侵佔宋語莘的芳唇,雖然,這並非他們第一次接吻,她也曾主動品嘗過他,但是這次很不一樣……
「唔……」他的熱舌益加深入的搗弄,似乎要將她喉嚨深處的酒香勾挑上來,在他們的唇齒間散發開,宋語莘有些難以承受地抗拒。
這個吻比先前有過的更加熾烈,如此難以言喻的熱吻,只能用陌生來形容,渾身處軟的她,早已失去招架之力,幾乎屏息地任由祁霨豪奪、吻啃、舌忝吮,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肆虐,一絲絲奇特的飄然,竟也迅速擄獲了她所有感官。
吻,應該是循序漸進的吧?他卻不一樣,狂熱的吻過後,卻是在她唇上輕舌忝與淺啄,宛如捧著經過高熱燒制過的陶器,做最後上釉的手續,仔細而用心。
或許是酒精發揮效力,醺醺然的她,竟不覺得這樣專注的他可惡,心跳得有些快、臉蛋有些熱、甚至有些喜歡上他吻她的感覺……
「嗯……」她怎麼會不討厭祁霨呢?她真的醉了。
熱吻結束,與宋語莘一樣低喘的祁霨,筆直看入她眼中,低啞了幾分的嗓音,宛若魔魅,低沉誘人。
「下次如果要用這種方式請我喝酒,你盡避先喝。」
宋語莘被這句話打醒,推開他勾著她下巴的手,忿而把臉撇向窗外。
他簡直是往臉上貼金,卑鄙下流!而她居然沉淪于他的卑鄙?
心情奇異轉好的祁霨,暫時不想計較她的無禮,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下達對方一些指示,然後,跑車再度像頭優雅的黑豹,在月夜下迅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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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宋語等被祁霨帶進五星級飯店的高級套房時,映入眼簾的,是落地窗前的大圓床,她整個人雖然還昏昏沉沉的,但防備細胞蘇醒了大半,戒慎地盯著祁霨。
套房內,以散發素和黃暈光芒的香精蠟燭,所營造的氣氛很美,不過,宋語莘亂七八糟的腦袋瓜,只能胡亂想著亂七八糟的劇情——
他該不會是想……那個吧?或者,他為了要報復她的惡作劇,也要用那種變態的方式對她……呃,這里有蠟燭,難道是要……
滴蠟油?!
不!她不要!
彼不了自己的抗拒,又會引發祁霨多大的怒氣,驚嚇過度的宋語莘,轉身就要走人,卻撞入一副堅實的胸膛——
昏昏沉沉的宋語莘重心不穩,跌趴在祁霨身上,撞疼了俏挺的鼻子,還來不及呼疼,祁霨一句話讓她全身寒毛直豎。
「這麼迫不及待?」他嘴角輕勾,接收了軟玉溫香。
現在的宋語莘不僅頭昏腦脹,而且還全身血液亂竄。
「我……沒……我……」
祁霨摟住她的肩,把她帶到套房內的小型吧台邊。「坐下。」
「呃?」坐下?被推到吧台前的宋語莘,不明白祁霨的用意。
「吃。」他命令。
順著他的眼光,宋語莘在看到吧台上精致的排餐後,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間還有廚師下廚?」而且,還不是處應了事的簡餐,從餐前的濃湯、沙拉,到牛排之類的主餐,再到飯後甜點、水果一應俱全,都已經半夜了呀?
「我一句話,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就是祁霨。
「勞民傷財!」她暗地里回嘴。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撐起一抹微笑。
「快吃,吃完之後——」
祁霨還沒說完,宋語莘撲上椅子,抓起刀叉猛切牛排送入口中,打斷祁霨未竟的話。
「有兩份,你也吃呀,很好吃耶!」邊吃邊想辦法月兌逃吧……
宋語莘雖然這樣想,額際卻開始泛疼,什麼也想不出來。
看著她努力切牛排的樣子,祁霨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制止的心動,進駐地的胸臆,還沒吃晚餐的他,竟然看著她吃就覺得飽了……
沒錯,整晚他只記得找她,忘了自己什麼東西都沒有下月復。
「唔……」
突然,宋語莘捂著嘴申吟,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祁霨迅速從椅上起身,來到她身邊。
「怎麼了?」他的聲音顯得有點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