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言綾的計劃,找一個替身與祁霨合演一出婚禮,然後她再借題發揮,大鬧一場大小姐脾氣,說祁霨娶了別人,她再也不要看到祁霨之類的鬧劇。
劇情雖然有點灑狗血,不過也夠分量,讓兩家的爺爺重新考慮聯姻的事了。
「你說什麼?我不懂……」宋語莘的手,被蹦蹦跳跳的言綾甩上甩下,人被拉扯得有點暈了。
「嗯?就是你要代替我嫁給祁霨呀!」
代替言綾嫁給祁霨?!
「不可能!我沒有!」宋語莘不假思索,直接否認。
「小綾,你說得太急了。」祁霨挑眉,臉色有點鐵青。
照道理講,看到宋語莘驚嚇的表情,他應該有種報復的快感才對,可是當他听到宋語莘急急否認的態度,卻有股不痛快的怒火,延燒開來。
「抱歉,我說錯了啦!應該是說,你代替我當新娘,和祁霨一起上禮堂,制造祁霨和我結婚的假象,這樣說很清楚了吧!總之,很高興你願意幫我。」
因為,誰也不知道計劃能不能順利、會不會半途殺出一個讓新娘曝光的人,這些都很難說。
若計劃失敗了,不但假扮新娘的人會染上一身腥,她和祁霨也都難逃兩家長老的監禁了。
宋語莘听得迷迷糊湖,只有一件事她很確定。「我真的不懂你們的意思。」
「祁霨沒跟你說嗎?那三十分鐘內會出現的人選是怎麼回事?」言綾疑惑地望向祁霨,現場也只有他能解釋了。
「我現在正要跟她說。」
祁霨沒有解釋,只是大略提了祁言二氏聯姻的事,刻意的跳過繼承祁集團的片段,三人也移師到酒吧角落,一張四人座的桌邊。
祁霨說完,言綾就用一種懇求的小兔眼光,望著表情僵硬的宋語莘。
「你們太夸張了!」宋語莘從椅子上起身,馬上轉身打算離開。
她听得出來,他們不是在開玩笑,要她跟祁霨那個惡魔,上禮堂在上帝面前發誓,她辦不到!
「語莘!」言綾急著呼喊。
祁霨攫住宋語莘縴細的胳臂,只用語莘听得見的音量,再次無情「提醒」道︰「你沒有拒絕的余地。」
「你為什麼不干脆結婚、壯大祁集團的勢力、繼續你吃人的惡魔生涯算了!名副其實,不是嗎?」宋語莘反唇相譏,一樣只讓他听見。
她對祁霨的觀感,除了祁霨是擾亂她生活、心情的罪魁禍首外,更是她痛恨至深的祁集團成員之一。
「我記得你有一個住院的妹妹,宋語薰。」
「你拿小薰威脅我?」他怎麼可以,連一個生命有可能隨時消逝的女孩,都拿來當成逼她就範的籌碼!
是呀,冷血的惡魔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
「要保她的命,很簡單,只要你听話。」他放開了她,算是讓她自由決定。
「我恨你。」宋語莘的臉色死白。
祁霨一語不發,看宋語莘痛苦,應該是達成了他報復的效果,原本應有的勝利滋味,嘗起來卻沒有預期中甘甜,反倒出現刺人的……酸澀。
怎麼每次祁霨和語莘講沒幾句話,語莘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
言綾有些不忍,走近宋語莘。「語莘,婚禮的事不勉強,你的意思?」他們兩人到底怎麼回事?
「我願意代替。」
第六章
琉璃宮,男人的天堂,卻是宋語莘不得不墮落的地獄。
聲色肉欲的暢快,沉在心底深處的無奈,明明是那麼的不和諧,卻能在同一個畫面呈現。
夜晚,宋語莘化身「水姬」,她不了解媚惑男人的手段,只有生澀中帶有些許膽量的姿態。
這樣的她,卻能在短短兩個禮拜內,便擄獲了男客痴迷的目光,一個晚上,她既算只敬寥寥兩三杯酒,男人們也甘願為她拋金灑銀。
只因,她能解男人摧殘純真的渴。
今夜,她已經喝了四杯,全都是客人要求的高級烈酒。
身穿細肩帶、連身暗紅長擺小禮服的宋語莘,與帶她熟悉工作的公關小姐Judy,步出包廂,走沒幾步路,已經不太穩的步伐,便因發昏的腦袋踉蹌了下,要不是旁邊的Judy眼明手快扶住她,否則鐵定摔得鼻青臉腫,明天就不用見人了。
「我看你今晚到此為止吧!」Judy建議。
從她第一天帶宋語莘開始,就認清宋語莘根本不勝酒力的事實,訓練到今天能有四杯的好成績,她要偷笑了。
「Judy姐,我再一杯……沒問題的。」宋語莘推開Judy的攙扶,證明自己還撐得住。
自從每次宿醉醒後不是睡過頭、就是頭疼得難受,她于是辭掉白天所有零碎的工作。
現在只能靠「琉璃宮」的工作賺錢,加上她一個晚上喝不了多少酒,不努力一點,行嗎?
「別喝了,不然你怎麼回家?」
「還有一間花大錢指定我的包廂沒去……呃!」話還沒說完,宋語莘打了一個酒嗝,吐出濃濃酒氣。
「‘琉璃宮’不是普通的酒家,來消費的都是些名流人士,所以琉璃姐相當注重公關小姐的儀態,你都打酒嗝了怎麼去?很難看唉!」Judy皺眉。
「可是——」
「我去幫你擋,你去換衣服、妝卸一卸,回家休息!」
「Judy姐……」宋語莘還沒出口的道謝,被Judy搶先一步。
「不用謝我,誰叫我是帶你的人。自己小心點!」
「嗯。」宋語莘以一個微笑,回應墮落世界里,難能可貴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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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市區黃金地段上的高級大廈內。
佔滿一大面牆壁的視听設備,大型的平面液晶屏幕正在播放電影,從喇叭中傳出震撼的立體音效,環繞在室內。
祁霨長腿一屈,從柔軟的黑色真皮沙發中起身。
一整個晚上,手機打出去的號碼,一次又一次接入語音信箱,令他不耐煩到極點,至于屏幕上放映什麼內容,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過。
宋語莘那女人,竟敢不接他的電話!
祁霨把手機往沙發一扔,手機在沙發上彈跳了幾下後,靜靜靠在椅背邊。
瞪著手機,他的雙拳捏緊了又放,放松了又捏,最後彎下窄腰,再度拿起被當成出氣筒的手機,手璣上顯示的時間,畫出他眉間深深的折痕。
24︰35
從晚上七點找宋語莘到現在,祁霨的脾氣已經進入冰河時期,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容納不下其他。
然而,他把錯誤,歸咎于她的「趴趴造」。
不知道哪里來的沖動,他的拇指自有主張地,又按了手機上的撥出鍵,忍著未爆發的怒氣……
「……喂?」
一整晚一直沒人接的電話終于接通了,是宋語莘的聲音。
听到她的聲音,祁霨突然覺得心一震,有些難言的雀躍與激動,卻仍被他以凶狠的口吻蓋過。
「整晚不接我的電話,你的膽子還是一樣大。」
「我在……工作。」
「隨傳隨到,又忘了?」
「我真的在忙……現在才下班。」
她的聲音有點疲倦,有氣無力的,听得祁霨的更火大了。
「你在哪里?」
反正不能反抗他是她的宿命,她也已經暈得不想跟祁霨爭什麼,正靠著僅存的些許精神,走在路上的宋語莘,說了身處的地點。
「待在原地不準離開!听到了沒?」
「要我像個呆瓜半夜站在路邊,這也是賠罪的方法之一嗎?」
她沒有拒絕、沒有反抗、沒有挑釁,只是淡然地詢問。
飄忽的聲音透過手機,幽幽傳到祁霨耳里——直熨心底,隱隱發燙。
「是又如何,你敢說不?」他因心中忽現的灼痛,咬牙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