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這些故事,就像干千萬萬個熱愛看愛情故事的女孩一樣。
因為渴望幸福,所以想藉著他人的幸福來填滿心中的缺口,然後才有勇氣追求自己的。
筆事念完就再換一本,一本本的交替中,她和她的少爺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中,雖然這愛情不是他們的。
這樣美好的時光沒能持續多久,他終有康復的一天。
為了慶祝他的痊愈,耿家開了一場不小的慶祝會,他身邊的年輕女子也急劇增多。
從前耿新白一直拒絕耿家人出入別墅,但是隨著他的身體日益康復,耿家人已被允許自由出入,別墅里如今是熱鬧非凡,親友來訪是絡繹不絕。
他似乎也能接受這和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開始和陌生人微笑,開始和人很平常的聊天,和那些耿夫人帶來的千金小姐們閑聊調笑,不得不承認,身為一個剛剛結束長期隔離的病人,他的適應能力好得驚人。
而她,對他來說又算什麼?
昀珊去買完菜回來的時候,耿新白正坐在花園里和家族里幾個小孩子玩。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微笑著听從小臂眾們的指示拉小提琴,很快幾個年輕女子聚過來和孩子們一起分享他的琴聲和微笑。
昀珊抱著青菜生肉的袋子站在原地看著,听著。那是她幻想過千遍的耿新白,高塔里的王子被拯救出來本該就這麼快樂。
一個年輕女子上前不知跟他說了什麼,小提琴琴聲一轉,換成流行音樂,更多的笑聲傾淌出來。
這樣的他多麼幸福,看著看著她忽然覺得耿夫人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耿新白此刻是一只剛剛展翅的鷹,她這平凡女子不該阻礙他的飛翔。
甩甩頭,笑自己曾經的天真,她安靜的走向通往廚房的小徑。
也就錯過了耿新白忽然轉向她的視線。
第六章
「林潔嗎?我是昀珊,有什麼節目可以安排嗎……對,我很無聊……他不需要我了,現在我屬于我自己。」
她和耿新白,從前是主僕,現在還是,將來也永遠是,改變的不過是她已經完成對母親的承諾。
昀珊頰邊夾著手機,手中忙碌的打著蛋,她做的是自己的晚餐,隨著耿家人的到來,也帶來了大批的佣人和廚師。
好在別墅寬闊夠大,她也才能安靜的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里,慢慢學習如何享受一個人的生活。
她垂頭默默的想著,電話里林潔的聲音忽然有些遙遠。
心願已了的時候,人都會這麼空虛嗎?她覺得自己空得不可思議,連听林潔說那麼好笑的笑話都激不起半點兒笑意。
疲憊的坐下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關于林潔第N個男友的趣聞上。光線暗了,她沒有開燈,任夕陽吃力的照耀著廚房,然後沉入黑暗之中。
樓上依稀傳來耿家人的歡歌笑語,她默默的听著,假裝沒發現自己開始流淚。
「林潔,我想去黃山感謝大師,為他念一輩子的書。」
電話那邊的林潔聞言大呼小叫起來,「什麼一輩子?你在傻什麼?」
「你在做什麼?」一個男音忽然闖了進來。
昀珊為耳邊忽然冒出來的聲音頓了一下,她移開手機又懷疑的靠在耳邊。「林潔,你那邊有男人?」
林潔立刻詛天咒地道︰「拜托,剛才就告訴過你,我又失戀了,怎麼可能會有男人!」
她那邊沒男人,難道是……手機驀地被拿走了,耿新白那張讓人屏息的俊臉正不滿的看著她。
「我在和你說話,你在做什麼?」
她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電話那邊的林潔驚訝的問︰「昀珊,你那邊怎麼有男人……」
雹新白嫌吵的關了手機,隨手丟在桌上,環胸看著面前的女人。「我們在玩游戲,你為什麼不一起來?」
一起來,他是什麼意思?
「最近,你總是躲在一邊自己忙個不停,都在忙什麼?」
每次他要和她說些什麼總讓母親打斷,往往一天下來兩人連一個眼神的對視都很難。母親的心思他大概了解,但若是沒有她的大力配合,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陌路到這個地步?
昀珊終于從愚蠢的發呆狀態回神過來。他居然來邀請她去參加游戲,這是那個曾經冷漠的把她當家具一樣看待的耿新白嗎?
「你不說話是不想和我們一起玩嗎?」
雹新白玩味的看著她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的邀請有這麼令人驚訝嗎?他還記得她應該曾經喜歡過自己,不過後來的幾年她變得和自己一樣冷血,還是她現在已經對他失去了興趣?
「顧昀珊,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他突然又問。
「不、不,我沒什麼不滿。」
「那麼就走吧。」
理所當然的語氣卻踫了壁,她略帶遲疑的搖搖頭,「抱歉,我和人約好了。」
她有自知之明,在那樣的聚會上,她的出現只會讓自己更自卑。
想到這里,她坦然的抬頭笑笑,「我和朋友很久沒聚會了,不想再失約。」
現在才剛入夜,她可以去找林潔好好痛哭一場後,正式為自己的初戀畫上句號。
雹新白保持著那個環胸的動作,看著她朝自己鞠個躬後走出去。過去她一直用如此恭敬而安靜的方式穿梭在他的面前,也正是她這種和她母親一樣的冷靜,讓他接受了她的陪伴。
可是如今看來,他總覺得這是一種武裝,用來抵御著他。
病好之後,他被一張張的新面孔包圍,卻覺得無限孤單,只有看到她的背影時會覺得自己還有戰友。是這個原因吧,所以他越來越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做什麼,甚至下意識的等待她去買菜或者幫園丁整理花園的時刻假裝巧遇,愚蠢得仿佛她念的那些羅曼史小說里的青澀少年。
只有她,只有她讓他覺得安心,他不可能放手讓她離開。
「顧昀珊!」
昀珊站定,背後的門已經闔上,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耿新隔著門悠然的說著。
「你該知道我對外面的世界一點兒都不熟悉,所以別想逃跑,就算我恢復了健康,你還是必須陪著我。」
她呆呆的看著門,無法想像這麼任性的話會從他口中流泄出來。
「你是誰?!」她不禁月兌口而出。
門被打開,耿新白淺笑著靠在門框上。
「我是你的少爺,未來……嗯……難說了。」
他笑得邪氣,看著他,昀珊仿佛又變成那個闖入書房窺視到秘密的女孩,心髒像得了病般劇烈的收縮著,內心只有一個模糊的念頭浮現——
這個帶著狡猾的口氣說著無賴話的男人,不可能是她記憶中的王子!
但偏偏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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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珊爽約了,林潔在電話里碎碎念她竟也會見色忘友了。
「這幾天我都會很忙,我要陪著少爺離開這里。」
雹家不會允許耿新白一輩子待在這幢宅子里,看他身體沒什麼大礙後,就要求他搬去和家人同住,參與他錯過二十多年的社交活動。
「屁啦,你不是說你那個少爺不需要你了嗎?手術也做了,人也活了,干麼還要死拖住你不放?」
昀珊夾著電話靠在床上,眼神溫柔的看著天花板。「沒辦法,他一直都是我和媽媽照顧的,現在突然要去那麼陌生的地方,我怕他不習慣。」
「你豬啦,蠢了六年還不清醒?」林潔口不擇言的罵道,「拜托,喜歡誰都行就是別喜歡他!」
「別這樣,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而且,照顧他那麼久,我真的很希望能親眼看他成為耀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