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葭兒知道她會成為太子妃,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龍漠見她如火烙般地把玉佩還給自己,眸間不由燃起一叢怒火。
「你以為本殿下的東西是說不收就不收的嗎?」
他強制性地為李蒹重新系上玉佩,才滿意地收回手︰「你要記住一件事,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龍漠專制地說。
「可是……」
「什麼也不必說了。」
龍漠不想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猶豫,那是她對季仲文的情意?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她,連她自己也不行。
龍漠拂袖而去,只剩下蒹兒站在那兒,空氣中似乎還回響著他的最後一句話︰「別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
六年的相處,讓李蒹明白龍漠所下的決定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但,她曾經說過什麼話呢?
第2章(1)
馬車在官道上飛馳,兩旁的景物一掠而過,車內坐著兩個女孩兒,一個秀美聰慧,一個溫婉可人。
「小姐,你不高興嗎?」
秋葉小心翼翼地問,因為自上車以來,李蒹的眉宇間就帶著不悅。雖然還沒有公開,但秋葉已知道,眼前的小姐極有可能是未來太子妃。
「有嗎?」
李蒹模模自己的臉,不禁懷疑自己且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嗯!」
秋葉點點頭。這時,馬車突然停下,車簾被掀開,龍漠鑽了進來。他示意秋葉到外面去,秋葉向李蒹曖昧地笑笑,便不管李蒹勸阻的眼色下車了。
「殿下。
從來沒有與一名男子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待過.即使是太子,李蒹仍感局促不安。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漠。」
龍漠一派地輕松自在,不復見宮里的寡言少情,如換了一個人般。
「殿下。」
「我有名字,不是嗎?」
龍漠調謔道。
「我……」
「別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呀!」
這件事不提倒罷,一提李蒹就一肚子火,她杏眼圓瞪。
「還說呢,不知道是哪個罪魁禍首把我害到這種程度。」李蒹小聲地咕噥。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龍漠一手導演,她這個女主角沒有一句說話的權利。想起來就氣。
「記不記得剛進宮的時候,你對我發的誓言。」
「什麼?」
他怎麼還會記得這件事,這件讓她羞透臉的事,李蒹的粉臉紅透了。
思緒的翅膀飛呀飛,飛向了那六年前夏日的下午。
那是李蒹剛入宮的第二天,因為太子隨大將軍去打豬,所以這兩天她可以在宮中自由走動。而人工湖畔的柳蔭,是李蒹最愛去的地方了。
但今天,似乎有人先霸了她的老位置。李蒹走上前,見是一個比自己大的俊美男孩,他雙手抱膝,一臉的落寞。
李蒹直覺地以為他是受了別人的欺負了,想去安慰他。這時,男孩見有人接近,滿臉戒備他回頭。
「誰?」
「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李蒹努力擠出最甜美的笑容,她以為這男孩怕生人。
「我怕你?」
龍漠眼中浮起一抹興昧,這個小女孩還真有趣。
「嗯,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
李蒹信誓旦旦,因為她不喜歡看到他落寞的樣子。
「真的。」
龍漠惡作劇的眼神,李蒹並沒有注意到。他笑了笑,那笑容好可愛。
龍漠一步一步地向李蒹走去,突然,他腳下一滑便落進水里。
「救命,救命。」
龍漠以假亂真地撲騰著手腳,一面等待李蒹的行動。
「快,拉住我的手呀!」
李蒹伸出自己的手,想把龍漠給救上來。可龍漠伸手一拉,她便也「撲通」地掉入了水中。
「那只是兒時的戲言罷了。」
「你還說要永永遠遠地保護我呢?」
龍漠的俊臉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讓李蒹看得差點停住了呼吸,奇怪,莫非太子殿下是雙面人,他的變化實在是……
「我才沒有。」
自己怎麼可能說出如此羞臉的話呢,李蒹急忙辯白。
「騙你了。」
「殿下。
李蒹快惱羞成怒了,她搖緊粉拳作勢要捶他。
「叫我漠,我的未婚妻。」
龍漠好整以暇,接受她的粉拳,畢竟,從未練過武功的李蒹,辭上力氣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一陣笑鬧後,李蒹才停下來,密長的睫毛有些不安地撲展,她小心地問出自己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是我呢?」
也許,他的答案會讓她少女般情竇初開的美夢成真,雖然心想不太可能,李蒹還是有些暗暗地期待。
但龍漠的話,卻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讓她清醒。
「因為母後早就屬意你為太子妃了,我不想讓她失望。」
雖然不像意平會在父皇母後身邊撒嬌,龍漠仍是個孝子。
「那你呢?」
「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並且,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
就像兩個朋友,而將來則會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好夫妻,龍漠確定自己不需要那種摯烈的感情。是叔龍漠雲為雲王妃所受到的痛楚,龍漠不想要,再者,李蒹才貌雙全,將來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李蒹有些悲哀地看著他,這就是他所要的嗎?
龍漠把她的眼神驀然暗下來看在了眼里,眼中有著淡淡的不舍,但李蒹低著頭,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先出去。」
不待馬車停下,他便從晃動著的車轅躍了出去。
「小姐,怎麼了。」
秋葉見太子殿下沉著臉從馬車上下來,小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倆個到底怎麼呢?
「沒事。」
李蒹搖搖頭,好想哭,為什麼會是他,相持以禮、相敬如賓,這從來沒有一對少年夫妻會是如此的吧?怨不得意平會說她這個同胞哥哥是三百年凡心不動的老和尚,確有道理嘛。
李蒹突然停住了自怨自哀,她訝異地發覺,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認同這個新的身份了。回家,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善後呢!
「小姐,你看!」
秋葉獻寶似地拿出一個包裹,用紙密密麻麻地捆扎著。
「小姐,這是公主私下里給你的禮物,叫你路上才能打開看。」
「哦!」
李蒹即動手拆包裹,一層層的紙月兌掉後,包裹越變越小,終于打開,露出一個青瓷工瓶和一封信。李蒹打開信,一張紙條飄然而落,原來是對藥用的解釋。
秋葉拿起藥瓶嗅嗅,有一種奇怪的昧道直撲鼻間,她看見瓷瓶上有三個字——迷情藥。
「原來,這就是迷情藥。」
「小姐,什麼是迷情藥?」
李蒹看看紙條,用手把它撕得粉碎,才說。
「據說,吃了這種藥的男人會對女人死心塌地。永無二心。只是,這藥據說在雲南才有,並且需要很多的時間才能煉成,不知公主是如何得到的。」
「管它怎麼得來的,只要把它給殿下吃下,那麼……」
秋葉露出賊兮兮的笑容,看著李蒹。李蒹不禁懷疑,她真的能這樣做嗎?可是,可是,她的顧慮太多了。
馬車依舊前進,車內的人兒若有所思。
是夜,繁星遍布空中,彼此呢喃著相互的愛語,一個嬌小的人影匆匆穿過走廊,敲響了客房的門。
「遺北,你說她真的會把迷情藥給殿下吃嗎?」
向南與遺北悄悄跟在她身後,有些懷疑地問。不錯,李蒹與秋葉的話都落入了他們耳中,練武之人,耳目本來就比別人靈便,只不知殿下會如何應對。
「殿下。」
本想有一堆話要說,李蒹端著已被下了藥的茶,反而不知如何開口,尤是她看見龍漠僅著罩衣,準備人睡時。
「叫我漠。」
龍漠不厭其煩地糾正。
「嗯,漠,我給你送茶,你趁熱喝吧!」
在宮中,龍漠臨睡前都會讓人泡壺熱茶,然後一邊看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