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去哪?」
「當然是找她回來。」
「你為何一定非要她不可?」
「因為……」
「因為你念她、你想地、你早就愛上了她!」像是要敲進他心內,上官律用力的說。
這一番話,撼動了上官祈聿冰封的心。
他愛她?!他喜愛她的陪伴。喜愛嬌寵她,會在她無助絕望時感到心痛,想緊緊的摟抱住她弱小顫抖的身子、這是愛嗎?
他怎麼不反駁上官律,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了是嗎?他怎麼不像以往一樣嘲笑愛是這個人世間最愚蠢的事物呢?
唉!愚蠢的是他,是他逼走此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最愛的女人。
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無助弱小,與兔子對話的可愛模樣,他便愛上了她,但他卻欺騙自己是為了教訓愚蠢的突厥。
早在他為她包扎扭傷的足踝時,他便戀上了她,但他卻欺騙自己是為了不讓她的腳傷牽系住自己。
早在之前他們戲水、下棋、談天、歡愛時,他就陷在她的溫柔陷阱里,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但自尊高傲如他,絕不允許自己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所以他只有傷害她、漠視她,沒想到他錯了、錯了……
但是現在還不晚,他一向不是個會向命運低頭的人,他。上官祈聿,從來就是個要就會得到的王者。
「謝了,我欠你一次,齊心紫的事就交給你了。」上官祈聿說完就邁開大步朝門外走了出去。
「我記著了。呵……看來我得趕緊去告訴弄梅這個好消息。」
無言的躺臥在床上,裘雪就這樣怔怔的盯著前方,突然對自我感到厭惡。
回到家的這些天來,她想了很多以前她根木不會思考到的事,她長大了,或許是被迫成長,面對現實,她巳非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泵娘了。
回憶起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娘的淚水、爹的歡欣、夏娃的擁抱,讓她感受到親情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也是絕不會因時間與空間淡化的事物。
她為自己當初居然會不想回來感到羞愧,她感謝上官律,感謝他擅自為她所作的決定。
沒想到娘居然將小柔給帶了回來,她對她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抱著它,對它說話,我跟它說,它的主人一定會再回來,我是說給它听,也是說給自已听……」
她傷了家人的心,當她在「那里」過得好、睡得飽的時侯,家人卻是對她牽腸又掛肚……她好不孝!
裘雪逗弄身邊的小柔,「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而小柔只是以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盯著她看。
現在的小柔,已經比之前長大了數倍,看來它在這兒顯然過得還不錯。
「唉!可是我、我……忘不了,我還是無法忘懷他、你說我該如何是好?是否只能抱著回憶度過下半生呢?」她輕輕的撫著小柔的毛,看著它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你也看過他,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呢?」明知它無法回應自己,她仍自顧自的說。「在我的心中,他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他不愛我,我用盡了辦法,卻只換來他不信任的回報,我累了……」淚水潛然落下,滴落在床上,沾濕了枕頭。
緊緊的樓住小柔,裘雪有些泣不成聲,「我……到底……該怎……麼辦?」小手扭著胸前的衣裳,「這里還是好痛!」
隱約間似乎有人輕嘆了口氣,忽然窗外躍進了一名高大男子,男子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裘雪訝異的從床上坐起身,愣愣的指著男子,話始終卡在喉中,淚卻流得更凶了。
男子狀似無奈的緩緩開口,「呵,你怎麼還是喜歡跟一只不會說話的免于交談?」
「你、你……為什麼……」裘雪哽咽,為什麼他還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他還要出現?
一個箭步,上官祈聿上前摟緊了淚水縱橫的裘雪。寵溺的說︰「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你……怎麼……」真的是他嗎?他怎麼會說出如此溫柔的情話,這是夢嗎?
看著她一臉不信與訝異的神情,上官祈聿懊惱的神色溢于言表。
懊死的!看他將她傷得多重。
她現在的表情,就好像看到豺狼虎豹般,見狀,他的心就像被那些凶惡猛獸啃咬、撕裂,但那是他的報應,他應得的懲罰。
他一人種的因,就讓他一人來承擔,不要讓她也跟著受罪。
「我愛你,跟我回去吧!」上官祈聿總算將心剖開,誠摯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悔意與愛意。
「你說什麼?齊心紫呢?你忘了……我……」他說什麼?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沒有齊心紫.只有你!我錯了,是我誤解了你,楚楚都說了。」懊惱、憎恨,都不足以說明他現下的心情,他多想干脆將心挖出來證明他是真的愛她,至死不渝。
「原來是這樣。」裘雪一副明了的神情。他是愧疚吧?愧疚誤解了她,才不得不施舍她一些愛。
看她的表情,他知道事情又不對了,「你又在亂想什麼?不準曲解我的心意,我真的愛你!我不是濫好人我不可能會為了贖罪而獻出我的愛,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只有你,你是我今生最在乎的女人!他用手猛槌了一下牆,手勁大得讓他馬上皮破血流。
裘雪淚如雨下,她緊握住他出血的手,她這會才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高傲如他,是不可能隨意拿出自己的愛來贖罪的。
但是,她當在能無牽無掛的跟他走嗎?
她不能,這里還有爹、娘,他們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怎麼舍得再讓兩老傷第二次心!
她好矛盾,親情與愛情之間難道更不能兩全?錯只錯在她所愛非人。
裘雪低著頭,艱澀的開口,「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上官祈聿不敢置信的大吼,明明已是兩情相說,她卻還不肯跟他回去?
「這里是我的家,我生于斯、長于斯,這兒有我的親人,他們不能再次失去我!」
「那我又算什麼?
「我愛你,真的好愛,我挖空了心思去愛你,可是失去我,你還有別人,但我爹娘不同,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你懂嗎?」
上官祈聿瞪大了雙眸,痛苦的吼著,不憧,我只有你,其他女人我都不要!」
「對不起。」沒有人知道,裘雪的這一句道謙說得有多痛苦,她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奔向他。
「我知道了,總有一大,我會要回你,我要光明正大的擄獲你」說完他毫不棧戀的往窗口走去,一如來時般又再度輕盈的消失,空留一室的沉寂與嚶嚶啜泣。
忽然飄來一條手絹,裘雪連忙上前接住,定楮一看,居然是她那早已跟著心一起遺落的手絹,但令人費解的是那手絹只有一半。
「嗚嗚嗚……」見到熟悉的字體,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在寂靜的夜里,這樣的哭聲好不淒涼。
生離死別……真的是好痛、好痛,她哭倒在床上,任由淚水奔流浸濕波涌,無法停止……
尾聲
貞觀四年
唐將上官祈聿與眾猛將大敗突厥,俘其頡利可汗,所有部落、將領見大勢已去,經一番議論後,紛紛歸降于大唐,結束了長久以來殘酷的爭戰。
而唐太宗因保留歸順之族的原本部落及生活習俗也讓異族可以遷入長安定居,很快便得到異族的擁護和愛戴,于是有了「天可汗」之尊稱。
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這是他一手為「她」打下來的。
上官祈聿站在草原上,看著自己打下的新疆域他不在乎,這一切對他如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