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對我的朋友做什麼?」
東方澤語氣森冷,眼里有著不容錯辨的怒火。
「沒……沒有,我只是……跟她問路……我、我什麼也沒做……」
從東方澤的手勁,小混混知道自己踫上了練家子,他哀嘆自己怎麼這麼倒楣,居然好死不死踢到鐵板。
東方澤用力放開他,在他背部推了一記,命令︰
「滾!」
「我滾……我馬上滾……」小混混嚇得夾著尾巴逃之天天。
直到小混混跑遠了,東方澤才望向章婕。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她表現得非常鎮定,沒有驚惶失措也沒有大吼大叫。
「你真是招惹麻煩的奇葩。」東方澤真服了她。似乎打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不停的在拯救她,
「是麻煩自己找上我。」
她試圖開玩笑,可是她感覺自己笑得很僵硬。
東方澤看出了她粉飾的堅強,不知為什麼,他胸口仿佛被什麼狠狠撞擊一下。
那一瞬間,他幾乎想把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慰,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走吧!」
他率先邁開步伐,像是要甩去剛才的想法。
「去、去哪里?」
這次章婕學乖了,有了上回走得腳底紅腫破皮的例子,她不敢貿貿然的跟著他走。
東方澤挑高眉毛,「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難道你打算站在這里談?」
「可是……」她猶豫著,看看自己的Dior細跟涼鞋。嗚……看樣子,她這雙鞋是活不過今晚了。
「放心,我有車。」他掏出車鑰匙,在她面前晃兩下,「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我騎車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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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澤騙人,他騎車哪能叫快,根本是超音速!
章婕是生平第一次被男人用機車載,當她忐忑不安的坐在他身後,他立即像噴射火箭一樣往前飆,把她嚇得魂不附體,一路上不顧形象的尖叫。
「到了,下來吧。」東方澤笑看她臉色慘白,氣憤瞪他的模樣,大手一伸就把她抱下車。
「你……你這混蛋!」她一下地就火大開罵,拎著皮包K他,「騎車騎那麼快干什麼?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誰負責?」
東方澤笑道︰「放心,有你坐在我後面,我哪能出事?」
這句話讓高舉皮包的章婕倏地止住飽擊的勢子,小臉漲紅。
討厭!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有心或是無意?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誤解嗎?
章婕沉默的跟他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他們找了位置坐下後,各點了一杯咖啡。
雖然已經是凌晨時分,咖啡廳里仍有許多寂寞的人,他們多半落單,獨自閱讀書報或是用筆電玩電腦游戲,少部份是情侶,他們窩在一起,甜蜜的喁喁私語。
章婕垂下眼眸,思忖——她和東方澤,又算是什麼樣的關系?
東方澤掏出一包香煙,叼了一根在嘴上。
「你想跟我說什麼?」
他又掏出打火機,火光一閃,映出他刀鑿般完美的側臉,接著一縷煙霧漫出,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章婕握著皮包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听說……你是為了救我的緣故,所以被Lonely開除,這是不是真的?」
東方澤目光一沉。「你從哪听來這種無聊消息?」
她想起上回她也曾這麼問他,他只是很不耐煩的回她一句︰「你真羅嗦,難道我在哪里工作還要向你報告?」
但這一次,她不會讓他輕易打發。
「你不必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她固執得很,非要他正面答覆。
東方澤深深望住她,許久後,他拉來桌上的煙灰缸,彈了彈煙灰。
「是。」
真的是因為她!
章婕忽然心情激動,得到答案之後,她竟有些手足無措。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畢竟是她害了他啊!
他聳肩,「工作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找一個,就算我告訴你又能怎麼樣?」
她能怎麼樣?章婕咬住下唇想了想。
「你可以……要求我負責。」
東方澤驀地胸腔振動,笑不可抑,他的反應讓章婕臉色緋紅。
「負責?你想要怎麼負責?」
章婕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東方澤收住了笑,眼眸變得迷離。「你不欠我什麼,章婕,別忘了,那一夜我已經索取了我應得的補償。」
他指的是他們發生一夜的事。
章婕看他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又吸了一口煙。
她突然問他︰「你真的有那麼做嗎?」
東方澤停住吸煙的動作,眯起眼楮。
章婕迎視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我不敢說自己很了解你,但是就我所知道的部分,你是個非常保護女性的男人。連那些陌生少女你都不許她們飲酒了,我不相信你會趁人之危,在我醉到不省人事的時候佔我便宜。」
東方澤倚入沙發中,表情莫測高深。「真令人訝異啊,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沒想到你對我的評價這麼高。」
「我……」她咬住下唇,耳朵發紅,「我並不討厭你。」
「是嗎?」他眼神復雜。
章婕深吸一口氣,決定對他說出實話。「我並不是故意要對你表現出那樣的態度,而是因為……你用輕蔑的眼神看我。」
「對于一個喜歡玩弄男人的女人,你認為我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冷冷反問。
章婕胸口一抽,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他的誤會,對她而言是這麼大的打擊。
「我之所以會不停和男人約會,其實是因為不想再成為同事茶余飯後的笑談……」她把同事們尖苛的批評、幸災樂禍的嘲弄,一字不漏的轉述。
東方澤的表情慢慢變得不那麼冷漠,說到最後,章婕甚至發現他的眸中閃過一抹難解的情緒,就像是……憐惜。
而他的憐惜更讓她確定,他絕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
在與他發生一夜之前,她一直是個處子,從未經歷人事。坦白說,她並不是衛道人士,也沒有刻意守身,只是她一直沒有遇見她願意交付自己的男人。如果他們真的上床了,他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的。二十六歲的處女在台北並不多見,他為何不感訝異?
而在他們發生一夜之後,她檢查過自己的身體狀況,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任何被吻過的痕跡,而她也不覺得私密處有任何疼痛,她甚至還故作無事狀的去向莫琳琳旁敲側擊,而越听就越覺得自己還是完璧之身。
她望著他,眼神透露著篤定,「東方澤,那天晚上你並沒有真的……對我怎麼樣,對不對?」
他噴了一口煙霧。
「你認為我在騙你?」
她的手橫過桌面,堅定地拉住他的手腕,「東方澤,告訴我實話。」
東方澤的視線落在她的小手上,他從來就不知道,這樣一雙縴縴素手,竟有撼動他的力量!
「你贏了!」
他佩服她的敏銳,也佩服她的勇氣,他相信沒有幾個女人能如此冷靜的分析這種事情!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正如你所猜測的,我並沒有趁你醉倒時上了你。」
她的猜測果然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這一點,她就是想不通。
他救助她,卻又不要她記恩;他明明可以趁著她醉得一塌糊涂的時候佔有她,可是他沒有,反而蓄意誤導她,她不明白……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用這種方式傷害她,但是,他別無選擇。
長久以來,他的心被某人上了一道鎖,一道他永遠掙月兌不了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