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光泰默然注視她片刻,才困難的起身,接過藥碗。也罷!現在他虛弱得哪兒也去不了,既然這女子不怕他,那他就留在這里好好養傷吧!
柳依依靜靜注視著他把藥喝完後,扶他躺好,見他睡著,又靜靜的站在床邊注視他良久,才轉身離開房間。
???
「夫人,用膳了!」
柳依依端著托盤跨進房門,將托盤放在桌上後,退了幾步。
「咦?」裴憶憶自桌下探出頭來,「又要用膳了?不是才吃過早膳嗎?」
「夫人,」柳依依不耐的回答,「現在已經中午了。」有人伺候就有這個好處,隨時都有人準備好一切,就算忘了也沒關系,哪像她這個做丫鬟的!哼!
「哦!中午了。」裴憶憶這才從桌下出來,順順微亂的裙襬。「那王爺呢?妳有看見他嗎?」
「奴婢不知。」他又不是我相公,我哪管得著?
「是嗎?」裴憶憶難掩失望,隨即改口,「那妳吃過了嗎?」
「啊?」柳依依微楞,「夫人還未用膳,奴婢怎敢先吃。」
「那好,」裴憶憶笑著對她招手,「那妳也坐下來陪我一起吃吧!一個人吃飯好無趣啊!」
「這……」
「來嘛!坐啊!」
裴憶憶起身將柳依依拉過來,見她仍站著,便用雙手按住她的肩,要她坐下。
「啊!好痛!」柳依依才踫到椅墊,立刻一聲慘叫。
「怎麼了?怎麼了?」裴憶憶嚇了一跳。
「好痛!」柳依依忙不迭起身,雙手在身後搜尋了好一陣子後,舉起一根細小的針。「繡針?」
「啊!我的繡針!」裴憶憶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方才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叫做沒想到?」柳依依破口大罵,「妳都多大了?還每天玩這種整人的小把戲,不嫌煩啊?妳以為我們這些當丫鬟的就該天生被妳捉弄,讓妳當墊子扎針啊?」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柳依依舉起手上的針逼近她,「那妳是什麼意思?啊?」
「我……」裴憶憶頗感委屈,「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柳依依冷哼一聲,「妳的不小心都快讓王府的人人頭落地了,不小心!哼!」
「人頭落地?」裴憶憶大為吃驚,「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天妳不是扎了皇上好幾下……」
「但是……」裴憶憶急急為自己辯解,「皇上並沒有生氣啊……」
「沒有嗎?」柳依依瞪她一眼,「妳是白痴啊妳!如果皇上沒有生氣,那王爺做什麼一大清早帶妳到別院來躲?」
「我……」裴憶憶無言以對,頹然坐下,斗大的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真的是這樣嗎?
她真的惹惱皇上,真的害王府的人快要人頭落地了……
「奴婢告退!」見她一臉痛苦,柳依依滿意的揚唇,走人了。
哼!看妳還能得意多久?
???
「憶兒,妳怎麼了?」
雹擎跨入房門時,見到的便是裴憶憶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落淚,嚇得他趕忙趨前抱起她,察看究竟。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他焦急的問,「我立刻派人去請大夫!」
「沒有……」裴憶憶搖著頭,斗大的淚水隨著這動作不斷落在耿擎身上,讓他又心疼又不舍。
「那妳為什麼哭?」耿擎抬起她的下顎,雙唇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我……」裴憶憶稍稍推開他,直直望進他眼里。「相公,你告訴我,王府里的人是不是會死?」
「王府?」耿擎一愣。
「是吧?」將他的呆楞視為默認,裴憶憶小臉一垮,淚珠又紛紛落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等等,等等!」耿擎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嘴。「妳到底在說什麼?王府的人為什麼會死?又為什麼都是妳的錯?」
「唔……唔……」裴憶憶眨了眨眼。
「啊!對。」耿擎趕忙放開手,「妳從頭開始說,說清楚些。」
「柳依依說,因為我那天不小心得罪皇上,所以相公才趕忙帶我到別院來避難……」說著說著,她又想哭了。
「柳依依?是誰?」耿擎疑惑的問。
「我的丫鬟。」
「丫鬟?嗯!沒印象。」耿擎趨前以頭抵住她的頭,眼對眼,十分慎重的說︰「我告訴過妳,皇上沒有生氣,不是嗎?」
「但是……但是柳依依……」
「妳相信她,還是相信我?嗯?」耿擎不悅的抿唇。
「當……當然是相公你啊!」
「那就對了,我說皇上沒有生氣就是沒有生氣。」耿擎啄了下她的紅唇。「別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但是……」
「還但是?」
「那我們為什麼要到別院來?」裴憶憶還是堅持要將心中疑問全問清楚。
「因為……」耿擎臉上突然浮現可疑的紅雲。
「因為什麼?」裴憶憶追問。
瞧她一臉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罷休的表情,耿擎無奈的嘆口氣。
「因為我想和娘子妳單獨相處幾天,不想讓那些不相干的人士打擾。」
單獨相處……
裴憶憶心頭一甜,望著耿擎臉上的紅雲,自己的臉頰也緋紅了。
???
「該吃飯了!」
吳光泰張開眼,看著端了一大盤食物的柳依依笑意盈盈的進門來,不由得挑挑眉。「妳很開心?」
「是啊!」柳依依將食物放在桌上,轉過身來扶他坐起。「終于給一個我一直看不順眼的人一點顏色,我開心得很呢!」
「妳也有看不順眼的人?」吳光泰奇道。連他這般凶神惡煞她都肯照顧了,這世上還會有她看不順眼的人?
「當然有。」柳依依咯咯笑了。「你說這什麼話?我也是人啊!當然也會有看不順眼的人。」
「是什麼樣的人?」
「很討人厭的人。」柳依依一言帶過,「好了,別提她了,還是快趁熱吃吧!」
「妳要待在這里看我吃?」
「對啊!怎麼了?這幾天我不都是待在這里嗎?」
「就是這樣才奇怪,」吳光泰吃一口稀飯,「妳不是這里的丫鬟嗎?怎麼不用去伺候主人?」
「哼!她有手有腳,哪需要人伺候?要我去看她的臉色,我還寧可待在你身邊。」
柳依依望進他眼里,笑意盈盈的臉上充滿了某種吳光泰說不出來的情愫,讓他心頭頓時一驚。
這女子……不會吧?
「這麼多天沒近了,我心癢得很。」吳光泰故意露出個婬邪笑容,「既然妳不怕我,那麼就由妳來安慰我好了。」
「我……」柳依依一愣。
「就是妳!」吳光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再次露出婬笑。「發抖了?怎麼,瞧妳這個模樣,肯定沒有過男人吧?」
「沒……」柳依依咬咬唇,沉吟片刻,突然對他露出略帶羞澀的笑容。「如果是你,我……願意……」
「妳……妳願意……」吳光泰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嗯!」柳依依嬌羞卻肯定的點頭。
「見鬼了!」吳光泰忍著疼痛,硬是翻身下床,氣急敗壞的罵,「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妳一個女人家的清白難道就這麼輕易給人嗎?」
喔!瞧瞧自己說這什麼話?他一個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盜,竟然在勸人守住清白?真是笑話!
「我知道。」柳依依語氣依舊堅定。
「見鬼了!」吳光泰火冒三丈了。「妳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妳爹娘是怎麼教妳的?」本來是想嚇嚇這個女子,沒想到竟然是他被嚇到了!
「他們死了……」柳依依低下頭,「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妳……」吳光泰一楞,頓時手足無措,「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