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很好,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疼她、寵她,不管她的臉色多差,不管她的態度多壞,他始終沒有改變。
她的心在動搖,她的抵御變得軟弱,在沒人知道的時刻里,她的眸總是盯著他看,一顆心開始為他牽掛。
但,怎麼可以?
她知道那是不應該的,于是,她痛下決心,這一次,真的要走了。
「你的傷快痊愈了。」任放憂推開他,往後退一步。
丁馴的眉徽蹙,明顯感覺她的推拒,胸口一悶,心猛地一沉。
她要走了。
雖然這感覺很突兀,很不可思議,但是他就是能感覺,她決定要離開了。
「那又怎麼樣?」丁馴追問,看著她轉過身走開,靠著窗欞,迎著風,讓徽風拂起她的發。
她的黑發亂了,他的心,也亂了。
「我在你這里耽誤太多時間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任放憂冷聲開口。
自己是怎麼了?
早知道兩人不會有結果,為何在說出分開的這一刻,心里竟糾結著說不出的酸楚。
「我嚇壞你了嗎?」丁馴著距離,看著她冷漠的背影,不解且心痛。
是因為他逼得太緊,才讓她急于想逃嗎?
「別開玩笑了,我只是有事得辦。」任放憂用力否認,心口頓時感到劇烈的疼痛。
「什麼事這麼急?」丁馴不信,覺得她的話只是借口。
「不關你的事。」任放憂的語謂更冷。「該還你的恩情還完,我也該走了。」
她不願再跟他有牽,否則……教她要怎麼去面對,之後他們將提刀相見的時刻。
丁馴看著她的背影,首次感到無力。
他想要她留下,但是他知道她不會肯,至于不肯的理由……他卻不明白。
「你不是想在江湖上闖闖,想跟著我剿了黑寨嗎?怎麼會……」他想查探出原因,不想讓她不明不白地從他身邊消失。
「我煩了,累了,也膩了。」任放憂終于收拾好心情,轉過身來就是一張冷漠的臉。「我不愛著女裝,也沒興趣跟你長相廝守,我想一個人自由。」
這幾句話,很傷人,是「長相廝守」那一句,丁馴覺得胸口被打了一拳。
只是,她像是還傷他不夠,竟然邁步就要離去。
「我走了。」看著他受傷的眼,任放憂心一緊,無法繼續待下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首次嘗到驚慌的滋味,她好怕自己的心會軟,好怕,真的好怕。
听到她要離開,看著她邁步,丁馴忽地向前,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揪,將她整個人扯了回來,撞進他的胸口,她揚頭迎上她的眸。
「你……」任放憂才要武器質問他,沒想到,眼前突地一暗,猛地驚住。
他——吻她?
她一驚,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跌去。
當下,她以為她會跌落在地,但腰間突地一緊,她被抱回他溫暖的懷中,她的手抵住她的胸口,深怕他又吻上她。
但他沒動,只是用一雙深邃到讓人幾乎要跌進其中的黑眸盯著她,他的氣息紊亂,擾得她的呼吸也失序。
「我不想讓你走。「丁馴沉聲說道,語音有些壓抑的低啞。他心煩意亂,想到她要走,他就又氣又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一定得走。「迎著他的熾眸,任放憂的腦袋好昏,心也好亂,再也硬不下口氣,聲音無意間轉柔。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丁馴不明白她有什麼非走不可的理由。
他不愛糾纏,但是,他對她放不下手。如果她真的厭惡他,那他不會勉強,可是他明明能感覺,她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情意。
任放憂啞口。
她能說,就是因為他對她太好了嗎?
她能說,她不知道他對她的好,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她能說,他對她的好,有可能害他被砍頭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能說。于是,她只是沉默,半晌之後,才擠出話來。
「你是個好人,你不會勉強一個姑娘的,不是嗎?」這個時候,任放憂承認她是個姑娘,因為她的心已經如此軟弱。
丁馴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不想點對,卻也無法搖頭,那樣矛盾的心態,一如他想留她下來,卻留不下來,他的心好掙扎。
「叫我放手,真的做不到……」丁馴壓低臉,鼻尖抵住她的,聞著她的淡香,他的手更加松不開。「我只想將你擁進懷里,抱得更緊、更緊。」
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所看到的、所接觸的她,都讓他內心極為渴望。
但因為尊重她,他用所有真心試圖感動她、融化她,他願意壓抑一切的,縱使那樣的折磨,在大多時候都遠勝過毒發的痛苦。
他甚至是存著感謝的——要不是那些毒傷折磨著他,他可能無法壓抑體內的,只想將她擁進懷里。
現在,他的傷好了,而她……卻要離開了。
迎著他的眼,任放憂的心狠狠震懾著,只因能感受他真摯的心,將她已經支援的心牆全部震毀。
如果……就這麼放縱一次呢?
在她的人生里,她第一次想要舍棄該有的原則,順著自己的想望,不去顧慮責任,不去想太多關于未來的事。
她對自己承認,他是她至今唯一想要的男人,他的武功遠勝于她,他的溫柔更是輕易擊潰了她。
原本抵住他胸口,阻止他靠近的小手,在遲疑之後緩緩上移,顫抖地撫上他好看的臉,撫著他挺直的鼻,以及他方正的下顎。
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這樣一個……說要她,不讓她離開的男人——
他是如此動搖她的心,卻是她不能要,也要不起的男人。
丁馴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住他的臉,他的眸色更深。
他不懂她為什麼不能留下,但是他同樣也不懂,一向不愛勉強別人的自己,為何不能順著她的心意,讓她離開?
難道這就是依戀嗎?
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情不自禁地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瞧著他的俊臉,在她的眼里放大,大到能在他的眸里,見到自己的倒影,她隱約知道他想做什麼。
「丁馴……」她的呼吸在顫抖,知道她不該縱容他繼續靠近,但是她的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在這兒。」丁馴能感覺她的輕顫,他緩慢卻堅定地靠上她的唇,吻住了她的唇瓣,封住她未說出口的拒絕。
他的唇,好熱,熱到讓她失去理智。
在那一刻,任放憂的手僵直在他的胸口,卻使不出力氣,只能感覺他舌忝吻著她的唇,細咬著她的嘴角。
他的掌心滑向她的頸後,托住她的後腦,讓她更加完整接受他的吻,將煽情的火苗,一波波送往她的全身,灑下更火熱的誘惑。
「丁馴……」她下意識地低喃著他的名字,腦子里除了他,再也想不起任何東西。
熱吻點燃了火苗,一發不可收拾,酥麻的感受從他觸模的每一處洶涌傳來,她全身竄過一陣麻軟。
「不可以,不可以……」她想給的,只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回憶。
她只是想知道,被一個自己想愛的男人吻上,到底是什麼感覺,僅此而已,她沒打算要給這麼多。
只是她阻止不了,他也停不下來。
他的吻,更為愈熱,而她甚至能感覺他身上的溫度,以及他胸口上結實的肌理,正緊密的貼著她。
什麼時候,他月兌下她的外衣了?
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只因為他的唇更熱切地封住她,又熱又燙的舌,已經喂入她的口中,迷亂她的神智。
她愈來愈昏沉,因為他的吻,他的手,他的挑逗。
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渾圓,帶來更銷魂的迷亂,他狂妄且放肆的享受她柔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