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曜斜覷了她一眼,才要開口就被她打斷。
「別又是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別忘了,你前幾天也以為我不會寫網頁。」
「好吧。」靳曜輕嘆了一口氣,反正他現在真的很不舒服,索性死馬當活馬醫吧!
裴以璐站在他的身後,舉起雙手,輕柔地在他頭頂上方的百會穴,緩慢施壓,輕柔而持續的將力道由頭顱傳到下顎。
靳曜忍不住滿足的嘆息了聲,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
幾分鐘後,裴以璐又將縴指下移,停在他兩鬢處的太陽穴,以順時鐘劃圓的方式,再次輕柔施加力道。
「按這里可以解除眼部疲勞酸澀,你滿眼黑眼圈,一定是昨天又加班熬夜了,對吧?」裴以璐偏頭問著他。
靳曜笑了笑,加班熬夜對他來說很正常,只因知道他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更香甜的果實。
從他的表情里,裴以璐讀出他未說出口的話。
既然工作狂的本性改不了,那她得教教他如何照顧自己才是,好歹他也是她「無緣」的兄長。
于是,裴以璐移步到他的面前,縴指按上他的雙眉之間。
「這叫印堂穴,有看武俠小說的都知道,你應該也知道吧?」裴以璐輕問,縴指也開始加壓力道。「按這里也可以解除眼楮疲勞。」
靳曜還是不回答,沒有讓她知道,他其實連看小說的時間都沒有。
他享受的閉上了眼,她的按揉的確舒緩了他的頭痛,再一次教他意外。
閉上眼,沒了視覺,觸覺卻相對敏銳了許多,他能感覺她的小手輕軟柔女敕,聞到裴以璐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恬靜氣息。
一雙小手,在他的臉上移動著,一下子按著他的太陽穴,一下子揉著他的印堂穴,接著又移到……一堆他記不出來的穴名上。
柔軟的觸感令人放松,像陣暖暖的春風,拂過穴位時,神奇地將痛楚減輕。
他像只被馴服的野獸,在她的觸模下,舒服得幾乎要嘆息。
只是,他仍不免驚訝于她的溫柔,同時也驚訝于她的大膽。
說了要嫁的人,是她。
主動靠上來的人,也是她。
以往,類似這樣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不是沒有,但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他沒有反感的女孩。
不可諱言的,這個小女人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明顯地與其他人都不同,有種說不出的……神秘。
她一雙眼清清亮亮,沒有散發那些存心的魅惑,不像是對他有所圖,但是……她的眼神里,卻也有種他讀不懂的意圖,這教他好奇著她的來意。
說實話他並不傻,他知道那個什麼母親期望的理由,牽強的讓他無法置信,但是他並不想揭發她,他只是想弄清楚,她究竟想要些什麼。
「怎麼了?不舒服嗎?」裴以璐發現了他的盯視,停下手邊的動作。
「沒有,繼續。」靳曜想也不想的又閉上眼,享受著柔女敕的小手在身上滑過的感覺。
「喔。」裴以璐輕應,接續著剛才的動作,努力讓她的表情自然。「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回去見你的父母?」
靳曜微怔,閉上的黑眸又睜開。
「你不急著帶我回去見你母親,安安她的心,反倒是急著見我的父母親?」靳曜問道,逼近了她精致的小臉。
裴以璐先深呼吸幾次,努力鎮定心緒,才有能力回答他。
「我只是擔心你父母這邊不好交代。」裴以璐垂下眼,沒有看他。
她在心里責罵著自己過于心急,她頭垂得更低,正思索著該如何圓謊才好時,一只大掌握住她的下顎,教她被迫的迎上一雙銳利的雙眸。
他的體溫從兩人接觸的那一點,直沁進她肌膚里,意外的又逼紅她一身。
縱然滿心慌亂,但裴以璐卻沒有回避閃躲,視線與他交纏,她喜歡他黑眸里的深邃,像是要教人跌了進去。
「你有事瞞我。」靳曜緩慢靠近,男性的呼吸逐步逼近,吹拂在她的肌膚上。
「啊?」裴以璐一驚,搖了搖頭,不安與忐忑讓她臉頰泛紅、全身發燙,還外加手足無措。
他的一句話,教她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我、我瞞你什麼?」裴以璐不安地回問,她是哪里露了餡?
她不打自招的慌亂表情,更加印證了靳曜的猜測,他挑起濃眉,望著她半晌,思索著該如何處置她。
接著,他握住她柔女敕的小手,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唇邊,緩緩摩挲著,像頭狂猛的野獸,正在熟悉獵物的氣息,思考著該從大腿開始吃,還是直接從脖子咬斷。
「你……的確瞞了我什麼。」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靳曜緊盯著她的小臉,薄唇上仍勾著淺笑。
裴以璐的腦袋里像是炸開一朵煙花,砰砰亂響,呼吸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的唇很燙,讓她心中一陣酥麻,麻燙得讓裴以璐想解釋什麼,腦袋里卻糊成一片。
「我、我……」她支吾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現在想怎麼樣?
踢她出門?對她嚴刑逼供?還是想一口吞了她?
不曉得為什麼,只要他一踫到她,她的心跳就亂得不像樣,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
那應該只是因為她慌亂于詭計的有可能被拆穿,應該……只是這樣吧?
那雙慌張的晶亮眸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他,故意回避他的視線。
「不過,沒關系。」靳曜徐緩地說道,火炬般的黑眸滑過她精致的五官,替她留了一條退路。
沒、沒關系?
這句話,讓裴以璐又燃起了一點兒希望,讓她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順順差點岔掉的氣兒。
裴以璐深吸一口氣,望進那一雙若有所思的黑眸里,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給你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挑戰,弄清楚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低沉的聲音響起,靳曜的嗓音讓她想起夏夜里的涼風。
他的話,令她意外得忘了繼續裝傻,直接跳上去,含上姜太公懸在河面上的釣勾,被他釣了個正著。
「你、你不怕?」裴以璐被他看得有些尷尬。
靳曜濃眉挑得更高,俊臉上浮現一絲自嘲的笑意。
「如果栽在你的手上,我也認了。」像她這麼一個傻姑娘,能想出什麼設計人的好詭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留下?」裴以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當然。」靳曜回答得斬釘截鐵。
「啊……你真好!」裴以璐高興的再一次抱住他的脖子,發出一聲歡呼。又叫又跳。
她抱著靳曜強壯的頸子,像只啄木鳥似地猛親他的面頰,送上好幾個香吻,盡情表達心中的興奮。
靳曜真是個好人,真是個超級大好人,她愛死這個哥哥了!
繼海邊的親密接觸之後,軟玉馨香再度撲個滿懷,教靳曜又勾起了唇,笑意躍上眼。
這個丫頭……到底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柳下惠?
還是天真的想把兩人的婚約弄假成真呢?
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很有興趣陪著她繼續玩下去。
第四章
明亮的辦公室里,有著四台電腦,四散在辦公室的角落里,唯一的一張辦公桌上,有幾個文件夾,繁多卻不雜亂,井井有條。
第一次踏進靳曜的辦公室里,裴以璐曾經懷疑一個人哪需要用到四台電腦,于是她理所當然霸佔了其中一台。
只是幾天過去了,她終于明白他一個人為何要用到四台電腦。
他是個很會利用時間的人,每台電腦跑著不同的程式,做著不同的案子。
當這一台的程式出現某個不順的點,他又一時想不出解決的方法時,他便會放下工作,到另一台開始新的工作,等到他突然茅塞頓開時,他又能回到最初的電腦旁,繼續著剛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