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丁昊懷里,她清楚感受到他濃烈的男人氣息,也覺得身子被緊緊包覆,全身暖暖、熱熱的……
是棉被的關系?還是因為他的體溫?
男人的氣息一直凝在鼻尖沒散過,同樣的問題也像跑馬燈一樣不斷在屠貝貝腦海里旋繞,她漸漸覺得累了,無意識的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丁昊感受著指間纏繞的柔順秀發,臉上微微出現笑意。
她全身上下都柔軟得不可思議,縱使她有頑強固執的抗拒因子,依然教人舍不得松開雙手,只想緊緊擁抱她。
這是一種很難解釋的感覺。
她失去了家人,他也是;她孤獨的時候像抹游魂,這情況和他如出一轍;她眼中總是帶有挑釁,不服輸的態度簡直跟他一模一樣。因此擁著她,他難得產生了親密的歸屬感。
或許是發生在兩人身上的遽變,讓他們的心性有了轉變,然後在茫茫人海里撞擊在一塊,接著習慣性地相依。
男人向來性感無情的薄唇,扯出自嘲的笑意。
不過才一晚,他竟然用「習慣」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的關系,更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反對。
他的確……不排斥跟她「習慣」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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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屠貝貝,慌亂的她直想起身左右觀望。對她而言陷入昏睡已是意外,她敏感得像只受驚嚇的小動物。
然而身旁男人緊緊擁著她,力道之大幾乎令她動彈不得。
屠貝貝望著丁昊五官俊朗的臉,覺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霸氣,就連在沉睡中也掩不住那顯露于外的氣勢。
「我真該把電話給砸了。」丁昊不用睜開眼,光感受到懷中人兒的身子緊繃,他就知道好不容易睡著的她又被吵醒了。
屠貝貝沒有應聲,只是再次閉上眼楮,溫順地依偎在他懷里。
如果他不想起來,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多睡一會兒?
她現在才知道他的懷抱果真溫暖,睡了,才知道她有點不想起床。
刺耳的鈴聲終于停了,丁昊大掌收得更緊,似乎很滿意她再度偎進自己胸口的舉動。
他可以讓她真的愛上他吧?
丁昊不知道這個念頭從何而來,只是當初在頂樓上,她眼中往下跳的堅持,在在都讓他想改變她的心意。
他覺得她勇敢,卻也知道她在逃避,他想……如果讓她愛上一個男人,應該就能轉移她原來的決心。
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
然而讓她愛上他的下場,並不會比一下子死掉來得解月兌。
但他就是想這麼做,他想救她,卻也想毀了她。
她的心被掏得太空,他得想辦法把自己塞進去,然後再跳出來。
很無聊的游戲,但是——
他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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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過去,屠家喪事在丁昊的安排下辦得低調而隆重,骨灰就安放在常年誦經的靈骨塔內。
屠貝貝站在丁昊身邊,他微微側身,看著屠貝貝已恢復紅潤色澤的小臉,那是他每晚逼她睡、哄她吃的結果,成效雖不甚好,但已差強人意。
「謝謝!」屠貝貝冷冷道謝,情緒的波動還是隱約泄漏了出來。她雙手掩唇,身軀微顫。
丁昊原不想多說什麼,卻在注意到她輕輕顫抖的肩膀時,意外的伸手摟住她。
屠貝貝怔了怔,防備的欲推開他,她其實不想脆弱哭泣,只怕哭了眼淚就會決堤,情緒再也不受控制。
只是,霸道的人是不允許別人拒絕的。
他既然伸出手,就不允許她逃避,一如他救了她,就不容許她縮在殼里……不走出殼的保護,他要怎麼毀了她?
她在他懷里掙扎,終于還是放聲哭泣。
丁昊低頭看著哭得顫巍巍的她,心里有些懊悔。他原本還打算拿作品到客戶那里去,現在襯衫都濕了,濕到他能感覺到她小而直挺的鼻尖正磨蹭著他的胸,撩起一股熟悉的。
拉開她吧,這是比較聰明的作法。
但這理智的想法,卻在感覺到她抖動的肩膀時打消了主意。
哭夠了,她心情大概就會比較平靜吧,這樣要得到她的心應該也比較簡單。
丁昊替自己的行為找到理由後,便放縱她在他的懷里撒野。那是到目前為止沒人安憩過的角落,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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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丁昊的車子里,屠貝貝仍舊啜泣著,經過一場發泄,她肩上的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她轉眸看向正專心開車的男人,總算對他產生一點點的好奇心。
「丁昊,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雖然嗓子哭得有點啞,但此刻的屠貝貝聲音听來很平靜。
「玩具。」或者是一個挑戰。
屠貝貝從鼻端哼了一聲,這還真是個簡單明了的答案。
「撿了個玩具回來,也沒見到你在玩。」屠貝貝順著他的語意,早就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的評價不會高到哪里去。
她的話讓丁昊哈哈大笑,原以為會激怒她,沒想到她的反應是這樣。
「要玩,也得把事情處理好了再玩。」他知道在後事處理完之前,她沒有太多余的心情,但游戲自然得兩個人才好玩,唱獨角戲有什麼意思?
在潛意識里,她是個玩具、是個挑戰,同時也是個伴。在兩人相處的時刻里,他不會感到孤單,夜深時,總是很快入睡……
屠貝貝望著丁昊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心底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地,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游戲要開始了是嗎?」屠貝貝淡然一笑。
她無厘頭的話讓丁昊一怔,但隨即露出笑容。
「你的反應真夠直接的!」她冷冷的反應讓丁昊搖頭。好吧,出師不利,找機會再重新開始,現在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車子停在停車場內,屠貝貝環視四周,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只見他長手往後座一伸,拿起一個黑色長筒,經過這幾天相處,她知道那是他的設計圖。
他是個畫室內設計的人,這讓屠貝貝有點訝異,兩人竟是同行?!噢,不、應該是說,她沒想到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前輩。
當她還只是在學的學生,就已經听過丁昊的大名。當初和他一起自頂樓躍下,他的自我介紹沒讓她想起來,卻在看到他拿著畫筆時,兩個影像突然重疊。
他的人一如他的設計,完全是天外飛來一筆,想怎樣就怎樣。
這些天偎在他身邊,她的心不能說是完全沒有起伏,至少,看到他下筆給她帶來不小的震撼,他的設計才華更讓她折服。
進入大樓內,管理員看了兩人一眼,馬上出現訝異的表情,指著她正想說些什麼時,她已經被丁昊拉進電梯。
屠貝貝皺起秀眉,好似正在疑惑什麼。
「覺得這里很熟悉嗎?」丁昊斜覷她一眼,那天她果然是神智不清了,竟然對這里沒半點印象?
「嗯,怎麼覺得好像來過。」屠貝貝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是你那天跳樓的地方。」丁昊的語調稀松平常,態度自然得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喔,原來如此。」屠貝貝猜想,這大概就是管理員先生表情活像見到鬼的原因。
電梯到了頂樓,有個秘書模樣的女人站起來對丁昊點點頭,便讓兩人逕自往經理室走去,想必她對丁昊並不陌生。
丁昊打開門,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連頭都沒抬就直接開口。
「你再不來,這案子就要開天窗了。」男人平穩的聲音響起,有力的手掌握著筆,像正在簽署什麼重要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