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感覺來得奇怪,也不甚深切,但是,閭中杰卻感覺到了。
「她真是阮家的人。」粱宗聖不理會他的挑釁,只是陳述他的來意,並且松開了他,站直身子。
「已經有上百個騙子,打算來這里騙取上千萬的遺產,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是其中一個?」閻中杰說的雖然是實話,他卻不排除,自己有刻意挑釁的味道。
畢竟,這兩個人可是創造了記錄,一個女人打了他一巴掌,另一個男人則是試圖阻止他的行動。
「我說過,梁大哥不是騙子。」阮青又想指著他罵人,這時才發現,他並沒有松開她的手。
「放開我!」她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握的死緊。
「你說過,你不是自願出現在這里,那是不是因為有人逼著你來認親,可以趁機詐取可觀的財富?」閻中杰質問著她,卻沒發現,他任言語之中已經承認,她極有可能就是老頑童的孫女。
「我不準你這麼說梁大哥。」阮青怒目相向。
「不準我罵他騙子,不準我說他詐財,那你是真的以阮錦農的孫女自居,認為你可以得到我的認可?」他不喜歡她護著那男人的態度,十分不喜歡!
「我的確就是阮錦農的孫女,如果你不認可,那我馬上走;如果你認可,我命令你馬上放開我的手,並且跟梁大哥道歉。」阮青回答的理所當然,竟讓擅于駁辯的閻中杰一時無言。
他不可能向這個男人道歉,他有權力質疑任何為財前來的人。
但是,他也絕不說他承認她就是老頑童的孫女,至少,不是現在。
如果他說出口,他知道這行事沖動的女孩,一定會轉身就走,而這樣一來,老頑童極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連他自己,也有可能見不到她……
而他竟然因為這小小的疑慮,而無言以對。
「說話!」阮青叱責著他的沉默。
最好,他親口說出他不相信她,那麼,她就可以馬上跟著梁大哥離開。
包好的是,她可以馬上離開這個散發詭異、傲慢氣息,讓她討厭,卻也讓她不知所措的男人。
短短幾秒鐘的對峙,竟然沉重的讓彼此之間的氣流變得曖昧不安,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掙扎,想必他不是一個習慣屈居下風的男人。
突然,閻中杰的專線電話又再一次的響起,他皺起眉頭,終于願意放開阮青的手,不悅的接起電話,十之八九一定又是那個老頑童,只不過,這一次他失算了。
「什麼?」閻中杰的音量明顯揚了幾度。「我知道了,我馬上到醫院去。」
阮青則因雙手得到自由,連忙的將手縮在身後交握,深怕又再一次被他握住,那溫熱的膚觸,仍舊打亂她的心跳,不過這時,她注意到閻中杰失常的表情。
幣上了電話,閻中杰再也沒有遲疑。
「現在,無論你是不是阮錦農的孫女,你都一定要留下!」閻中杰霸道而不講理的命令著。
語畢,他清楚的看到梁宗聖放松的表情,而阮青,則是一臉錯愕,活像……留下來對她來說,是一種很可怕的酷刑。
縱使不喜歡她的反應,但目前他沒有多余的心力,分析自己沒來由的喜怒。
罷才的電話是醫院打來,告知阮錦農突然昏倒的消息,而且情況並不樂觀。
這讓他突然回想起阮錦農這陣子急于找到孫女的心情,莫非阮錦農早知道他自己的病況,才會如此急切。
如果事情真像他猜想的這樣,那他必須盡快達成阮錦農的願望,更不能讓眼前的女孩離開。
「我並不想留下來。」阮青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如果你肯承認,你跟梁先生都是騙子的話,你們兩個就可以馬上離開。」閻中杰索性刺入她的痛處,果然,得到想要的結果。
「我們才不是騙子,好!我留下。」阮青直性子的駁回他的話,卻也發現他眼中得意的眸光。
啐!她被設計了。
「我會請秘書安排一切,我有事先去處理。」語畢,閻中杰竟從容的離開,像是知道他們會乖乖听從他的安排……這男人自大的無可救藥。
「我們偷偷離開,好下好?」在閻中杰離開之俊,阮青揚起眉頭,明知故問的對著梁宗聖問道。
「既然都來了,哪有偷偷離開的道理。」粱宗聖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男人又不相信我們。」她故意冷言冷語,想起剛才那個霸道無禮的男人,心下除了有一股煩躁之外,卻也想起剛才接觸他留下的溫度,有點擾人心神。
「青兒,到這個時候,就別再任性了。」因為別有所圖,所以梁宗聖一直對她很包容,但是這個時候,由不得她來破壞他等待多年的計畫。
他知道她的胡鬧任性只是表相,她其實是個很體貼的孩子,只是因為害怕而推拒,他不會接受她的反抗。
而阮青,也只能默默的點頭,算是同意梁宗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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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中杰以最快的速度,馬上到了省立醫院,直奔僕佣告知的加護病房。
而他一到病房門口,正巧遇到阮錦農的主治大夫,楊醫生。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昏過去?」閻中杰與楊醫生早就熟識,于是也無心寒暄,直接進入主題。
「阮先生之前就來做過身體檢查,本來以為只是腸胃方面的小病,但是照過超音波之後發現,其實是大腸癌。」楊醫生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而且已經是末期了。」
閻中杰一驚,但神色未顯慌張。他猜想的果然沒錯,難怪老頑童急著彌補多年的遺憾,一直怪他動作不夠快。
「你既然檢查出來有這毛病,為什麼沒有通知我?」而自己也不應該,見老頑童日顯疲態,竟毫無所覺。
「阮先生堅持要保密,說是最後的日子,他想過得有尊嚴,而不是整天待在醫院里等死,他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楊醫生緩緩解釋緣由。
以老頑童好強的個性,閻中杰可以理解他的想法與理由。
「那現在該怎麼處理?」他並不想任由老頑童的生命消逝,縱使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總是用董事長這個稱謂模糊掉所謂的養父子身分,但是,他的再造之恩,他全記在心上。
「他不願留在醫院做化療,所以能做的只是藥物控制,但效果有限。」楊醫生仍想挽救阮錦農的生命。「如果可以,勸勸他接受化療……」
閻中杰只是擺擺手,臉色僵青,努力的適應這突來的消息。
「我知道他的個性,那樣沒有尊嚴的活著,不是他想要的。」換作是他,他也寧可利用剩余的生命,努力完成未了的心願。
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別人無權插手,就算心痛,也得接受。
「去看看他吧。」楊醫生明白的點頭,不再勉強。
閻中杰緩慢的移動腳步,正琢磨著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心目中的老頑童。不過,一進到專屬的加護病房內時,阮錦農已笑開一張大嘴。
「嚇著你了吧!」阮錦農面露得意。
「這不是小病,虧你還能笑的出來。」習慣彼此的對話模式,閻中杰也不刻意用禮貌、或是對待病人的態度對他。
「能笑,當然就努力的笑,能活,當然也要有尊嚴。」阮錦農聳聳肩,仍是那一派無所謂的樣子,知道他的病已經無法隱瞞下去。
「現在有什麼打算?」閻中杰尊重他的決定。
「當然是馬上出院。」阮錦農二話不說的想拔下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