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何雲飛拱手請求父親的諒解,「萬一將來皇上怪罪下來,到時候孩兒是要和鳳妹子共同擔負的。」
真是杞人憂天。呈鳳笑說︰「別說得像我們明天就要被斬頭似的,現在要想的該是如何打勝這場戰爭,否則大家會在這里先完蛋的,還用得著操這門心嗎?」
「這話說的沒錯!」何達開越來越欣賞這個樂觀開朗的小女娃了。「要打贏這場戰,首先要破迷魂陣,呈鳳,你可想出什麼法子?」
「我和飛哥哥已經……」
泥鰍急匆匆的跑進來。「少爺,有消息回來了。」
何雲飛從他手中接過一張紙條,呈鳳也將頭湊過去看紙條上寫些什麼。
「呈龍果然從不讓人失望。」她與有榮焉的說。
「爹,這是呈龍想出的破陣之汁。」何雲飛雙手呈上,並簡單的說明自己如何利用飛鴿和呈龍互通汛息。
何達開捋著胡須,連連點頭。
「世伯,皇甫家一人出腦袋,一人出力,呈鳳願意出兵破迷魂陣。」呈鳳躍躍欲試的請命。
「不,爹,讓孩兒帶兵去破陣。」
「飛哥哥,你要和我搶功嗎?」
「我家少爺才不屑和你搶功,而是怕你這位大小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事情只要到你手上,準是天下大亂。」泥鰍插嘴進來。
「泥鰍,這里有你說話的余地嗎?還不退下。」何達開斥罵他一句,泥鰍只得退到一旁去。
「伯父,我和呈龍一向心靈相通,他想出來的破陣之計若由我來執行,一定是萬無一失,得以一舉將陣里那些迷幻人魂魄的妖魔鬼怪消滅殆盡。」
「雲飛,你覺得呢?」何達開詢問兒子的意見。
呈鳳半哀求半威脅的看著何雲飛,不許他把她撇掉。
「爹,呈龍信上提到迷魂陣乃是剛柔相摩,八卦相蕩之原理,而剛是陽,柔即陰,再則往下看去,其中又提到,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所以我認為此陣可由我和鳳妹子同心合力,訓練五千名精兵,半個月內定可破陣。」
何達開連捋胡子、踱步沉吟,呈鳳心里著急欲開口說話時,何雲飛則暗地搖手示意,要她稍安勿躁。
最後,何達開抬眼慈愛的注視兩人半晌,頓時眼神轉變成號令大軍的將帥。
他威武雄壯的下達命令,二石飛、呈鳳听令,迷魂陣關系到我宋軍和遼人之間的征戰,此次破陣就交由你們兩個負責,只許成功不準失敗。」
「遵命。」何雲飛和呈鳳同聲抱拳領命。
兩人走出大廳之後,一直在廳外焦急萬分的春花立即趨前問個究竟。
「小姐、飛將軍,何老爺子有沒有大發雷霆?」
「有,怎麼沒有,還很生氣的叫我們跪下,現在我的膝蓋還有點麻呢。」呈鳳委屈的抱怨。
「鳳小姐,我看像你這樣的惹禍精,這樣的罰跪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泥鰍挖苦的說。
「才沒有呢,除了每年給我爹娘拜年拿紅包以及拜壽的時候才會要我下跪,平時他們才舍不得罰我跪下。春花,我說的對不對?」
「就是平時被慣壞了,才會四處惹事。」春花沒好氣的看呈鳳一眼,便轉問何雲飛,「飛將軍,小姐假扮少爺一事,何老爺于會做何處置?」
「春花,放心,沒事了,而且呈龍的破陣之汁及時傳回來替我們解了圍。」何雲飛安撫的要她放下心。
春花松了一口氣。「到頭來還是得靠少爺才行。」
泥鰍接下她的話,「不過接下來呢,你家小姐就要靠我家少爺了。」
「你們兩個奴才是有完沒完啊?說得好像我除了惹事之外,其他就一無是處似的。」呈鳳不悅的說。
「本來就是。」泥鰍嘴唇有形無聲道。
「鳳妹子,別和他們計較,他們是鬧著你玩的,此刻我們得先挑選五千名身手矯健的土兵,然後照呈龍所排的仗陣進行操練,否則一旦進入迷魂陣,稍有差池,那就是有進無出。」
「對了,飛哥哥,」呈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問你,如果遇到我們之間意見相左的時候,那麼是听你的,還是听我的?」
「當然是听飛將軍‘我家少爺’的。」春花和泥鰍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呈鳳生氣的問春花,「泥鰍也就算了,春花,你怎麼可以不站在我這邊,太叫我失望了。」
「小姐,我是為你好……更是為大家好。」
呈鳳不領情的撇過臉去,盯著何雲飛的臉逼問︰「飛哥哥,你說呢?」
「我……」他看著春花和泥鰍,兩人緊張的頻對他搖頭,然後又轉看呈鳳,嘴角浮現笑意,攤攤手、聳聳肩,回答道︰「我只好少數服從多數嘍。」
此一時彼一時,戰時非平時,而今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他要擋在前面,不能將她放在危險的置高點。
而春花和泥鰍听保雲飛這麼一說,心情也為之一松。
「我不服——」
呈鳳嗔聲抗議,右手一揮,幸好何雲飛心知她會來這一招,早有防備,他飛身而去,留下余音——
「鳳妹子,追得上我,就听你的。」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
何雲飛依呈龍所排的陣法,將四千八百名士兵分六路,鎮守坎離巽震艮兌之六卦位,而他和呈鳳則力破乾坤之幻境,讓那迷魂陣于天地之間煙消雲散,但萬一有卦位稍有差池,全數將淪陷于迷魂陣,四千八百零二條魂魄飄蕩天地而無依歸。
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可是人人一條心,日以繼夜的操演,只求萬無一失,一舉破陣。
然而,呈鳳這方面卻出了一點問題。
由于迷魂陣之乾坤之位各有一幻鏡,必須合二人之力同時破這兩面幻鏡,何雲飛的一柱擎天和呈鳳的鳳舞九天有此能耐,可是呈風偏偏有懼高癥,這一招鳳舞九天只能練到七、八成,總是達不到十分。
每當她手執長劍直飛九重天時,卻又在半空中因心悸頭暈而功虧一簣,跌了下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這一跌,跌碎了她的信心。
「鳳妹子,有沒有怎麼樣?」陪在一旁的何雲飛立即跑到她身邊扶她站起來,她惱怒的推開他。
「你明知道的還問我?飛哥哥,你根本就是存心整我,讓我出丑。」呈鳳從來就沒有像此時這樣的沮喪。
她哭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著實可憐。
何雲飛明白她的焦慮,也就由著她盡情渲泄,不出聲勸慰。
哭聲歇息,他才輕言軟語的安撫她,「鳳妹子,剛才那一劍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來,我們再練一次,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我做不到,我下練了。」呈鳳丟下手中的劍跑了開。
「鳳妹子……」何雲飛追了過去。
尋了片刻,他發現她立在屏崖下,仰著還掛著兩行淚的臉,楞楞的望向那高聳接雲的崖頂出神。
他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拉著她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
「飛哥哥,你帶我上去好嗎?」
他驚詫的問︰「你要上去?」他瞧這崖高起碼有數十丈。
「對,我要上去。一只飛不起來的鳳凰,就宛如是地上任人宰割的家雞,我不要讓人家取笑我。」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並下定決心,「接下來幾天,我每天都要上崖頂練劍,直到我克服怕高的心態,可以自個兒上去為止。」
「你不後悔?」
她用力的搖搖頭,舉手堅定的發誓,「我皇甫呈鳳若是後悔不敢上崖頂,那麼我也不敢沾辱鳳之名,改叫……」她支吾了好半天,才小聲的說︰「改叫軟腳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