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若有所思的注視何雲飛,「之前我還在怪我家少爺,為什麼答應讓小姐來這里?現在我終于完全明白了。」她懇切的欠了一,「飛將軍,小姐就拜托你了。」
「我現在就去找她。」
為什麼別人立功是本事,而她立功就是惹禍?
呈鳳真是越想心中越是氣憤難消,手中執長劍在空中揮舞,劍光閃爍,劍氣如虹,驚鳥四飛。
「鳳妹子,你在哪里?」何雲飛走進林子,一道劍光直直的朝他逼來。
這回和上回不一樣,沒有驚訝,只是會心的淡然一笑,他身子靈敏的躲開連環攻勢,然後飛身躍上樹梢。
「飛哥哥,你給我下來,否則你就是……」呈鳳噘著嘴唇,一時也沒有想到要罵他什麼。
「我就是什麼?」見她這一副嬌憨的俏模樣,他忍不住興起逗弄之心。
「你就是……就是猴子,只有猴子才會跳到樹上。」
「鳳妹子說我是猴子,那我就是猴子。」
倏地,他像是猴子繞著她四周的樹頭擺蕩,一會兒跳到東,一會兒又蕩到西,速度快如一陣風,呈鳳站在樹底下,隨著他跳躍的身影轉著,轉得她暈頭轉向。
「別跳了,我的頭都讓你給轉暈了。」她將劍拄在地上支撐著,下了最後的通牒,「飛哥哥,你再不下來我可要惱了。」
他是領教過她惱火不講理的樣子,若是真惹惱了她,只有自討苦吃的份兒。
何雲飛縱身跳到她身後,往她肩上一拍。呈鳳轉過身子,板臉就要開罵時,他反手奪去她手中的長劍,柳腰一攬,便吻住她的嘴,讓她無從罵出口。
她心里真是又愛又恨,尋思著非得懲治他一下,叫他有所忌憚不可,否則以後他都這麼一親了事,那她豈不是著了他的道,永遠拿他沒辦法?
于是她反咬他一口。
而他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下。「你怎麼咬人呢?」
「我一直以為你是正經的人,沒想到你的心眼真壞。」
「我心眼都只有妹子一個人,所以才親你的呀,既然你不喜歡,以後我不親你就是了。」
她急了。「那……你要親誰?」一張嘴翹得高高的,板著臉質問︰「采蓮嗎?」
他笑而不答,冷不防的,手朝她腰上捏了一把,她不僅懼高也怕癢,這一下把她癢得扭腰躲避,並且咯咯的笑出聲音來。
這一笑,她無法再板著臉了。
「鳳妹子,不惱了?」
她低下頭去,一只腳逕自在地上畫圈圈,不理他。
「我的好妹子,別生氣了。」他哈腰作揖的頻頻討饒。「你再不理我,我還要再親你一次。」
「你……敢?」玉頰立即飛上紅雲。「每一個人都認為只有我會惹事,卻沒有想到你這個堂堂的飛將軍比我更胡來,萬一被人瞧見了,那我們的計劃不就得前功盡棄,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你說的對,都怪我太沖動了,我應該克制自己的感情。」
「痛嗎?」她撫模他破了皮的嘴角。「飛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
「鳳妹子,往後我再情不自禁親你的時候,你就像剛才這樣咬我一口。」
「我又不是專門咬人的母夜叉。」她從他手中拿回長劍,指著他,「我罰你陪我練劍。」
「遵命。」
兩人一來一往.有時像是在過招,有時卻又似戲舞著,打得好不快樂,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采蓮躲在不遠處的樹後已多時,早把兩人親呢之狀都看在眼里了。
早就覺得這兩個男人不對勁,如今一看見兩人打情罵俏的,采蓮不由得醋意橫飛,心里著實不甘心。
她悄悄的潛入呈鳳的房間搜索,翻箱倒櫃一番,竟然在箱子的最底層找到幾件女孩的貼身肚兜。
再回溯這陣子,這位龍公子不時流露出女聲女調的說話神態,以及和雲飛眉來眼去的嬌柔,她就覺得其中透露著詭異。
春花進房一見采蓮,不禁大吃一驚。
「采蓮姑娘,你在我家少爺房里干什麼?」
「少爺?」她冷哼一聲,並揶揄的開口,「應該叫小姐吧?而你這個小丫頭,根本不是什麼小子。」
冷不防的,她伸手解下春花頭上的束發,一頭烏溜溜秀發披泄下來,頓時春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極為難堪。
「果然如此,之前我就不明白龍公子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房間不準人進來,吃飯不和人同桌,生病不要別人服侍,還要在房里置大木桶洗澡,原來龍公子是個女的。」一說到女的時,她聲音透著抓到敵人把柄時的那種痛快的神氣。
「采蓮姑娘,你……你想要怎麼做?」春花惶恐的問。
「怎麼做?」她揚起下巴,得理不饒的說︰「當然是向何伯伯稟明這一切。」
「不要呀……」春花驚忙的跑到門前以身阻擋,「采蓮姑娘,求你先不要告訴何老爺好不好?要不這樣吧,你先去跟飛將軍談一談,我想他會給你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雲飛把自己都攪進這糊涂仗里,是非都弄不清楚了,還能說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你給我讓開!」采蓮推開她,踏出房門。
何達開瞠目結舌,用力的朝桌子一拍,怒喝一聲,「跪下。」
磕砰一聲,何雲飛雙膝在地,並伸手拉一拉身邊呈鳳的手肘,示意道︰「鳳妹子,快跪下來請求我爹的諒解。」
呈鳳文風未動。在家的時候,就算她闖下滔天大禍,爹也不會叫她跪下來,為什麼現在她非跪下來不可?
「鳳妹子……」何雲飛低聲頻喚,她這才滿月復委屈的跪下來。
「你……」何達開一時結舌,不知該如何開口。
「世伯,我叫呈鳳,和呈龍是雙生子。」
原來是龍鳳貽,旁人安能辨雌雄?「呈鳳佷女,你起來吧。」
呈鳳歡喜的欲站起來,但在膝蓋還沒站直時,她又跪了下來。
「世伯,我還是和飛哥哥一起跪著好了。」
「雲飛,朝廷信上說的分明是呈龍前來協助破陣,來的怎麼會是呈鳳,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何達開嚴峻的質問。
何雲飛只得將事情的經過源源本本的敘述一遍,不敢有所隱瞞。
「糊涂!胡鬧!」何達開大聲責備著。
「伯父,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和呈龍的錯,飛哥哥完全是被我們拖下水的,您想罵人就直接罵我好了,千萬別責罰他。」在承擔過錯的時候,當然要找個人來分擔嘍,而這個人選當然是呈龍莫屑,她才舍不得讓飛哥哥被這個嚴厲的何伯伯責罰。
「爹,讓鳳妹子來邊關是我的意思,孩兒甘心受罰。」何雲飛說。
何達開若有所思的注視兒子,再轉向呈鳳,心想︰這女娃倒是坦率可愛、眉宇開闊、英氣凌人,在他面前毫不顯畏怯,令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皇甫兄知道這件事嗎?」
「一開始不知道,可是呈龍一定會寫信稟告我爹,我想現在已經知道,而且心里也一定很高興皇甫家的兒女能為朝廷盡忠。」
何達開頻頻搖頭嘆氣,最後手一揮,「你們起來吧。」
「爹,這件事您打算……」
何雲飛本想確定父親欲做何處置才願起身,可是卻被呈鳳強拉站起來。
「飛哥哥,有話起來再說,這樣跪著多難受啊!何況,伯父讓咱們起來,就表示已經不再追究了,是不是?」呈鳳撒嬌耍賴的看向何達開。
「真是一些天真、不懂事的孩子,就算我可以假裝不知道,日後回京,皇上還是會追究的。」
「所以我才要來這里立功,以備將來皇上若逼呈龍娶阿蠻公主的時候,能和皇上討價還價,求得一個將功折罪。」呈鳳一派樂觀,不識輕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