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丟臉還害得咱們也跟著難看,這個玉子衿看了就討厭,要不要派人拿棍棒將他打跑?」段青蘭提議。
「這主意听起來還不錯。」段青梅附和著。
「不可以!」青卿月兌口而出這句話後,隨即心虛地回避姊姊們不約而同投向她的目光。
「青卿,你不是不肯原諒他欺騙了你?正好姊姊們替你出這口氣,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咱們段家人!」段青梅一臉同仇敵愾。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這種皮粗肉厚的人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是學不乖的。」段青蘭也義憤填膺地說。
「但……」青卿欲言又止。
「反正看在玉夫人的份上,又不會將他打死,鬧出人命來也不好,我會叫人節制點的。」
語罷,段青梅拉著段青蘭的手,一同作勢欲往外走。末及細思,青卿便已跑到房門口擋住兩人的去路。
「青卿,如果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難道要讓他一直跪在我們家門口不成?多難看!」段青梅仍是苦口婆心地勸著青卿。
「訴諸暴力總是不好……」青卿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個理由。
「可是咱們的臉都被他給丟光了,而且他還騙了你。」
「大姊……」
「為了你,說什麼我也不能輕饒他!」
「大姊……」
「啊!下雨了!」段青蘭突然驚呼。
「罷了,現在下了雨,路上行人也會減少,至少比較少人會瞧見那混小子丟人現眼的丑態,而且我這嬌貴的金枝玉葉,才不想為了微不足道的他出去淋雨呢!」段青梅仍是一臉輕蔑。
「說的也是,大姊,天公作美,讓那小子多受點活罪,最好淋雨淋成重病,倒在床上起不來,鎮日風寒咳個不停,就不會再來招惹咱們的青卿了!」段青蘭也大聲詛咒著。
兩姊妹老早就注意到青卿的一臉憂心,就更加扇風點火起來。
「對,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幫咱們了,讓雨越下越大,咱們開始詛咒他,咒他受盡病痛折磨、半身不遂!」
這會不會太嚴重了點?側隱之心蠢蠢欲動的青卿想道。
「還有,祝他永遠都有病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不足惜!」
「大姊、二姊……」耳里听著姊姊們的詛咒,眼見老天爺滂沱大雨的懲罰,玉子衿真有過分到這番田地嗎?
本該是最氣他的青卿反而在內心偷偷為他不平,同情著他。
「這場雨滴大如珠,打在身上肯定痛的很!」段青梅盯著外面的雨勢說。
「嗯,再加上銳利的風勢,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的-段青蘭也學著大姊順勢揚風道。
「說的也是,那麼咱們的詛咒很快就會應驗嘍?」
「呵呵,沒錯,沒錯,看來玉子衿這混小子離死期不遠了。」
兩位姊姊的話使青卿的表情漸漸沉重。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好像听到那個混小子的名字?」有一段距離遠的段青松耳朵可尖的很。
「沒,沒,誰會提那個討人厭的家伙的名字呢?呵呵……」兩姊妹笑得有點虛偽,沒想到大哥的听力如此好。
「青卿,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段青松拖著纏著他不放的段青竹、段青菊兩姊妹來到青卿身邊。
「喔,沒什麼……」青卿心不在焉地隨意回答著。
「青卿,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就叫她們走人。」段青松關心地說。
「大哥……」四姊妹們可不依了。
「不……沒什麼,我沒事……」
「青卿?」
「我……我……我要那個!」青卿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一說完就立刻奪門而出。
那個是哪個?看見情況有異的段青松也想立刻跟在奪門而出的青卿後面,卻被四姊妹絆住,並發揮女性優秀的柔性纏功將他給纏住。
青卿縴麗的身影冒著滂沱大雨,撐把油紙傘,疾奔至門前,腳步倏止,她在門口停滯不前,躊躇著。
青卿見到玉子衿一個堂堂的男子漢,正雙膝黏在她家門口,整個人早就被滂沱的大雨淋成落湯雞,他那悲慘落寞的身形觸動她原本就柔軟的心扉,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她不發一語走近玉子衿,看到秀麗的足尖,玉子衿抬起原先低垂的頭,看一著青卿欲言又止。
「你在干什麼?」青卿月兌口而出的斥責與溫柔完全扯不上邊。
玉子衿似怨似哀,又似滿懷無限愧疚的復雜眼神輕輕一瞥,繼續維持原來的姿勢。
「你干嘛?走開啦!別跪在人家家門口,很難看耶!」青卿斥喝著。
「……青卿……」好難听的聲音哦,玉子衿的喉嚨像是被馬車輾過似的。
「走開啦!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將你攆走!」青卿嘴上雖不客氣,但她手上的油傘也忘了擋自己頭上的雨水,反而遮在玉子衿身上。
「……青……卿……」
「別叫我!別以為你跪在這兒求饒,我就會心軟原諒你!當初假扮英雄救人的事東窗事發後,是你自己答應我絕不再騙我的,想不到事隔不到半個月,你又故態復萌,以欺騙我為樂,教我如何能再相信你?即使我這回原諒你,誰能保證你下回不會再犯?而我又該如何分辨你的話是真或假?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相信你了,你再怎麼跪也是沒有用的!你走!走啊!」
說到激動處,青卿當初被當成傻子欺騙至今的所有憤懣旋即爆發,青卿丟了傘,用力地推趕玉子衿,兩人一起被雨淋,而玉子衿只是不斷以粗嗄的嗓子呼喚她的名字,不願移動半分。
「滾!你滾!賓啊!」
「青卿……青卿……」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不會原諒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滾!賓!」用推的不成,青卿拉扯著玉子衿,一心只想趕他走,趕走這個老是騙她、傷她的心的臭男人!
「青卿……」一聲短促又情深的輕喚,玉子衿倒在地上,合上雙眼,失去意識。
「喂!你起來啊!起來!不要裝死!喂!喂!不要嚇我……不!玉子衿!玉子衿……」
大雨隱去青卿揪心的吶喊,她抱著昏厥的玉子衿,失了方寸。
第十章
數日過去,好不容易才自無邊痛苦的黑暗中,掙扎著清醒的玉子衿,睜著蒙朧的眼眸,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
「子衿!子衿?!」
玉子衿回過頭望向聲音來源處。
「你這死孩子!總算醒了,想急死你老娘我呀!嗚嗚……」錢羽衣擰著帕子,兀自哭哭啼啼的。
「子衿!子衿他醒了嗎?」
是老爹?
錢羽衣回應著玉子衿疑惑的表情。「還不都是你害的!斑燒不退,大夫看著你還猛搖頭,我方寸大失,只好找你爹來……」
喔……合好就好,合好就好,真是可喜可賀!玉子衿扯扯嘴角,表達一下他的喜悅後,目光隨即搜尋房間每一角落,似乎在找什麼,而且沒找到還下死心地一找再找。
「你這死孩子!」有了情人就沒了親娘。吃醋的錢羽衣用力地揪起兒子的耳朵。
玉子衿想呼疼,卻只能發出嘎嘎的叫聲,是一種比鴨子還難听的叫聲。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昨兒個半夜才好不容易退了燒,別急著說話,先喝杯水。」玉老爺為生病的兒子端了杯熱茶,暖暖他的身子。
快快地啜飲完熱茶,玉子衿哀求的眼神又望向錢羽衣,錢羽衣抿了抿嘴,真是敗給這個傻兒子的執著了。
「青卿不眠不休照顧了你三天三夜,昨幾個你退了燒,我命人硬是將她架回去休息的,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笨兒子連累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