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一起工作,有什麼好害臊的?」
Jessica沒料到蕭帆茵非但沒有被她的嗆聲嚇倒,還冷靜地回問。她斂起驚訝,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都不知道嗎?你已經成了我們采購部所有女同事的公敵了。」
所有女同事?蕭帆茵好笑地瞥她一眼。她當她沒長眼楮嗎?雖然有些女同事對她一天到晚跟著白惠澍頗有微詞,但也還不到「所有女同事」的地步吧?
至少一組的女同事就還好,因為她們都知道白惠澍對工作的要求很高,大家都在背後為她加油打氣。
只有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才會又羨又妒她可以整天和白惠澍膩在一起。
「是嗎?」蕭帆茵無關緊要地回答。
像這類無聊的嗆聲,她不知遇過多少次了。從前她對于同事之間這類惡劣的警告,最不知如何應付,一開始還挺擔心害怕的,不過次數一多,她漸漸能冷靜下來,判斷出對方的動機。
通常會這樣找人嗆聲,無非是想給對方下馬威,而這舉動也透露出他們的無能之處,有實力的人不需要藉著下馬威取得優勢。這是有一次她被同事嗆聲後,哭著去找姊姊時,姊姊告訴她的。
之後,她慢慢模索出應對方法,就是不隨之起舞,但又不能完全相應不理,那樣反而會招來更強烈的報復。
她就是這樣被迫離開第七間公司。因為她對同事挾怨的警告置之不理,最後對方散播許多關于她的不實謠言,結果最後她被老板革職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柔克剛,用軟釘子踫回去,讓對方無話可說也抓不到把柄借題發揮。
她嘆口氣,然後努力擠出微笑。Jessica嚇了一跳,不知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更加努力的。」
或許吃太多白惠澍的口水,她也學會他雞同鴨講,故意將話曲解成對自己有利的本事。
被搞得一頭霧水的Jessica,一時反應下過來,蕭帆茵就趁這機會一溜煙地跑了。
唉,她就知道和白惠澍走太近一定會招來麻煩,她不擔心這次小小危機會引發什麼效應,因為她畢竟和Jessica不同組,影響也有限,只是覺得心煩,因為她們的嫉妒真是沒有道理,她又不是白惠澍的情人,就某個層面而言,她也算是受害者。
不過,Jessica的警告也提醒她要和白惠澍保持適當距離,不單單是別人異樣的眼光,以及會帶來麻煩的流言。
她對白惠澍的感情也越來越危險,明明不是戀人,可是卻一再發生開系。盡避她沒什麼男女經驗,也知道這種情況不正常。
她的身體越來越適應他的踫觸,每次被他抱著,她心里甚至有種幸福的錯覺。在不是情人的懷里獲得高潮,讓她覺得自己的道德已經淪喪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尤其他對她不經意流露的溫柔和體貼,常讓她的心悸動不已。
再這樣下去,真的很不妙。
她會越來越在意他,在意到她覺得她好像已經……愛上他了。
這真是悲慘的感覺。
在她的憧憬中,愛上一個人應該是很甜蜜、很開心的事情,但是,愛上白惠澍的下場注定是悲慘。
她居然愛上一個把她當寵物看待的男人,她是不是自虐狂?
蕭帆茵自憐地嘆氣。就在她轉身要往辦公室走時,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白惠澍!
她正想著該不該躲開時,才發現他身邊有個女人。仔細一看,那女人正是林心蕾。他跟林心蕾正往資料室走去。
難道他又打算以美色套取情報了嗎?
苦澀的感覺溢滿整個胸口,她努力下去在乎,但那苦澀不斷擴大,連舌尖都嘗得到酸苦的味道。
她毅然轉身走向電梯,這個時候她沒辦法佯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辦公。
下意識地,她走進秘密總部。在這里,只有桂彧楷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別彧楷見到她,一如往常開心地歡迎她。但一看到她的表情,他立刻察覺不對勁。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她拉過椅子在他旁邊坐下,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別彧楷驚慌失措地在混亂的桌子模索,想找出一張衛生紙給她,可是除了一疊疊文件和好多飲料空罐及面包空袋之外,什麼也找不到。
他無奈地把身上的衣服借她擦眼淚。奇異的是,一踫到他的衣服沒多久,她的眼淚就止住了。
「好臭喔……阿桂你又忘了洗澡對吧?」蕭帆茵噙著淚水說。
阿桂一臉尷尬地抓著頭,無法辯駁只有傻笑。
「天啊,臭到我哭不出來了。」她破涕為笑說。「這是相當另類安慰人不要哭的方法。」
阿桂哈哈笑了一會兒,才問︰「發生什麼令你難過的事嗎?」
聞言,她難過地撇開視線。沉默了好久,她突然開口問︰「我看起來很像蒼蠅嗎?」
「咦?」
「前輩說我是蒼蠅的親戚。又是寵物又是蒼蠅,我看起來那麼不像人類嗎?」
阿桂看著她,忽然噗哧一笑。「澍說的嗎?」
蕭帆茵無言地望了他一眼,眼底有濃濃的哀怨。
「我想他指的大概是你不放棄的個性吧,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橫沖直撞的勇往直前,即使挫折也不怕,就像蒼蠅一樣。」
看見她面露不解,他又繼續解釋。
「有一個實驗很有趣,一般而言,人類對蜜蜂和蒼蠅這兩種昆蟲有著差別很大的優劣意識;因為蜜蜂分工合作,勤勞采蜜而認為蜜蜂是好昆蟲,而蒼蠅只會吸食尸水、無頭亂飛而覺得蒼蠅是無用的昆蟲。可是,若把蜜蜂和蒼蠅放入玻璃瓶,蜜蜂只會朝向光面一直飛,即使踫了壁也不知要另覓出路,但蒼蠅就不同,它會橫沖直撞,直到找到出路為止。」桂彧楷說得興致勃勃。
不過蕭帆茵听完之後,只覺得——
「好深奧。」她說。
別彧楷捧月復大笑。
「干麼弄得那麼復雜?直接就稱贊我不畏艱難、越挫越勇就好了,為何拐著彎說我是蒼蠅?」她嘟著嘴說。「明明是贊美,卻說得好像是貶低,他干麼那麼別扭?」
「你才知道澍原來是這麼愛鬧別扭的人嗎?不然他也不會因為和老爸一言不合,就答應父親的死對頭,加入秘密部門了。」阿桂笑咪咪地說。「這大概是人格扭曲的一種吧!對什麼都不坦率,一點也不可愛。」
別彧楷的話讓她一愣。不會吧?難道白惠澍對感情也是這麼不坦率嗎?不可能啊!那個人什麼丟臉的話都說得出來,每次都把她弄得羞愧臉紅、不知所措,怎麼可能會對感情別扭?
「阿桂,前輩他一直都用美色來達成任務嗎?」她又問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疑問。
「什麼?怎麼可能?他最討厭用他的美色達到目的,雖然他的外表讓他很容易贏得別人好感,再加上他對不熟悉的人都展現謙恭有禮、溫柔體貼的一面,使他不知不覺獲得有利的情報,但他並不會故意使出美男計。」
「可是……」她欲言又止。阿桂立刻想起她曾撞見白惠澍和林心蕾曖昧的場景。
「這回要不是因為他賭輸我,也不會對林心蕾祭出美男計。」
「賭輸?」
他呵呵一笑。「我們打賭我能不能連續一個禮拜天天洗澡,結果我贏了。」
呿,這是什麼打賭?不過,真的很像阿桂會做的事。
原來前輩也有栽在別人手里的時候。想到他發現自己輸的時候,臉上會有的不甘心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終于笑了。」
「抱歉,一定嚇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