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拿開,我現在沒心情看雜志。」他嫌惡地瞪著那本雜志。
「這就是最近向我們商借場地與精晶拍攝的雜志,你不是交代雜志一出版就立刻給你看?」
周炎生皺眉看著鞏敬翔,老板這一個禮拜以來莫名的惡劣情緒,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原本他以為老板可能在設計上遇到想不透的盲點,所以情緒欠佳,但像這樣心不在焉,讓他直覺事情或許不如他的想像。
察覺到自己口氣太沖,鞏敬翔點頭道謝。周炎生出去後,他懶懶地翻開雜志,略過柳睡蓮的專訪,他的手在看到藍晨星絕美冷艷的身影時停住。
她坐在黑絨高背椅上,冷若冰霜的凝視,她側躺在紅色長沙發,玲瓏長腿引人
遐思,她的手擦腰、下巴微昂睥睨鏡頭的驕傲姿態……
時而犀利冷靜、時而佣懶神秘,攝影師透過鏡頭精準地捕捉她獨特的個性及魅力。
看著照片中斜睨的眼神,他的腦海浮現那夜在他身下,貓眸不再冷漠疏遠,而是沈醉迷蒙,微張的紅唇吐露銷魂的喘息……
他緊閉眼楮,感覺體內熱烈洶涌的騷動,努力壓抑的情感在看見她的照片的剎那傾巢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開始細讀她的專訪內容。她對記者說小時候住的房子很窄,又曾不小心被關進衣櫃,所以喜歡寬闊的空間,不愛緊復的裝潢、對家具也力求實用簡潔,唯一鐘愛的就只有那張女乃油白的麂皮躺椅——
碑敬翔的心突地一跳。他往後一翻,在雜志的一角找到藍晨星鐘愛的那張躺椅的照片。
驚訝地瞪著照片,他仔細端詳足足十分鐘。下一刻,他抓著那本雜志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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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雪湖踩著優雅的步伐來敲門時,藍晨星就有不好的預感。她的直覺強烈,甚少出錯。
丙然,好友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你真的和鞏敬翔攪和在一起?」
她就知道那夜和鞏敬翔一起消失的事,下可能瞞著雪湖太久。
藍晨星不動聲色,敲鍵盤的手沒停下,繼續回信給國外委托者,腦袋里其實思索著要如何向好友解釋。
「藍晨星!」
雪謝難得對她板起臉,尤其像這樣連名帶姓地喊出她的全名,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企圖逃避的通常是雪湖,藍晨星才是板著臉質問的那個人。
能讓藍晨星想逃避的問題和狀況不多,因為她對自我要求比別人高,所以不曾讓別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鮑司里只有雪湖清楚,藍晨星並非完全沒有弱點。她的身世、那個冰冷的家、母親的死以及父親的拋棄,都是藍晨星心中的痛。
藍晨星長長地嘆口氣。再怎麼躲也下可能躲得過好友的質詢,尤其是最了解她的黎雪湖。她停下敲鍵盤的手,像赴刑場般地面對好友。
「是,沒錯。我不但和他攪和在一起,還跟他上了床,破了處女之身,而且還發現自己原來是蕩婦。還有不明白之處嗎?」
黎雪湖的嘴張成0字形,久久無法合上。
「你真的和那個公子……上床了?」
黎雪湖吃驚的表情,和試探的口吻都讓藍晨星感到好笑。那個Pub界的皇後、牛郎殺手、夜店女神的黎雪湖,提到上床兩個字時居然會頓了一下?說出去絕對沒人相信。
「嗯。」她淡淡地點頭,很訝異自己居然沒臉紅。
或許她已經接受被鞏敬翔迷惑的事實,所以能坦然面對自己對他強烈又不可理喻的渴望。
雖然面對鞏敬翔時還是會不好意思,但在雪湖面前,她不需裝模作樣隱藏她的真實情緒。
震驚良久的黎雪湖終于恢復過來,她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專注認真地打量藍晨星。
一抹淡淡的紅暈漸漸染上藍晨星的臉及耳朵。
黎雪湖嘆了口氣。「我是叫你勇敢跨出去,放膽去愛。不過,你這膽子也未免大得離譜,什麼人不去搞,偏偏搞上殺手級的鞏敬翔?你知道光是和他鬧緋聞的女人有多少嗎?」
「足夠組一支足球隊了,說不定連候補球員也能湊足人數下場練習了。」
對鞏敬翔的花名在外,不用好友提醒,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明明知道還攪和進去?」
她無奈地瞥一眼黎雪湖。「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已經盡量躲著他了。可是,我們好像磁鐵一樣常常不期而遇,每次見面則像點燃引信的火藥一觸即發,一發不可收拾。」
黎雪湖露出了解的眼神。「令人無法招架的吸引力很容易使人沉淪。」
藍晨星的臉又變得更紅,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喉之後才敢開口。「我本以為只要和他上了床,這種吸引力就會消失,我對他所有荒謬、不理智的感覺就會跟著煙消雲散。可是……」
「可是什麼?」黎雪湖驚叫。「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藍晨星愣了好一會兒,才氣惱地瞪著好友。
「不可能,我明明和他就不對盤,我和他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
「是嗎?」黎雪湖拉長聲音,像是要看透她的心那般地看著她,讓藍晨星感到手足無措。
她緊蹙雙眉,抬頭挺胸。「當然。我只是還沒做好調適,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不可能說放就放,不過,我已經和他毫無瓜葛了。
這一個禮拜,她極力克制自己不許回想那荒唐的一夜,也不揣測他為何自從那夜之後沒再與她聯系。她告訴自己這樣最好,他們兩人就到此為止。
所有可笑的,荒唐的戲碼全都落幕了。
她微昂著下巴,聲音淡漠,完全掩飾心底的隱隱作痛。
「等到這惱人的性張力退去後,我們兩個就可以恢復從前的生活。他繼續風流快活,我則重拾原來平靜的日子。」
黎雪湖冷笑地望著她。「你想得美。你模著良心想想看,你有辦法冷靜地看著鞏敬翔摟著其他女人嗎?」
腦海浮起鞏敬翔和柳睡蓮談笑風生的畫面,一股嫉妒之火倏地吞噬她,想沖上前去拔光柳睡蓮頭發的沖動讓她嚇了一大眺。
看穿她驚惶表情所代表的意義,黎雪湖嘆了口氣,「不行吧?你陷得比你想像的還深。」
她走到藍晨星面前,鼻子踫鼻子,篤定地說︰「你愛上他了!」
「怎麼可能?這沒道理,我明明就討厭他的……」她失神地喃喃自語。
看著藍晨星大受打擊的模樣,黎雪湖臉上露出無可奈何又洞悉一切的夫情。
「愛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她說。「總是來得讓人毫無防備、教人措手不及。」
藍晨星默然不語,視若無睹地看著前方,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教雪湖心疼。
「既然愛都愛了,就放手一搏吧!就算到時弄得遍體鱗傷,至少還有我陪你。」
淘氣地對她眨眨眼,黎雪湖瀟灑地揮了揮手,優雅地消失在門後。
雪湖對愛情的豁達讓她好生羨慕。她多希望能像雪說的那樣勇敢去愛,哪怕受到傷害也要忠于自我、任性地愛一回。
從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愛情可以很豁達,很灑月兌,直到遇見鞏敬翔,才明白從前自以為是的豁達與灑月兌,實在太天真。
電話突然響起,打斷她的沈思。一接起電話,她就听到總機小梅大吼大叫︰「喂?總經理,有位訪客——嘿!你不可以擅自進去——先生你不行——對不起,總經理,我來不及阻止他——」
碑敬翔旋風般地出現。當小梅在電話那頭失控地問要叫警衛還是直接報警時,他已經沖進她的辦公室,朝她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