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一個禮拜過去了,他們的關系進展到火熱有余但進度不足的就驟然而止。
他應該是渴望她的吧?她開始自我懷疑。從每次按捺不住地親她、抱她,又依依不舍地放開她,她看得出他和自己一樣有強烈的。
可是,他為何遲遲不肯和她?
?!筱芙震驚地坐起身。她剛剛在想什麼?她竟然渴望範原徹和她……。
天啊!扁只是想起這兩個字,就教她臉紅耳熱。她被沖昏頭了,大白天竟滿腦子想的都是男人和性。看來她是得了雪湖常說的「性生活不協調導致的荷爾蒙失調癥」。
「喂,筱芙姊,CEO的家是在荷蘭還是台灣啊?」小梅的問題讓她猛然醒悟,她正置身一家明亮、干淨,布置溫馨的家庭式餐廳。
餐廳提供的餐點都很簡單,就是一般的簡餐、義大利面之類的,不過,味道還不錯,老板自制的甜點也很有特色,所以公司里的員工常來這里午餐。
今天範原徹要和某大老板吃飯,所以她才有時間和雨夜、夏桐及一群助理們來個小小的午餐約會。
CEO是公司員工們稱呼範原徹的方式。果不其然,她們的話題轉到了她和範原徹的身上來,不過這種初級問題,還輪不到她出馬回答。
綺庭自動自發地答︰「他是荷蘭華僑,當然是住荷蘭啊!听說CEO的家在萊頓。」
「妳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嘛!」夏桐笑著睨她一眼。
綺庭露出驕傲的神情。「那當然,我可是有做功課的呢!」
「唉,妳的用功要是能放在工作上,就更好嘍!」雨夜難得頑皮地消遣她,因為綺庭除了是筱芙的助理外,也協助雨夜某些工作。
「小夜姊,我很努力耶!」綺庭嘟著嘴說。
「可惜努力不代表效率啊!我也不是嫌妳不努力,是希望妳也多在工作上下工夫,把客戶資料模熟一點,以後妳工作起來也更熟練、更快速啊!」
听完雨夜的解釋,綺庭也頗為認同,笑著答應會多花心思去做。就在筱芙以為有關範原徹的話題會就此結束時,奕璇忽然拋下了一顆震撼彈──
「欸∼∼如果CEO是住在荷蘭的話,那麼以後筱芙姊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繼續在一起啊!避他住荷蘭還是外太空的,愛情可以跨越一切。」綺庭慷慨激昂地說。
「嗄?那不就是遠距離戀愛?啊∼∼那很辛苦耶!」小梅皺眉哀哀叫,彷佛她就是當事人。
雨夜和夏桐交換憂心的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筱芙。
她佯裝堅強地繼續吃著餐點,極冷靜、酷酷地說︰「什麼遠距離戀愛,現在連戀愛都還不是,妳們想太多了。」
雖然她故意這麼說,表面不為所動,其實心里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兩個禮拜以來,一直沈浸在範原徹追求的甜蜜中,使她完全忘記,兩人之間的現實差距。
雖然他目前人在台灣,不代表他永遠都待在台灣。之前他也說過,他的工作就是在世界各地來去奔波,全球各地的「Riti」就是他的家。
一旦他不在台灣,他們、他們要怎麼辦?緊迫感和恐懼不安襲上心頭。
太好了,龐大的性壓力拌攪著之前殘留的陰影,現在再加上對未來的懷疑不安,她終于煮成了一鍋「火力十足超級煩躁郁悶焦懼冒火之巫婆大補湯」,保證喝了之後會有想殺人的沖動,迸發強烈的自殘意識,外加重度憂郁搞自閉。她最後的下場不是進精神病院,就是被關進土城看守所。
她在心里大聲申吟,感嘆自己時運不濟、遇人不淑,才會遇到範原徹這大克星。
第十章
財富、名聲,一切都有失去之時,但我們心中的幸福只會暫時失去光芒,只要你活著,它就永遠在那里,要使你再幸福起來。
──《安妮的日記》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搜尋、訪談,雪湖替「Riti」挑了三位廚師,先前已請範原徹先嘗過他們的手藝,這兩天則安排他們面試。昨天已面試過兩位外籍廚師,今天這位則是留法歸國的台灣廚師。
筱芙看了看表。兩人已經談了將近兩個鐘頭了,看來這個廚師比昨天那兩個更有希望。只是他們可以快點結束這場面試了嗎?他們談得不累,她在旁邊听得都快累到睡著了。
她真佩服雪湖還能保持優雅的儀容態度,近日來的睡眠不足及情緒欠安,嚴重拖垮她的體力。
就在她考慮著該用什麼借口離開時,一陣電話鈴響,筱芙左右看看辦公室里除了他們四人,原本陪在旁邊的飯店經理已經不在了。
還在談論料理和經驗的三人興致高昂,一點也沒注意到電話鈴聲,但總不能一直放任不管。
于是筱芙起身去接,才發現鈴聲是來自于範原徹的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接的當下,她瞥見雪湖催促她接電話的眼神,于是她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
但她尚未應答,對方就傳來一陣柔軟、熱切的嗓音。
「阿徹嗎?怎麼響那麼久才接?嗯……我好想你哦!你什麼時候回來?要記得買人家最喜歡的水晶小熊哦──」
筱芙感覺身體瞬間冰冷,彷佛被空投到北極一樣。
「呃……很抱歉,執行長目前正在面試,恐怕不方便接听妳的電話。小姐要不要留下姓名電話,好讓我轉告他。」她僵硬有禮地說。
「啊?」對方傳來一陣長長的沈默,然後十分困窘地說︰「不、不用了,不必那麼麻煩……」有一瞬間,她的聲音听起來並不那麼討人厭,但隨即又變成先前那種嬌羞到令人想拔光她頭發的聲音。「嗯∼∼謝謝妳的慷慨,莎莎寶貝會再打來的,拜拜!」
瞪著傳來嘟嘟聲響的電話,筱芙神魂出竅地發起愣來。各種想象在腦袋里奔騰、交織,不論哪一種都教她痛徹心肺。
她不知道後來她是怎麼撐過來的,當她回過神時,雪湖和那位廚師已經離開。範原徹叨叨絮絮地說著這廚師的想法怎樣與眾不同,兩人的理念都是服務至上,他們已經安排這位廚師做幾道料理,若能通過飯店里那群「嗜吃如命」的干部們的嘴,一切就差不多沒問題了。
發現筱芙沒有像平常那般回應他的話,並且沒有發表她對這位廚師的想法,令範原徹直覺感到不對勁。
「筱芙?妳怎麼了?」他關心地問。
她搖搖頭不看他,開始動手整理自己的東西。「沒什麼。」
範原徹壓根兒不信,他起身來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軟性地逼她看他。
「妳騙人,看妳的樣子明明就有事。」他說。「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送妳回去休息?」
「不用了。」
他低頭靠近,微熱的氣息拂過鼻端,筱芙預知地撇開頭。
「筱芙?」他驚詫地望著她,不相信她竟然閃開他的吻。
「你究竟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她又冷又輕地說,決絕的態度令他不寒而栗。
「什麼?騙妳?騙妳什麼?」他一頭霧水,完全不解她所指為何。
終于,她再也按捺不住,爆發了。
「夠了!別再假裝了!你的莎莎寶貝剛打來說她很想你,問你什麼時候回去,還要你千萬不要忘了買禮物給她!這樣喚起你的記憶了嗎?範執行長。」
她一口氣喊完所有的話,忽然,一股空虛感抓住她,催討她的淚。忍著頭重腳輕的惡心感,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似的,拉開門就往外跑。
還在消化她的話的範原徹,稍稍慢了兩分鐘,才理解她話中的涵義。對于莎莎為何會出現在他們的對話里,他想了一下,才想通一定是她剛才替他接的電話,是莎莎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