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站在教室的哪一個角落,他就是知道,而反本能的知道,她就在離他不遠的角落。
在成長過程中,不乏女人追求她,渴望與他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她們希望成為他的唯一,成為他最在意的女人。
但是他始終認為女人倒不如追求學問有趣,遠不及在實驗室里等待結果刺激。
這種情形只造成了一個結果︰沒有任何女人曾經在他的心里、腦海里留過印記。
女人之于他,就如同人之于時間,只是短暫的過客,當時間一到,任何足跡都不留。
此時此地,有個女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而這個女人卻是他的學生,一個小他十多歲的女學生!
不管他對她的興趣是從哪一個方面出發……他想,這都是被禁止的。
理智上,他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但情感上呢?
他看到有個男學生正不斷的朝石小竹的方向遞紙條。
「這位同學,」冷天寒走到一個身穿藍色套頭毛衣的男學生身邊,將紙條給攔了下來。「請告訴我,剛才我問的問題可以用幾種方式回答?」同時將紙條給打開,發現里面寫著兩行小字——他的手機號碼,以及反問石小竹的手機號碼。
男學生發現拿走紙條的就是冷天寒時,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來,你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不該集中的地方。」
冷天寒以慣用的平緩冷靜語調說道,「我想,為了補強這點,下次上課我要你交一份完整的課堂報告過來。」
冷天寒接續著先前被這個男同學打斷的思緒——在情感上,不論他對石小竹的異樣情愫是否該被禁止,他知道,他絕不願看到石小竹對別人產生情愫。
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行。
小竹注意到冷天寒的眼神不時的投向她,她沒膽子承接,但是她可以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他的眼神讓她十分不解,又讓她非常好奇。
不解的是,他投向她的眼神似乎沒有敵意……至少她感受不到敵意;可是他的眼神卻讓她有些坐立難安。每當他的眼神投向她時,她總是非常不自在的低著頭,左看看、右瞧瞧,說什麼也不敢抬頭迎向他。
讓她好奇的是,既然那次的偷窺沒讓他發現,那為什麼他還是一直看著她呢?
是她穿了什麼奇怪的衣服嗎?小竹再度低下頭來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正常啊,長袖T恤、藍色牛仔褲,和一般學生一樣啊!
那麼,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很刻意的保持低調啦!
像現在,當他轉身面向黑板時,她才敢?起頭來,抓住這個空檔,仔仔細細的觀察冷天寒。
她發現,他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好看耶!
雖然前幾天曾經被迫去偷窺他,但是礙于他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物,累得她只能將視線定在他的臉部,壓根不敢隨便移動,免得看到什麼非禮勿視的部位。
現在,他是穿著衣服背對她,就算她將他給從頭到腳看個仔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因此,她放任自己的視線在他全身游走。
從頭到腳,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十余秒的觀察後,她發現,穿著衣服的他身材真是好,一件簡單的淺灰色套頭毛衣、一件深灰色的毛料長褲,加上一雙質感極佳的黑色皮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有……格調!
嗯,對,就是格調。小竹在心里加強語氣。
還有,他的頭發好黑,就像她漂浮在雲層頂端,從頭向上看到的那種沉靜而無邊無際的黑,當光線反射時,還能映照出燦爛的金黃光輝。
「真的好帥耶……」
由衷的,她讓自己內心的感受月兌口而出。
是啊,她來人界的這些年,看過的各國帥哥不知凡幾,但是能讓她衷心這麼說的男人,在她印象中好像沒幾個。
「是吧,你現在了解班上這麼多女同學是為何來的吧?」坐在旁邊的洪隆益看到她迷離的眼神,以及無意間自口中逸出的呢喃後,心下明白得很,又有個懷春少女拜倒在冷天寒的西裝褲下了。
小竹是听到他說的話了,可是他的話卻無法被轉化為腦部所能接受的訊息,因此她只是面向他,一臉茫然。
他用力的嘆了口氣,好笑又無奈的重復︰「我說,你現在應該可以明了那些女同學的感受了吧?」
終于,她明白他那一張一聞的嘴巴所攜帶的訊息為何,她紅著臉點頭了。
「唉,小竹同學,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啦。」他不在意的揮揮手,「反正呢,冷教授的帥是整個學校都知道的事。不說別的,我家里還在念高中的小妹一看到冷教授的照片,立刻將第一志願改成我們學校啦!」
「這樣啊……」小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話,「其實,你妹妹的心情我很可以理解。」
「不過,小竹同學,你真的不認識冷教授嗎?」
她用力的搖頭。那種情形哪叫認識啊……充其量只能叫……觀察。
「可是我怎麼覺得教授好象認識你?」
「不可能。」她立即否認。
「喔?」他皺起眉頭。「你難道不覺得教授朝我們這個方向看的次數特別多?」
「有嗎?應該沒有吧……」她有點心虛的回答。
「嗯,可能是我的錯覺吧!」而且是種很強烈的錯覺,尤其是每當他和她有類似交頭接耳的動作出現時,他總可以感覺到,冷天寒投注在他身上是種近乎警告的眼神。害得他想與石小竹說話,總得等到冷天寒轉向黑板寫字的時候,不僅如此,聲音還得壓低到近似耳語的地步。「不過,我倒覺得這是種挺有趣的現象。」
「為什麼?」
「我覺得教授喜歡你喔!」他神秘兮兮的將心得給說了出來。
「啊?」
「真的。」他口氣十分肯定,「我上冷教授的課也上了一年半了,還沒看過他哪次像現在這麼反常。」
「我不懂……」小竹真的不懂,為什麼洪隆益會說冷天寒喜歡她,又說他反常?
正當洪隆益打算向她解釋時,冷天寒再度面向講台,而那含著精光的眼神不偏不倚的投向他,識相的洪隆益立即噤聲,專心一致的抄著冷天寒剛才寫在黑板上的資料。
小竹實在很想向洪隆益問清楚,為什麼會認為冷天寒喜歡她?也很想知道他今天是怎樣的失常?
但是她沒膽子在冷天寒的監視下,大大方方的做這些事。
于是,她只好按捺那迫切得知答案的心,拿起筆,依樣畫葫蘆的將冷天寒寫在黑板上的一堆字和符號盡數抄在她的筆記本上頭。
此時,冷天寒步下講台,直直的走向小竹。
他的舉動讓不少學生紛紛引頸而望,想要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石同學,」冷天寒的聲音在喚她時不自覺的放柔了,「我剛才發現點名簿上並沒有你的名字。」
當他走近她時,小竹對天發誓,有股她無法分辨的熱流自月復部蔓延開來,等到他站在她身旁,近得可以察覺到自他身上幅射而出的體溫時,她的頭皮彷佛遭到微量的電流襲擊,在瞬間,一種又麻又癢又……說不出來的感覺籠罩著她。
老天爺啊!小竹在心里喊叫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前所未有的感覺著實將她給嚇了好一大跳。
那一次偷窺他的經驗,她直覺的認為自己病了,所以才會無緣無故的體溫上升︰心跳加快。
可現在呢?難道她又病了嗎?
可是不對啊,生病應該是很痛苦、很難受的,怎麼她現在所感受到的壓根和難過、痛苦一點關系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