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門打開來,冷硯拿著幾瓶藥和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是你?!」鞭打又被救的記憶一下全出現在她腦海中。
「我們逃出來了?!」麥瑋琪坐起身。好痛!肩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啊——」手上陌生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地低下頭,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著從沒見過的黑色襯衣,原來的衣服卻不翼而飛,吃痛的叫聲頓時變成了尖叫。
「我、我怎麼會?你、你——」她指著自己又指著冷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哇——」終于,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爹地,嗚嗚……有壞人欺負我……」
「閉嘴!吵死了!」
「嗚嗚……救命啊……」她扯過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哭聲變本加厲地大了起來。
被她吵得實在受不了的冷硯一抬手,一支冰鏢帶著凌厲的寒氣沖著麥瑋琪射過去,刺在被子上面,力道將整張被子都帶了起來釘在牆上,飛鏢迅速地融化了,只留一點濕氣在被子上,可是被子卻仍然牢牢地掛在牆上。
偌大的床上只剩麥瑋琪穿著一件幾乎到膝蓋的黑色襯衣坐在上面。
「你听清楚,」冷硯一步步走近來,臉上掛著寒霜,「我從那個山洞救你出來之後,你傷重昏迷,我是為了救你才幫你清理傷口並換下衣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听懂了嗎?!」
麥瑋琪在冷硯駭人的表情注視下直冒冷汗,她咬著嘴唇一點點地退後,半天才大著膽子開口問︰「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沒有大腦嗎?有沒有發生什麼自己感覺不到嗎?」
「我怎麼知道……」麥瑋琪嘟囔著四下看看,在這些方面自己實在是個比較外行的人。電視上面總是遮遮掩掩的,她怎麼能知道?!
不過,好像那個之後,對了,會有血的!
麥瑋琪從床上翻身起來,趴在床單上仔細地開始找。
「沒有!」床單上面干干淨淨的!她心里面終于放下了一塊石頭。
「沒有什麼?」
「沒有血啊,現在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了。」麥瑋琪笑眯眯地看著冷硯。
白痴!冷硯強忍著沖天的怒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麥瑋琪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他長得真的是好帥啊,上帝造人可真是不公平,多少女生做夢也想擁有他這樣的樣貌,可是老天卻把它長在一個男人身上。眼前的人雖然冷若冰霜看起來很恐怖的樣子,可是骨子里那種高貴和俊朗氣質卻怎麼藏也藏不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身上明顯好多了的傷痕很明顯是有人給她治療過,這麼說是自己錯怪好人了……
她把襯衣的下擺在膝下壓了壓,抱腿坐起來,「那,我的衣服呢?」
「破掉了,扔了。」
「扔了?!」麥瑋琪著急了,那自己豈不是要穿著這件襯衣到處晃?「衣服是我的!你怎麼可以隨便扔我的衣服?!」
「我的襯衣扔掉七件,外套也弄髒了一套扔掉了,還沒有跟你算賬,你沖我吼?!」跟她為這樣的小事吵架實在是很弱智,可是看到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心里就會直冒火。
麥瑋琪被吼得直縮頭,踫上這樣的火藥桶她真的是敗了!
第3章(2)
冷硯把袋子扔給她,自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換藥。」
「你這人好奇怪!好像跟我多說句話會累死似的!」麥瑋琪捂著傷口抱怨道。
冷硯看了她一眼——準確來說是看了她身上的傷口一眼,兀自低頭配了幾種黑糊糊的粘藥,好像剛剛嘰嘰喳喳說話的是空氣。
「自己來,還是我?」配好藥後,冷硯終于算是正眼看了看她。
「廢話啊,你看我手夠得到後面的傷口嗎?」麥瑋琪想也沒想就褪下上衣,把受傷的肩膀湊過來。
她這完全沒有刻意的動作倒讓冷硯著實有些意外。剛剛他還在為上藥時麥瑋琪可能出現的扭捏作態暗自不屑——唐鈺宸那些換得比衣服還頻繁的女朋友個個如此,輕踫一下就會大呼小叫個半天——可是,麥瑋琪她居然可以如此毫無心計,毫不避嫌,大大咧咧地把肩膀露出來給他醫。
她倒是挺特別的……
冷硯搖搖頭,把藥敷在她的傷口上。
「 ……」麥瑋琪吃痛地吸氣,蹙眉忍耐著藥踫到傷口的疼痛,額上沁出汗珠卻還強忍著不吭聲。
麥瑋琪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又被火燒傷,要痊愈恐怕得需要好久。
「你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小警員,不要幻想破什麼大案,現在就不會這樣。」
「你說得好輕松……如果我沒有表現,就會被爹地滿世界地一丟,我實在是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縮在公寓吃泡面了……」麥瑋琪邊說邊喘,「我想問問,你到底有沒有醫生執照?怎麼會這麼痛……痛得我想吐!會不會……留下疤痕吶?」
「不會。」冷硯簡直無可奈何,什麼時候了,居然關心這些問題!
「什麼?!沒有?!這麼痛居然都沒有疤?那我回去拿什麼炫耀經歷?雷叔叔他們不會相信我的!」
麥瑋琪說話的時候,一直扭頭向著另一邊,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避傷痛,就像只知道把頭藏起來就以為萬事大吉的鴕鳥。
她居然想留下疤痕!而且是為了炫耀!
她簡直長的不是人的大腦,至少不是正常人的!冷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冷硯動作嫻熟地清理好傷口,敷上藥,包扎好後馬上幫她拉上衣服,遮起半露的上身。
「好了。」
「哦,還有這兒。」麥瑋琪很費力地翻過身,指指後腰。
冷硯擰起眉,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居然在一個男人面前這麼毫無戒心!
「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這句話?」冷硯別過頭,不去看她笨鴨般的動作。
「知道啊,那又怎麼樣?」
「那你還這樣!」
麥瑋琪回頭看看冷硯,一副費解的樣子
「你是說我月兌衣服?你是在救我啊,難道我還要拒絕合作嗎,醫生?從小到大我到醫院打針沒有一百次也有幾十次了,要是我抱定‘男女有別’早死了N次了。而且,我覺得你值得信任。」麥瑋琪把被子從牆上拽下來,蓋在身上,只露出腰上一塊的皮膚。
「奇怪,被子都凍住了,天不冷啊……」麥瑋琪邊蓋邊說。
她說,自己值得信任……為什麼心里沒有反感的感覺?從前那些人這樣套近乎立馬被丟到一邊不說,肯定還會掛彩傷重。可是她這麼說心里居然沒有反感,怎麼回事?
「喂,你那條蛇呢?」麥瑋琪猛然想起,警惕地回身看看。
「Sky在房里。」猛地回過神來的冷硯淡淡地說道,一瞬間恢復了冷漠的表情,迅速開始清理她腰間的傷。
「我知道現在的人都喜歡養些奇形怪狀的寵物,老鼠了,蜥蜴了,還有蚯蚓, ——可還真沒想到有人居然敢把十大動物殺手中排名前三甲的南非眼鏡蛇當寵物。」
「Sky不是寵物!它是我的朋友!」冷硯一聲大吼,把麥瑋琪嚇得一顫。
「不是就不是,你吼什麼?!」用得著跟被捅了一刀似的嗎?!
可惡!怎麼跟個火藥桶一樣!
「你——」冷硯倏地站起來,看著身下這個敢頂撞他的家伙。
「我什麼?」麥瑋琪扯起脖子像是一只小斗雞一樣反擊,接著把頭藏在枕頭下捂嘴偷笑,冷硯現在的反應,就像氣鼓鼓可又沒處發泄的小孩子,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怒意,讓她覺得單純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