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苦差事,理應由闖禍者擔。
單霨灝雙肩一垮,有氣無力的應聲,「我知道了。」附近大小村莊都騙過了,這次定要到更遠的地方才騙得到人,三天內來回,靠馬還不如靠自己的輕功。
「嗯,那沒事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大哥晚安。」單霨灝腳步沉重的走在長廊上,身影緩緩隱入黑夜中。
單霽澈望著弟弟沒精打彩的背影,淡淡一笑。
不過是禁足,他卻一臉像要去坐牢似的,野猴子就是野猴子,一听要關三天就開始生病,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定下心幫家里做生意?
他似乎太寵霨灝了,該是讓他學著做生意的時候了。
第二章
這是什麼結局?
昂心漢張生得到幸福,真情女崔鶯鶯淪落悲慘,天理何在?
!天理不會在書里存在,是她想太多了,但由此可見元稹真是個壞男人……不,應該說自古以來男人沒有幾個是好的,連對筆下的女主角都這麼苛,可憐鶯鶯只能含淚改嫁,悲哀啊!
「時間到,櫻璞,上床睡覺啦!」秋兒在竿影消失時,立刻向還捧著書的好友大聲嚷道。
「我知道了。」聞聲回過神的櫻璞點點頭,起身走到秋兒身邊。
原本以為今晚又要把人架回去的秋兒,一听她不但沒賴皮還很合作,登時僵住,反應不過來。
走到好友身邊,櫻璞才發現她站成三七步,一手插在腰上,另一手舉在半空,整個人動也不動,一副想找人干架卻被人點住穴道的模樣,令她感到疑惑。
戳了戳她,櫻璞小心翼翼地問︰「秋兒,你這姿式……呃,在練功嗎?」馬步好像不是這樣蹲的吧?跟「臥虎藏龍」里演的不一樣。
眨了眨眼,秋兒終於回過神,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沒發燒吧?」
「沒,怎麼了?」雖然疑惑,但櫻璞還是乖乖回答。
「確定?」
櫻璞模模額頭,「確定,沒發燒。」頓了一下,她順便補充,「沒流鼻水、沒咳嗽、沒頭昏,什麼病痛都沒有。」
「怪了,你沒發燒怎麼會這麼听話?」秋兒一臉的懷疑,「平常要你睡覺像是要你的命,總是要我三催四請,五喊六叫,七瞪八罵的,最後還得動手把你架回去,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你遭磨合作,你是怎麼了?」
咦,三催四請她听過,其他的五六七八打哪來的?是唐朝人特有的語言嗎?
沒回答秋兒的話,她好奇的問︰「秋兒,你剛剛那個五喊六叫和七什麼八什麼的,我沒在書上見過耶,是最近的流行話嗎?」
「流行話?什麼意思?」秋兒不解的皺皺眉。
櫻璞的口音有些怪,偶爾還會吐出她從沒听過的話,問她,總說是家鄉話,可她流浪過好幾個地方,卻沒听過哪個地方的人說話的腔調像櫻璞,更別說那些奇怪的話了。
還有,櫻璞的身世像個謎,她從沒說過也沒提過,剛認識她時,一些生活瑣事,像是編發、穿衣、洗衣煮飯,櫻璞一樣也不會,還是她一樣一樣慢慢教她,她才學會的。
不過,櫻璞不懂的事很多,卻識得字,所以她猜櫻璞或許是好人家出身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必須跟她一同來單府當丫鬟。
「就是很多人在說的話。」櫻璞簡單的解釋。
「喔,不是啦,那是我自個兒造的詞,既然三四可以拿來說,那五六七八應該也可以,我造得不錯吧?」秋兒抬高下顎,一臉得意的模樣。
「是挺不錯的,秋兒,看來你還滿有造詞的天分喔。」她淺笑贊美。
「我也這麼覺得。」她不敢說自己聰明,但她保證自己腦筋是比一般人好一點。
「你這麼聰明,學字應該很快,你想不想學識字?」
「你要教我?」秋兒驚訝又期待的問道。
「談不上教,我也只認得一些而已。」她輕淺一笑。
當初母親教她中文時,是拿唐詩、宋詞等書本來教的,所以她對中文的認識不精但看得懂,會說但不一定寫得出來。
「沒關系,懂一些總比什麼都不懂好。我要學,我想學識字。」這樣她就可以同櫻璞一樣領略看書的樂趣,不必在放假時跟一堆人擠著听說書了。
「好,那從明天起,我一天教你十個字,你慢慢學。」當初母親也是規定她一天得學十個字,學不起來就不準吃飯,那段日字雖苦,但回想起來卻令人懷念。
「一天十個字,一個月就有三百個字。」扳著手指,秋兒慢慢算著,「那半年不到,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得懂書了?」她興高采烈的問著好友。
櫻璞點下頭,「應該可以。」
「哇!看書耶,我從來沒想遇。」秋兒開始幻想著半年後自己看書的模樣。
「秋兒,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好,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櫻璞提醒道。
「是喔,我就是來叫你回房睡覺的,怎麼自己卻忘了?」拍拍額頭,秋兒暗罵自己一高興就忘了正事。「那我們回房吧。」
秋兒轉身走在前頭,邊走邊想著識字的事,臉上剛褪去的笑靨又揚起。
「櫻璞,謝謝你。」走到一半,她才想起自己忘記道謝,連忙停下腳步轉身道謝。
靶染到好友的好心情,櫻璞一臉微笑的跟在後頭,沒想到秋兒無預警地停下腳步,害她來不及收回已踏出去的腳步,整個人撞到秋兒,差點跌倒。
「哎呀!」秋兒眼明手快的扶住櫻璞的身軀,關心的問︰「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揮揮手,「沒事、沒事,你別擔心。」
「對不起,剛剛我太高興了,沒注意到你走在後頭,害你差點跌倒,真是抱歉!」秋兒眼里漾滿歉疚。
櫻璞微微一笑,挽住她的手臂。「我沒事的,你不用這麼愧疚。」秋兒的個性直率坦然,成熟獨立,雖然年紀比她小,卻總是在照顧她。
老天爺對她還是挺眷顧的,讓她在唐朝遇見對她好的秋兒。
「真的嗎?」
「你若這麼在意,那換我把你弄倒,咱們一人一次,互不相欠,怎麼樣?」櫻璞開著玩笑,誰知——
「好啊。」
看著一臉認真的秋兒,櫻璞錯愕。「我……我是開玩笑的。」古代民風是淳樸,但有些人就是死腦筋,連玩笑話都听不出來,唉!
「開玩笑的?」
「是啊。」櫻璞苦笑。
「喔。」秋兒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咱們快回房睡覺吧。」
「嗯,走吧。」
月光下,石板上兩抹人影緩緩前進,不多時,沉默的兩人又開始嬉鬧,歡笑聲中,友誼就此滋長。
「討厭,怎麼這時候尿急?」揉揉惺忪的睡眼,櫻璞掀被坐起,藉著月光,看了眼睡在身旁的秋兒。「真好,可以睡得這麼香甜。」
她下床穿上鞋子,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
午夜過後,單府里大部分的燈火已熄滅,只在長廊上留幾盞燈,在黑暗中輕輕搖曳。
「古代就是這點麻煩,為什麼茅廁會離房間這麼遠?每次尿急都得憋好長的一段路。一想到冬天又得冒著風雪走這麼長的路,我就頭皮發冷。」走在寂靜的花園里,她不斷的嘟嘟囔囔。
回想初進單府的時候,剛好是隆冬十二月,每次去茅廁的路上都像是接受酷刑,冷得她直想把尿憋回去,不想再走一步路到茅廁。
櫻璞邊走邊念,好不容易看到茅廁就在眼前,她快步走向前,想趕快解決生理需求後,回頭再睡回籠覺。
「呵,可以回去睡覺了,明天睡前不喝水了,省得又要跑這麼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