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法蘭西斯柯?」韓寧兒敏銳的嗅出他們兩人相似之處。「你是否也和拜倫—樣,悼念威尼斯過去的榮光?」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也是他一直想告訴她的。因此他微笑,執起她的柔荑,舉放至唇邊親吻。
「你有顆敏銳的心,寧兒。」他用唇輕觸她的手背表示敬意,再輕輕放下。「我確實也和拜倫一樣,悼念祖先的光榮,不過方式卻不—樣。現在的威尼斯已無過去的榮景跟地位,我只有盡可能的保住她該有的權利,听說過‘摩斯計劃’嗎?」
「我只听說過摩西。」聖經中的人物。
「這個計劃就是來自這個典故。」他點頭。「威尼斯是—座建築在瀉湖島上的城市,地質松軟,經常有水忠。多年來,居民忍受水患之苦,尤其足—九六六年那場大洪水驚動了全世界,原先那批治水專家因此遭到更換。近年來由工程協會提出一個新的計劃,說是仿照聖徒摩西,將紅海一分為二的模型,在瀉湖島的三處人口裝置水閘,並以摩西為名,取名做‘摩斯計劃’,以區分洪水。」
摩西;摩斯,取名字的人還真異想天開,不知道日本的「摩斯漢堡」,會不會也和這有關?
「這個計劃听起來不錯咧,你干麼反對?」他雖還未表明他的立場,但端看他的表情便可窺出來了。
「因為不切實際。」他嚴肅的搖頭。「這計劃能不能發揮功效還是個未知數,但將對瀉湖島的生態造成巨大的影響。人類不應該妄想扮演上帝,只會帶來反效果。」
「但政府不听你的,仍是三思孤行?」她猜。
法蘭西斯柯嘆氣。
「是的,寧兒。」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這個計劃牽扯了太多人,不只是工程協會,還有背後支,寺的建商和關說團體。而這些關說團體或建商的背後,又有黑手黨介入,有時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提防這些敵人。」
「所以你才需要雇用我啊!」看著他認真的臉孔,她呢喃。「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要和這麼多人對抗,一定很辛苦。」
「也許,但很值得。」他同意她的話。「為了不讓不肖政客破壞威尼斯美麗的風景,就算犧牲性命,我也非常樂意。」
畢竟觀光足威尼斯的命脈,斷了這條命脈,威尼斯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威尼斯已經失去她過去的光榮,我絕不能讓她再死一次。」法蘭西斯柯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堅決。
「有你在,就不會。」她握住他的雙手,用實際行動支持他。「我相信你一定能捍姨威尼斯、捍衛這片風景。」
「謝謝你對我的信心,寧兒。」他捏緊手中的柔荑輕笑。「只是不知道除了信心之外,你還願下願意給我其他的東西?」
「我能給你什麼東西?」面對他逐漸靠近的臉,韓寧兒比誰都清楚他想要什麼。
「—個浪漫的吻。」他將她的雙手舉高至彼此的胸口要求。「在威尼斯,有個浪漫的傳統,只要是坐在畫肪中的青年男女,都要親吻對方,慶祝兩人相遇。」
「有這個傳統嗎?」她怎麼都沒有听說。
「相信我,—定有,我是威尼斯人。」他低下頭保證道。
她當然知道他是威尼斯人,但他自己也說,威尼斯人天生狡猞,說話多半不老實……
然而,當他貼上她的嘴唇,她已經忘了他到底老實下老實,一頭栽進了威尼斯浪漫的氣氛之中,久久不能忘情。
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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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歐洲,要到八、九點鐘以後天才會亮,但在這之前,她卻已經睡下著了。
推開輕暖的羽絨被滑下床鋪,韓寧兒隨手抓起放在床頭的外套穿上,光溜溜的腳丫子穿過質地溫暖的長毛地毯,倚靠著半拱形的窗戶凝視外面。
孔塔里尼府邸所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法蘭西斯柯不但有自己的廚子、自己的畫肪,听說之前甚至還有自己的私人飛機,只是前下久給炸了,目前計劃再買一台。
面對如此奢華的生活,老實說,她格格不入。或許是她卑微的出身影響她對物質的看法,她總覺得日子過得去就好,不需要如此揮霍無度……好吧!她承認,她反對的不是奢華的生活,而是害怕自己會莫名習慣這種日子,乃至于走不開。
但更讓她害怕的是她對他的感覺,她來威尼斯才不過三天,就已經完全陷入他的攻勢里,徹底投降。
他為什麼要吻她?
回憶起昨晚在畫肪中發生的事,韓寧兒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從記憶中回味他的溫暖。
他的吻好柔、好深刻,仿佛她是全天下最精致的藝術晶似的對待她。他細細啄她的唇,慢慢勾引她的舌,將她積壓許久的情緒宣泄出來。吻到最後,他們根本已經纏在一起,耳鬢廝磨,衣衫不整。
她懊惱的掩住臉,不想回想卻又忍不住回想。她下應該和他接吻的,他是她的雇王,應該和他保持適當距離,過去也曾遇到過一些條件不錯的雇主,為何獨獨這次就是做不到?
韓寧兒煩躁地凝視未竟全亮的天色︰心煩意亂的同時,決定出去走走。白她踏人孔塔里尼府邸已經三天了,除了陽台以外,什麼地方也下曾去過,現在便是探險的好時機。
隨意套上牛仔褲、毛衣,韓寧兒即踩著輕快的步伐探索孔塔里尼府邸。威尼斯的建築五彩繽紛,除去不同時期、不同形式的建築風格外,外觀色彩的多樣化,也是威尼斯之所以迷人的地方,再加上這些出色的建築大多位于大運河沿岸,風光更是妍麗,教人流連忘返。
她在府邸里面隨意瀏覽,由于起床的時間過早,好多地方都不便進去,因此只好轉而探索比較空曠的地方。她走啊走的,越發感到不自在。孔塔里尼府邸不只是內部裝潢豪華,外部建築更是雕梁畫棟,豪華程度下不于旅游書上一直強調的總督府。
帶著一顆越發下安的心,韓寧兒走下雄偉的巨人樓梯,感覺上好像被人盯著。她知道總督府也有一座類似的樓梯,只是沒有想到孔塔里尼府邸也建有一座,害她越走越不自在。
在矛盾的氣氛下,她總算走下了長長的階梯,來到林木蒼翠的花園,呼吸新鮮空氣。
韓寧兒左顧右盼,覺得這個花園相當有趣,花園內植滿了花草,和一般修剪整齊的義式花園截然不同,卻又處處可以看到巧思。
她就在花園里四處晃來晃去,藉著未競全亮的天色,模索每一條可能的道路,感受異國風情的神奇。
驀地,兩道強烈的光芒自樹叢中射來,吸引她的視線。
韓寧兒立刻停下腳步,探向光芒的來源,看清後倒退一步。
她白牛仔褲後面的褲袋拔出槍,對準正朝她低吼的生猛動物。原來,那兩道光芒的主人竟是一頭凶猛的公獅,此時正屈著身子、張著前爪,仿佛想撕裂她似地低狺。
「坐下,費里尼,你嚇到我的客人了。」
正當她握緊槍,考慮該不該掃下扳機之際,她的背後突然傳出法蘭西斯柯溫柔的恫嚇,成功的讓公獅收回爪子。
「你說什麼,它怎麼又坐回原地了?」即使公獅看似已經取消攻擊的打算,她還是不敢大意,仍將槍口指向公獅。
「我說,它嚇到我的客人了。」法蘭四斯柯解釋他剛說的威尼斯話。「把你的槍收起來,寧兒。它只是發出警告,不是真的想攻擊你。你這樣一直拿著槍對準費里尼,反而會嚇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