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男愣愣的點頭。
「為了把我攔于門外?」
「鄧益……」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怎會突然這麼痛,這麼糾結,她以為她不在乎,以為自己並沒有動情,可是她錯了,看著一臉疲憊、憔悴的他,她的心好沉、好重。「你一夜都站在這里嗎?」
鄧益沒有回答她,只是一逕的盯著她,想看看她為什麼可以這麼無情,她可以用任何一種方式讓他知道她很好,讓他安心,可是她卻折騰他一夜!
「你為什麼不回家?」姜若男有深深的不舍和自責。「你為什麼要在這里站一夜?」
「我怕你出事。」
「我沒有那麼嬌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問出自己站了一夜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姜若男苦澀的說。
「結束什麼?」
「難道你以為我們倆會有結果?」她可不是活在童話里的小女生。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不會有結果?」
「現在不是在拍偶像劇,我和你的背景天差地遠,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我是育幼院里長大的孤女,我們根本不該在一起。」她不妄自菲薄,但也不會痴心妄想。
「你以為我只是玩玩?」
「我認為你是在同情我。」
鄧益眼神凶惡。「如果只是同情,我可以用錢砸你,我可以給你物質上的協助,我不必到你家當男佣,不必洗你的衣服,刷你家廁所、洗你家碗盤,還要擦你家地板!」
姜若男一怔。
鄧益說著捶了一下牆。「我可以直接派鐘點佣人給你,可以命令我的司機接你下班,甚至可以買下你工作的餐廳!」
你的話有如當頭棒喝,令姜若男的唇顫抖不已,既感動他的真心付出,又舍不得他所受的折磨,他為她在屋外站了一整夜。
「姜若男,你有沒有良心?」他瞪著她。
「鄧益,我只是不想再受傷。」她內疚的說道。
「所以你寧可先傷我!」
「我以為你會知難而退。」
「在你這麼對我之後。」他冷笑。「我的確應該這麼做。在這一夜里,我想了好多恐怖的情況,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是不是踫到了什麼危險的事,或者正需要我,但我卻不在你身邊!」
姜若男咬著唇,滿臉愧疚。
「我好怕我來不及對你伸出援手,我的一顆心惴惴不安,沒有一秒鐘是穩定的,你可以想像這種擔憂嗎?」
姜若男慚愧的低下頭,她無法想像。「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全身而退。」
「我們是在進行一場殊死戰嗎?」
「如此不及時抽身,我們會一起下地獄!」
「只因為相愛嗎?如果我們倆相愛,會一塊下地獄?」鄧益受不了她那莫名其妙的理論。「姜若男,你從沒有想要努力一下?」
「沒有用的!」她固執的認定事情不會有所改變。
「你根本沒試!」他大吼一聲,完全不怕吵醒其他住房。「你只會逃避!」
姜若男不再爭辯,是就是吧!至少她不會再受傷,如果鄧益因為這樣而放手,那她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本來我還打算接你到醫院拆紗布……」鄧益冷冷道。
「我可以自己去。」
「沒錯,你根本不需要我,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面對任何的情況。」他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姜若男逞強的點頭,但面對他痛心的言語,她的心卻沒有一點解月兌的感覺,反而更加劇痛。
「現在跟你說再見,應該是你最樂意見到的事吧!」他的「再見」是真的再見。姜若男對他不是沒有感覺,但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應該作夢,所以她無視自己的心痛,艱澀的點頭。
「好!」鄧益深呼吸,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謝謝……你。」為她所付出的一切。
「就當我真是同情心泛濫吧!」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四十歲的侯鳳蓮選在自己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引退,既然不再待在這個圈子,就不必再顧慮觀眾的反應,所以在她引退的記者會上,她宣布了兩件大事——「今年年底,我會和費氏集團的費驊先生步入禮堂。」侯鳳蓮笑盈盈的表示。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大騷動,眾人議論紛紛、驚呼不斷,因為費氏集團的費驊是目前身份近兩百億的科技公司大股東之一,五十出頭,風度翩翩,喪偶多年,子女已經開始接班,而科技大亨配美艷女星向來很具話題性。
「第二個消息是……」侯鳳蓮斂起笑容,露出觀眾在螢光幕上從來沒有看過的母性光輝。「我要找我的女兒。」
女兒?
就算是在現場扔下一顆炸彈,也不會有這麼戲劇性的效果,所有的記者都躁動起來。
侯鳳蓮給了大家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十七歲時我未婚懷孕,產下一名女嬰,因為沒有能力撫養,所以我把她放在一間育幼院的門口。」說著,她頓時淚流滿面,顧不得是SNG連線,全台灣的觀眾都看得到。「這二十三年來,我……」
看到泣不成聲的侯鳳蓮,鎂光燈閃個不停,記者們每個每度都拼命的拍。
「我錯了!這二十三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受到良心的譴責,但為了事業,我不能與她相認,如今宣布退出演藝圈,我要開始學習當一個母親。」她止住淚,感性的說。
一群記者舉起手,打算發問,但是都被經紀公司擋了下來,侯鳳蓮並不打算接受采訪。
「我要找回我的女兒,我要給她我所有的一切,並要盡我所能的補償她。母女連心,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她慎重的宣布。
第6章
姜若男終于知道她高估了自己面對痛楚時的能力,也低估了自己對鄧益的感覺,她一直以為她可以漠視,但其實她做不到。
沒有哭泣、沒有流淚,她知道這些行為于事無補,少了鄧益這個男佣,她開始自己做家事,沒有潔癖,甚至有點懶散的她,現在好像得了強迫癥,先前鄧益怎麼打掃她家,現在,她完全照著他的方式做。
這或許是一種療傷,也或許是一種止痛方式。
馬小茜此時坐在姜若男家那家單人沙發上,事情的發展她不用問也猜得到。
她公司的主管和同事,每一個人都想遠離暴風中心,鄧益的壞心情和惡劣情緒,沒有人感覺不出來。
再加上好友反常的生活習慣,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若男,地板都要被你擦出一個洞了!」馬小茜看不下去。
「你明明沒有這麼勤勞,這是要做給誰看啊?」
沒有理會馬小茜的話,她仍是拚命的擦著。
「我們去KTV唱歌吧?」馬小茜問,再痛苦的事都會過去,也許過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之後再回頭看,就會覺得這些根本沒什麼。
「我喉嚨不太舒服。」
「那去海產店喝一杯?」
「沒有胃口。」
「那……」馬小茜一笑。「找一個沒有人的海邊去投海自殺?」
姜若男停下擦地的動作,冷冷的瞪著她。
「你還真是好朋友,我們是什麼交情?你干麼這樣一再刺傷我、消遣我?」姜若男是真的生氣了。「我的心……真的好痛!」
「不這麼說你會有反應嗎?既然這麼難過,就不要顧慮了,管他什麼再被傷一次,去向他示好,去把門鎖再換回原來的啊!」
「馬小茜!」姜若男吼了一句。
沒有把擦地的抹布丟向好友,她只把抹布朝牆上一扔,她覺得自己心亂如麻,很想做一些瘋狂的事,但又克制自己不能做。
「如果你不有其他事,可以回你家,我還有浴白跟馬桶要洗。」姜若男喘著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