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去想他叔叔、暫時把那個叔叔所提過的女孩拋到九霄雲外,他這一刻想做的事只有看到姜若男、和她說說話,讓自己開心。
沒有看到姜若男走出來,倒是餐廳的會計似乎記得他,見他在餐廳門口站衛兵,她熱心的上前。
「你在等若男?」
「她還沒有離開吧?」
「若男去醫院了。」會計一嘆。
「醫院?她怎麼了?」鄧益的臉色一變。
「被熱湯燙傷手。」
「哪家醫院?」他急問。
「仁愛醫院,這大概是一、兩個小時之前的事了。」
鄧益的下一個動作是飛車趕到醫院,他不知道姜若男的燙傷有多嚴重,只有手嗎?身體的部分沒有嗎?她還好嗎?
沖進仁愛醫院的急診室,鄧益的額頭已冒出了汗,襯衫也是濕的,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心急如焚,他只知道他快要失去他的冷靜。
「鄧益?」忽然有人用不太確定的聲音叫住了他。
鄧益猛地煞住,他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頭。
姜若男的左手手臂前半段包裹著紗布,除了手臂,其他的地方似乎都還好,臉上還有淚痕的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的無助柔弱,她似乎沒有想到會在急診室見到他。
鄧益走向他,這一刻,心上仿佛被人用一塊大石頭壓著,他有點喘不過氣,胸口好沉、好悶,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你怎麼會搞成這樣?」他喉嚨忽然瞬間變得沙啞的質問,手有些顫抖。
「這種事在餐廳很常發生。」
「你就這麼不小心?」
「是那個服務生撞我的。」
「只有手臂燙到嗎?」他仔細檢查她全身上下。
「嗯。」被燙傷了還要被罵,所以姜若男覺得很委屈,她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啊!
「痛嗎?」鄧益忍不住心疼她。
「好痛!」說著,姜若男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剛剛在處理燙傷傷口時,她已經哭過一次,因為那有如針刺的疼痛簡直叫人痛進骨髓里,現在鄧益這麼一問,她又忍不住哭了。
小心的避開她被燙傷的手臂,他把她摟進自己的懷里,這一刻,他只想順著自己的本能,做他想做的事。
姜若男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感覺有些錯愕,現在是怎樣啊?
「鄧益……」她叫著他,他的雙臂好有力,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你不該發生這種事!」他好像認為是他的錯似的。「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快呼吸不過來了!」她抗議。
鄧益聞言放開了她,他身體微微向後,然後低下頭看著眼淚還在臉上的她,他用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好像有多不舍似的。
「你不用反應這麼大吧?」她覺得有些不自然,她和他又不是情侶,但是看他現在的反應,好像她是他的心肝寶貝。
「醫生怎麼說?」他試圖平靜的問。
「因為剛被燙到我就采取‘沖月兌泡蓋送’步驟,所以醫生說處理得很好,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她向他報告。
「你一個人來的?」
「我同事去幫我繳費、領藥。」
「從現在開始……」鄧益一副自己是她的守護神一般。「全部交給我。」
「燙傷都處理好了,我又不是斷了手臂,是要把什麼交給你?」
「你自己。」鄧益肯定道。
姜若男頓時呆若木雞。
第4章
把自己交給他?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姜若男根本沒有時間去深究,因為鄧益真的接手一切,他不只是送她回家,還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以屋子的主人自居。
他有想過單身女郎的家應該不大,但是十坪套房似的住家,那和他家相比如同火柴盒般大小的空間,像他這種高大身形的人一塞進來,簡直連轉個身都非常困難,她就是住這種地方?
姜若男用膝蓋想也知道鄧益的感覺,但這是她家,她會用生命去捍衛。
「不是租的,我買下來的,雖然還有貸款。」她非常自豪的表示。
「你一個人住,」他反應很快的說︰「是夠大了。」
「好了,我到家了,」她在屋內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看著大門。
「謝謝,你可以走了。」
鄧益看著她,現在他怎麼可能走,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什麼,可是……他走不開。
「還有什麼事嗎?」見他沒有動作,她婉轉問道。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他放下總裁身段,任她差遣。
「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
「你的左手燙傷了。」
「我還有右手。」
他不要她逞強。「一定有我可以做的事。」
姜若男好言相勸,「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有人連雙手都沒有,日子還是可以過,我只要不弄濕傷口,按時服藥、準時回診,其他一切如常。」
「你可以自己洗澡嗎?」他突然問。
「你不會是想要幫我洗澡吧?」
「不是,但我可以在你浴室外面等候,如果你有什麼狀況,例如不小心摔倒了可以幫忙。」他的動機非常單純。
「摔倒爬起來就好。」
「你的左手不方便。」
「只是燙傷,又不是殘廢。」
「我沒有把你當成殘廢,我只是想為你做一點事,你吃藥時要喝水,我可以幫你倒水,你如果要換衣服,我可以閉上眼楮在一邊提供協助,家事、瑣事、大小事都可以幫忙。」他不知道自己的「潛能」這麼驚人。「我也可以幫你倒垃圾、跑腿,甚至洗衣服。」
「我不需要男佣。」她不著痕跡的諷刺。
「我不介意當男佣,而且你可能半夜傷口痛到醒過來,如果……」
「我有醫生開的止痛藥。」她截口道。
「我可以陪在你身邊。」
「你為什麼要陪在我身邊?」姜若男露出一個感恩的表情。
「我謝謝你,真的,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二十三歲了,不是三歲,如果你的愛心無處宣泄,那麼找幾家育幼院,當它們定期或長期的贊助人,這樣你可以幫更多的人。」
鄧益听了之後只是笑笑。「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你口渴嗎?」
「不渴。」
因為房子就那麼一丁點大,所以鄧益一眼就瞄到她的水槽里有一些待洗的髒杯子和碗盤,她似乎沒有順手將碗盤洗起來的習慣。
「我幫你洗碗。」他馬上找到事做。
「你不要踫我那些碗盤!」她阻止他,並且厲聲警告。
鄧益只好站定。「只是洗幾個杯子和碗盤。」
「我可以自己做。」
「你手燙傷了。」
「我的雙手沒有燙傷。」姜若男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不要再這麼呵護她,她不是易碎的瓷器、不是紙糊的女圭女圭。
「我真的可以自己來。」
「你什麼事都不願意讓我為你做?」
「我明天會請一天假在家休息,我就舒舒服服的什麼都不做,睡他個一天,當一天的少女乃女乃,這樣對我而言就很滿足了。」
姜若男耐心的和他溝通。「真的沒有事,我還曾經在餐廳廚房因為切菜,差點把自己的小指頭切斷,現場血流如注呢!」
鄧益的臉色莫名地慘白。
「今天這種燙傷。」雖然很痛,但是她告訴自己,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再過幾天她又可以生龍活虎,像個沒事人。「只是小Case。」
「你有備用鑰匙嗎?」他突然問。
「什麼?」
「我不想按門鈴吵你。」
「你還要來?」
「我一定會再來,所以你直接告訴我備用鑰匙放哪就可以。」
「你怎麼這麼頑固?」
「你終于發現我們是同類的人。」鄧益笑開,魅力十足。
「我們才不是同類!」
「在哪?」他不容置喙,霸氣十足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