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叔叔。」展妮強調。
「我不需要妳這麼尊敬的稱呼。」
「但是你的年紀──」
「我才四十歲。」他搶白道。
「我二十二歲。」
「還好嘛!」
「所以,叔叔,我──」她故意的。
「不要叫我叔叔。」簡偉帆硬聲要求。「展妮,我直呼妳的名字,妳也可以直接叫我簡偉帆,甚至簡先生、偉帆都可以,就是不要喊我叔叔,感覺好奇怪!」
「你會花三千萬買一個女人、一樁婚姻,你不是怪胎是什麼?」展妮不客氣的說。
「我是要幫妳爸爸。」
「那就直接、爽快、干脆的借錢給他就是了。」她很快的駁回,「這和婚姻有什麼關系?」
「我到了適婚年齡。」
「那你要循正常管道結婚啊!」
「展妮,我不差。」簡偉帆充滿自信的表示。「我也有很多女人,如果要挑隨便一個結婚的對象絕對沒問題,但是在看過妳的相片之後,我才發現,或許找一個……」
「處女新娘!」展妮是年輕,但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很精且很坦率。
「妳是嗎?」他一臉狡猾的表情。
「你永遠不會知道。」
「永遠不會知道?」
「因為我不會嫁給你。」
「妳已經做了決定?」
「是的!叔叔。」
簡偉帆一臉的氣怒,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既不能掀桌子也不能破口大罵,這有失身分也有失教養,更何況他是個四十歲的成熟男人,才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那看來……」他沉住氣的聳肩。
「你就不能只單純的借錢嗎?」展妮也沒有打算就這麼的放棄。
「那妳要怎麼還?」他實際的問。
「人生的際遇很難說,說不定──」
「妳會中樂透?」他截斷她的話,諷刺道。
「我不會這麼想,但是……」
「妳會找到更有錢的男人?」
「我不是在等更好的價錢。」她生氣了。
「那麼妳提出一個合理、可行、我或許會接受的方案好嗎?」他客氣、有禮的說︰「展妮,這是一個真實、冷酷的社會,丟掉妳看的那些愛情小說,這世上沒有白馬王子。」
她瞪著他。其實他也不差,如果是換成其他狀況,她或許還會覺得他有魅力、有魄力,很有男人的霸氣,但是……
「妳可以再考慮一下的。」他不逼她。
「如果你再年輕個十歲。」她誠實道。
「四十歲和三十歲的差別在哪?」
「三十歲和我只差八歲,但是四十歲,感覺就像是叔叔,想想我四十歲時,你已年近六十歲。」她說得沒有錯。
「妳一定要這樣嘔我嗎?」听她說得好像是他老牛吃女敕草,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等妳四十歲時,妳就會很高興妳老公六十歲,女人老得快,妳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我真的不行。」展妮抱歉的說。「我很想幫我爸爸,可是……」
「那就……」簡偉帆雙手一攤。「沒辦法了。」
「如果我哀求你借錢給我呢?」她放段。
「展妮,妳也太抬舉自己了。」
「我會努力還錢。」
「現在換我跟妳說抱歉了。」簡偉帆也很性格。
展妮其實不討厭他,甚至給她時間,可能她會喜歡上他,但是一想到要成為他的妻子,她就會全身起雞皮疙瘩。他真的像是叔叔,一個或許可以信賴,但是不可能上床的男人。
「展妮,我真的不急,妳還有時間。」
「男人……」展妮直搖頭。「為什麼總是不懂女人在乎什麼?」
展丞鴻正在辦公室打包,不管女兒和簡偉帆的事能不能成,他的事業都將結束了,只是結束得漂亮與難堪的差別而已。沒有想到忙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剩,真是世事難料啊!
「可以進來嗎?」倏地,門口響起了一陣低沉但有力的嗓音。
他沒有抬頭,把抽屜里的東西全往紙箱里倒。現在他哪有心情去分有用或是沒有用的東西。
「展丞鴻?」來人問。
「你要干麼?」他不耐煩的抬起頭。「這里已經換老板了,不管你要干什麼,都和展丞鴻沒有半點關系。我現在很忙!」
來人走進辦公室的模樣,像是來巡視臣民的國王,很有君臨天下的架式。
「我是倪柏翰。」他自我介紹。
「我才不管你是誰。」展丞鴻沒好氣的道。
「如果我說我是你的救世主。」
「救世主?!」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十五年前你曾資助一個育幼院的孩子去維也納學音樂,有這麼回事吧?」倪柏翰再做確認,不想搞烏龍,他受不了出錯。
展丞鴻認真的想了下。「沒錯,當時有位音樂老師推薦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我。」
「你?!」他一震。
「我今天特地過來要謝謝你。」
他忍不住暗暗的打量他。他看起來不像是學音樂的,身上沒有學音樂的人那種柔和、愉悅的氣質,相反的,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孤傲、冷冽的氣息,眉宇之間給人一種肅殺之氣。
「謝謝就免了,如果你有點成就,我與有榮焉,就這樣了。」展丞鴻苦笑。
「不只這樣。」倪柏翰冷道。
「你到底有什麼來意?」
倪柏翰的手伸進西裝褲的口袋里,然後由里面拿出了一張支票,將支票交給了他,接著靜靜的等他的反應。
展丞鴻本來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心想了下起幾十萬吧!但是當他整個人一呆,再回過神好好的去數這支票上的那幾個零時,他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心也不由自主的跳快。
四千萬!
這個當年他資助過的男孩,在十幾年之後還了他四千萬!
「你……」展丞鴻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不是芭樂票,明天九點銀行一開,你馬上可以把票存進你的戶頭里。」倪柏翰靜靜的說。
「但是,四千萬……」
「你需要這筆錢的,不是嗎?」
「你調查過我?」
「我只是想報恩。」
「你……」展丞鴻釋懷,但是馬上的,他又覺得受之有愧。「太多了!」
「對我而言,這只是九牛一毛。」
「可是……」他還是拿不下去。
「你辛苦了大半輩子,樂于助人、樂于付出,我只是雪中送炭,做我該做而且可以做得到的事。當年如果沒有你的贊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所以你只是拿你該拿的,你做了一項正確的投資。」倪柏翰表情平和的道。
「那你現在是個有名的音樂家了?」展丞鴻左看右看他的問。
「我不是什麼有名的音樂家。」他自嘲了下。
「那你……」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他謙虛的道︰「抓對了時機,投資得宜,所以賺了一些錢,現在回到台灣,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你結婚了嗎?」展丞鴻突然問。
「我沒有結婚。」
「未婚……」他突然笑咧了嘴。
倪柏翰覺得他的笑容太詭異,並不想多和他周旋,畢竟還有很多事要做。
「總之,謝謝你。」
「等等,你說你叫什麼?」展丞鴻留住他。
「倪柏翰。」
「我可以叫你柏翰嗎?」他熱情的問。
「你……」倪柏翰臉上帶著防備的表情。
「別擔心,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四千萬對我來說已足夠,夠我退休、帶著老婆養老了。很感謝你這四千萬,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我並不想白拿你這四千萬。」還了債後,他要和老婆安享晚年,而他看起來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把女兒交給他,他放心。
「什麼忙?」
「我想請你娶我女兒。」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