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采臻忍不住笑了出來。
「或者,我和那個不懷好意的家伙一起同歸于盡!」曾如意補充。
「對,別放過他!」岑采臻做了個凶狠的表情。
「岑采臻,妳可以回去了。」曾英雄趕人,將她往大門外推。
「我是你們的債主,你欠了我五十萬。」她嚷嚷。
「滾出去!」他用力的關上了大門。
「哥,我知道你的心情、你的憂慮,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短短一個月,還能免費的吃、住,我不是白痴,也不是三歲小孩,相信我吧!」曾如意正色而且堅決的說。
曾英雄無語了。他還能說什麼?
再一次見到熊杰,曾如意比較沒有那麼怕了,雖然還是在他的財務公司里,雖然進進出出的仍是看起來像凶神惡煞的人,但她完全可以接受。反正每個人都是一條命,注定該發生什麼事就是會發生什麼事,怕也改變不了命運,不如積極、正面些。
熊杰沒有佩服過女人,在他的想法里,女性是次等公民、是玩物、是裝飾品、是暖床的工具,但她敢單獨再踏進這里,光是這份勇氣,他就對她刮目相看,給她一個贊許的笑容。
「你考慮好了?」她主動的問。
「妳沒有打退堂鼓?」
「我干麼要自打嘴巴。」
「妳真的膽大包天?」
「你又不是會吃人的怪物或是野獸,難道……」她故意瞇著眼,佯裝害怕的看著他。「你的心理不正常,有把人大卸八塊的習慣?」
「我沒這習慣!」
「那你會……吃弱女子的豆腐、性侵──」
「曾如意,我的身邊沒有弱女子,我也沒有性侵女人的嗜好,願意為我張開雙腿的女人隨便一指都有,妳想被我性侵……」他很冷酷的一笑。「我看妳還得排隊等著申請。」
「你對自己的魅力真有自信!」
「妳不用老是擔心有人想對妳怎樣,妳以為妳是白雪公主嗎?」他譏諷的道。
「拜托,我不喜歡白雪公主,別把我和她連在一起。」曾如意馬上要求。
「但是差不多所有的女性都希望自己──」
「我討厭笨女人!」她強調。
「妳認為她笨?」熊杰覺得有點意思,他從來不曾和人討論過白雪公主,但是既然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最後又和王子在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所以他才以為所有的女性都想當白雪公主。
「不然她怎麼會吃下她後母準備的毒隻果?」她鄙視一哼。
熊杰想笑又再一次忍住。
「七個小矮人都千吩咐、萬交代她千萬不要和陌生人接觸、不要讓陌生人進門,但她還是吃下了老婆婆送她的隻果,你說她笨不笨?」她嘲弄不已。
「那是給小孩子看的。」
「現在的小孩子也沒那麼笨。」
「妳……令人吃驚。」熊杰評論。
「我們要一直討論白雪公主嗎?」曾如意問著。「我只覺得她不食人間煙火、沒有常識、沒有危機意識,幸好解藥只是王子的一吻,也幸好王子出現了,不然她不是死翹翹了?」
熊杰把頭別開,因為他不想讓她看到他在笑。他要記住以後不要和她討論那些童話人物,不然每個公主都會被她批評得體無完膚。
「成交了嗎?」她問。
「妳真懂得照顧人?」他又是一張冷然的臉,他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知道自己將面對的是什麼。
「我不會幫你洗澡,但是我可以幫你放洗澡水。」
「還有呢?」
「我不會喂你吃飯,但我可以幫你準備三餐。」
「妳會煮三餐?」
「當然。」她一副行家的表情。
「打掃?」
「小事。」
「采買?」
「我最喜歡購物。」
「妳真的可以當台佣?」
「一個月。」曾如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如果當一個月的佣人就可以解決問題並且拉一個人回頭,那太值得了。熊杰,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妳叫我熊杰?」他冷峻的盯著她。
「不然叫主人嗎?」
「不必叫我主人。」他說︰「但這一個月我會找個地方藏匿,一方面養傷、一方面找出對我放冷槍的人,妳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妳在哪里,妳不能和任何人連絡,這一個月,妳的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個小時都是我的。」
這下輪到曾如意有些猶豫了。
「妳還是可以說不。」他不想勉強她。
「說得好像你多有仁慈。」
「曾如意,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妳哈啦,妳現在就給我回答。」熊杰酷酷的問她。
「好啦!」她馬上說。
「不必勉強。」
「命中注定!」她自嘲的說︰「這一劫……我看是逃不過了。」
曾英雄說有多自責就有多自責、說有多內疚就有多內疚,帶了幾瓶酒,他來到公寓的頂樓天台,如果他因酒醉失足墜樓,問題是不是才真正的解決,畢竟今天會搞成這樣,他百分之百要負全責。
岑采臻看到他到便利商店買酒,所以一路跟著他,一個絕望、脆弱、沮喪的人,什麼蠢事都做得出來,她必須防著點。
看到岑采臻悄悄的出現,曾英雄不友善的瞪著她鬼叫。
「妳干麼陰魂不散的?」
「我是人,不是鬼,哪會陰魂不散。」她頂嘴。
「那妳沒有正事好做嗎?」
「稿子才剛剛交出去,很閑。」
「那妳到別的地方閑去!」他趕她走。
「曾英雄,你像個男人好不好?」岑采臻很受不了他。「是你好賭、是你自己不知長進,但好在你們只是房子沒了、錢沒了,一切都還可以重來,一切也還來得及。」
把一瓶尚未開的酒往地上一砸,曾英雄哪里听得下去這些,他恨自己、更恨一切的現實。
「不要對我說教!」他凶惡道。
「那就振作點。」
「妳給我閉嘴。」
「去找份工作、去租個房子,總要再開始……」她該說的還是說了。
曾英雄忽然雙膝一軟,往地上跪了下去。除非如意可以一切安好,不然他怎麼能再重新開始,他只有這麼一個妹妹,萬一……她有個什麼缺失,那叫他這輩子怎麼面對她!
「你這是干什麼?!」岑采臻冷眼旁觀。
「我不該沉迷于賭博的……」他懺悔著。
「現在浪子回頭還有救。」
「但是如意……」
「曾英雄,你覺得如意很蠢嗎?」她走過去扶起了他,突然問。
「她當然不蠢!」
「你覺得她天真嗎?」
「她一點也不天真!」
「你覺得她會害她自己嗎?」
「她才不會!」
「那你痛苦、自虐、呼天搶地個什麼勁?」她一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我確信如意不會吃虧、不會被佔便宜,她可不是溫室里的花朵,沒有爸媽的她,早就學會保護自己了。」
「采臻……」曾英雄慚愧不已。「我不是一個好哥哥,對不對?」
「你不是一個一百分的哥哥,但是你也不至于零分,人都有迷失的時候,只要你能找對路、找對方向,沒有什麼不能挽救的。」她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背。「相信如意吧!」
「她真的會沒事?」
「我想她會過得比你好。」
「但對方是個開地下錢莊的老大。」他不再說財務公司,反正地下錢莊就是地下錢莊。
「高知識分子也會作奸犯科,相同的,老大也有講情、講義、講道理的,好學校里有壞學生,壞學校里也有好孩子,你不要自己先存有偏見。」她是個作家,專門動腦、動筆的,道理很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