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身價不凡。」她接著嘲弄。
「小菲,我希望妳能體諒為人父母的苦心。」
「我不能!」她明白的說。
「我爸也為妳著想。」
「感激不盡。」
「現在……」
「你有膽跟我提『現在』?!」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兩年前你突然像是從人間蒸發似的沒有留下半點訊息,這兩年來更沒有只字詞組,連玉薇都不知道你的下落。而現在你還敢一副自己沒有錯的無辜表情站在我面前,你是把我當成白痴在耍嗎?你以為我會像王寶釧嗎?」
「我沒當妳是王寶釧,更沒有叫妳一等十八年,小菲,我只是想讓妳知道……」
「我全知道了,那你可以滾了嗎?」她不想要回鑰匙了,直接找鎖匠比較快。
「妳真的這麼氣我?!」
「如果是我一消失就兩年呢?」她要他異地而處。
「如果妳有好的理由……」
「所以你認為你有『好的理由』?!」她根本听不下去的打斷他。「汪雷,我給你三十秒,如果三十秒之後你還死賴在這里,我發誓,我若不報警就跟你姓汪,但你該知道我很喜歡『柴』這個姓。」
汪雷不發一言的看著她,她的個性還是這麼強、這麼躁、這麼烈,只有在床上時,他才會感受到她屬于小女人的那種嬌媚,明明是一頭飄逸的長發,但她一向和溫柔、甜美沾不上邊。
「二十五秒。」她看表計時。
「妳的頭發長了好多。」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
柴小菲和他嗆聲,「我明天馬上剪!」
「我喜歡妳短發。」他故意說著反話,不然她搞不好真的明天就跑去剪頭發。
「我偏要留長。」
「小菲,妳真的沒有變。」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她又看一次表。「十五秒。」
「即使妳換了門鎖,妳以為擋得了我?」
「十秒!」她不想回答。
「妳依然是我的。」
她惡聲道︰「你作白日夢!」
「我知道妳還在等我。」?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五秒!」
「我會再來的。」汪雷委協了,緩緩走向門邊。
「那你就等著看我怎麼對付你!」柴小菲憤憤的打開大門,「監視」他走出去。
柴小菲的心情極差,但是,當她由母親的口中知道她哥和她的準嫂子解除婚約後,她哪敢再心煩,當然是馬上找她哥問個清楚。
柴至憲有一家自己的工程公司,規模雖不是很大,但起碼也養了二、三十名員工。至于他這個人,體格壯碩,很像是那種出賣勞力的藍領工人,黝黑的皮膚、精明的眼神,他從來和那種老實溫和、文質彬彬的形容詞扯不上一點關系,他更是標準的大男人,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附屬品。
才走進她哥的辦公室,她就被一股濃濃的煙味燻到快不行,于是直接走向窗戶將之打開,然後狠狠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關上,冷氣會跑掉!」柴至憲叼著根煙,一邊正在看一張工地設計圖。
「哥,你會得肺癌。」
「人總免不了一死。」他可灑月兌了。
「可以不得癌癥死!」她生氣的說︰「你怎麼受得了這麼重的煙味?」
「習慣了。」
「對!如入鮑魚之肆,早已不聞其臭。」
「柴小菲,妳媽都不管我了,妳這個做人家妹妹的討罵嗎?」他一副很忙的樣子。「妳這麼閑嗎?沒有戲在趕嗎?」
「你解除婚約了?!」她直視著他逼問。「我再忙也要來關心一下嘛!誰叫我們是兄妹。」
「雞婆!」他不領情。
「原因呢?」
「她是個拜金女,我怕我養不起她。」
「你以前不知道她是拜金女?」她最討厭男人找借口,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也一樣。她一向比較幫女人。「這算是解除婚約的理由?」
「以前我不知道她拜金到那個地步。」
「你以前低能啊?」
「還有,她的床上功夫太好。」
「哥!」她氣白了臉。這也是理由?
「小菲,和她訂婚是個錯誤,她自己也同意解除婚約,听說現在有個六十多歲的有錢老頭在追她。我們是平和的結束,沒有糾紛。」柴至憲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也毫不覺得自己受傷。
「你不難過?」柴小菲感到不解。
「錢都省下來了還難過什麼?」
「你不愛她?」
「她的床上功夫……」
「哥,不要談性,咱們來談談感情!」她很忍耐了,怎麼有男人會大男人主義到這種地步,而且還是她的親哥哥,她簡直是無地自容。「你難道沒有打心里去愛過她嗎?」
「妳真的是在拍連續劇的,尤其是那種什麼狗屁不通的偶像劇。愛是什麼?妳用很白話、很簡單的方式告訴我。」他找碴的道。
「愛是……」她想了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還有──不論貧病、富有或是健康,只要決定相守了,那麼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小菲,這真是最冷的冷笑話!」他又把目光放回設計圖上。
「你怎麼這麼自私、冷血?」
「我只是解除婚約而已。」他不承認。
「你不懂愛!」
「好,柴小菲小姐,妳最懂,妳是全世界最懂愛的女人,結果汪雷呢?像是被外星人給擄去了外層空間似的,這點妳要怎麼說?妳不愛他嗎?他不愛妳嗎?結果呢?」柴至憲開玩笑的問。
「他回來了。」她眼楮一瞟,吐出這幾個字。
「妳說什麼?汪雷那小子出現了?」他眼楮一瞇,一副想找人干架的狠勁。
「他是出現了,你要砍他?」她在說風涼話。
「只要妳一句話。」
「省省吧!」
「小菲,妳替我帶句話給他,兩年前的事我不想追究,畢竟妳看起來很堅強的在過日子,但如果他敢再欺負妳或是把妳弄哭,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會叫他後悔來到這世上!」柴至憲會和自己的妹妹斗嘴,但他愛妹妹也是百分之百不容懷疑的事實。
「哥,不必耍狠,我和他的事早在兩年前就結束了,現在他的出現根本沒有意義。」柴小菲完全不心動。
「那他根本不必出現啊!」
「他八成還搞不清楚狀況。」
「妳真的不愛他了?」
「我看起來智商那麼低嗎?」柴小菲很想給她哥哥一腳。「現在的女人經濟獨立、事業成功比找到一個好男人還重要,而汪雷連好男人都談不上,他只是一個惡劣、無情的爛男人。」
「所以妳要事業?」
她白了他一眼,「廢話!」
「和汪雷不會再牽扯不清?」
「你欠揍啊!」
「好,我倒要瞧瞧妳的毅力有多強。」
為了巴結和柴小菲很有交情的表妹,汪雷請了齊玉薇到全台北最貴的餐廳吃一客兩、三萬元的晚餐,他想這樣的誠意夠了吧?
齊玉薇是享受了這奢華的一頓,但她的態度可沒有軟化,她並沒有被賄賂。
「表哥,是你先做了那『人神共憤』的事,不能怪小菲不理你。」她很明事理的說。
「我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你無故消失。」
「妳現在知道原因了。」
「對,兩年後才知道。」齊玉薇剛補好了口紅,一副高雅的名媛淑女模樣。「你有沒有想過這兩年小菲怎麼熬的?」
「如果可能,我願意冒險,我寧可一切重來,我不怕被綁架!」汪雷一嘆。
「馬後炮。」
「我不能讓我老爸活在恐懼中。」
「所以你讓小菲活在毫無頭緒里?」
「玉薇,站我這邊好不好?」他捺著性子懇求,如果這兩年的時間能讓他忘了柴小菲也就算了,偏偏他忘不了,還一天比一天更想她,一天比一天更難忍受思念的折磨與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