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結上司?」她微笑以對。
「紳士的原則,而且男人請女人天經地義的事,我不能讓女人付錢。」
「曾不凡,男女平等!」王雪琪有些大女人的說。
「男女真的能平等嗎?」他說了一句發人深省的話,看著她的表情。
這一句話觸動了王雪琪的心,男女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永遠不可能。
吃完晚飯,王雪琪的興致不錯,她提議到PUB去喝一杯小酒,而曾不凡也答應了。在吃飯的時候他曾仔細的觀察她,發現她在自信之余,是個隨和、可愛的女人,一點也沒有在公司當女主管的那種氣焰。他發現自己對她第一個印象是錯誤的,王雪琪和一般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卸下了「女強人」的頭餃後,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她流利的用英文叫了一杯「血腥瑪麗」,問他喝過沒,他搖頭,于是她也幫他叫了一杯。「試試看!」她這麼說。
曾不凡不知道女人在公私兩種場合中會有這麼不同的轉變,太叫人訝異了。月兌去了西裝外套,松開了襯衫上的一個鈕扣,王雪琪看起來柔媚、有女人味了,充滿了成熟都會女子的氣息。曾不凡突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但他心里有個小聲音在告訴他,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曾不凡,其實你並不呆板嘛!」她和他一見如故似的,卸下了她在辦公室的張嚴肅臉孔。「現在的你也不像女強人嘛!」
她立刻挽起了頭發,然後擺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辦公室里的那模樣,看起來俏皮、活潑極了。他忍不住的一笑,女人的確是有很多張臉孔。
「曾不凡,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真的沒有?」她不太相信的樣子,皺了皺鼻子。
「是真的,我的確沒有女朋友,不過在情字這條路上,我走來是……」他不勝唏噓的樣子。「很辛苦?」
「很慘烈!」
她笑了笑,但不是嘲笑,而是一種溫馨、了解、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笑。在曾不凡的身上有一個很溫暖、很令人放心的特質,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會叫女人產生壓迫感的感覺,他像是溫和的風,讓人很舒服。「你呢?」
「我當然有男朋友。」
曾不凡知道自己問得很蠢,一個像王雪琪這麼出眾的女人,不可能會孤家寡人一個。她一定有很多的追求者、仰慕者,只是不知道有哪一個幸運的男人會得到這麼杰出的女人。「很失望?」她偏著頭問,然後喝了口酒。
「不,我覺得自己問得好蠢。」
「男朋友並不代表什麼。」她有些負氣的說︰「沒有法律的約束力,合則聚,不合則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一次可以有很多的男朋友。」「不像!」他悠哉的道。
「什麼不像?」她納悶的問。
「你不像豪放女。」
「曾不凡,現在的女人一次或同時交很多個男朋友並沒有什麼稀奇,也不算是豪放女。每個人都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你也可以同時交很多的女朋友,慢慢挑啊。」她認真的說。「我……做不來。」他很老實的說;「我沒有這種本事,一次交很多個女朋友?饒了我吧!」「我以為男人都有這種本能。」
「我比較……不行吧!」他聳聳肩的說。
王雪琪非但沒有覺得他不行,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很誠實的男人,而這正是很多男人所欠缺的。「我一次只能和一個女往,只能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我沒有那種左右逢源、左擁右抱的本事,更無法今天對這個女人說我愛你,明天對另一個女人說,我做不到!」雖然他不喜歡「血腥瑪麗」的滋味,但是他很努力的喝下去。她有些感動。
「我知道很多女人覺得我很乏味、很無趣——」
「不!你不乏味,也不會無趣。」她很溫柔的說︰「你有很多優點。」
「那為什麼新郎總不是我?」
「你被拋棄過很多次?」
「也不是啦,只是……」曾不凡實在很難把他歷年來的「遭遇」說清楚。「反正你做新郎的時機還沒有到就是了!」她很善解人意的替他把話說完。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算命的說我……」他不想提算命的事,不該讓她知道他居然會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話。「其實我看得很開,不過誰叫我是獨子,總是有結婚的壓力在。」
「我就沒有這種壓力,我有兩個姊姊,一個妹妹,只剩我還沒有嫁,我老爸老媽曾著急的催過。但是催久了,他們也沒有那個勁了。」她撐著下巴。
「你不想結婚嗎?」
「你是這麼想的?」
「現在很多女人都不結婚!她們寧可要事業,要成功,婚姻——」他的想法和一般人差不多。
「你錯了,我想結婚!我已經厭倦了回到家時迎接我的冷清和孤寂,你知道嗎?成功並無法溫暖一個女人的心,事業也無法豐富一個女人的生活。」
「但是你有男朋友——」
「男朋友?」這好像說到了她的痛處,她毫不諱言的道︰「男朋友只是伴,只能在冬天暖暖床,除了這個用處,男朋友其實並沒有什麼價值!」
曾不凡聞後沉默。
「我太坦白了?」她問。
「你是一個誠實的女人。」
「曾不凡,馬上都廿一世紀了,我已經三十歲了,也有男明友。如果我告訴你說我還是處女,你會相信嗎?」她盯著她。
「我會!」
「那你不是老實,你是白痴!」她忍不住罵道,控制不住自己。
就算她不是處女,曾不凡也不會怎樣!大家都不是少男少女,誰沒有過去?誰是純潔如一張白紙?只要真心相愛,兩情相悅,有什麼好去在乎、好去計較的?真正重要的並不是那一層處女膜。王雪琪沒有想到自己會對曾不凡透露那麼多,今天他們才第一次吃飯,但是她卻告訴了他一籮筐有關她的事。以後在公司里,他會不會有恃無恐?會不會沒分沒寸?不!曾不凡不是這種人。她低頭看一看手表。
「很晚了。」曾不凡立刻警覺的說。
「今天晚上——」
「我很愉快。」
「我也是,以後在公司里一—」她看看他。
「你放心,在公司你是我的主管,我稱呼你一聲王小姐;私下的場合,如果你不介意,那我會叫你一聲王雪琪。」他公私分明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她語重心長。
「謝謝你的這句評語。」
「明天晚上呢?」她一瞼微笑的問。
「明天晚上?」
「有沒有空?」
「有!」他笑咧了嘴。
黃誠興又一次的看著牆上的時鐘,心情愈來愈浮躁,愈來愈靜不下心。
他是一個才華洋溢。英俊、挺拔、看起來很酷、很有男人味道的室內設計師。自己弄了個工作室,既有名氣又多金,在女人堆里非常的吃得開。他也是王雪琪的朋友,她的情人。他同時是一個只談感情不講婚姻的男人,自由比什麼都重要,不自由寧可結束自己的一生。他不要婚姻,不要妻子,他只要浪漫的羅曼史,可愛的情人,可以隨時結束的關系。但是當王雪琪愈來愈晚歸,而且很難找到她的人時,他竟感到非常的不快,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他有她公寓的鑰匙,但是人到了她的公寓卻見不到她的人又有什麼用!雙腿擱放在她最愛的那張茶幾上,手中拿著罐冰啤酒,小耳朵里正播放著意大利的歌劇,他的心情應該是很輕松的,但是他卻輕松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