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請飯店送洗嗎?」她輕聲問。
「這幾天是假日,要服務生送杯水都要等大半天,何況送洗衣服。干脆自己送到洗衣店還比較快呢。」袁璦齡搶在仇步揚之前說。
「我不知道哪里有洗衣店。」她泄氣的說。自從喜歡上仇步揚後她變得敏感、變得容易受傷、變得好在意他的感覺。
「嗨,你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搞不定啊!」袁璦齡譏嘲的笑著。「到櫃台去問問嘛,順便要張地圖,OK?還有什麼需要我教你的嗎?」
愛上一個人會變得智障嗎?莊嫻淑想,她應該反唇相譏的呀,為什麼舌頭麻痹了,連大腦也公休了?
她點頭,轉身。她願意為他做好多好多事,就怕他像拒絕她拍廣告一樣不願她效勞,幫他送洗衣服算什麼呢。
仇步揚看著她的背影,直覺的想喊,袁璦齡卻搶先開口︰
「步揚,我們晚上去泡湯好不好?」
莊嫻淑停了一下,旋即听見︰
「你回房休息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是仇步揚不爽的口氣。她帶上了房門,嘴角忍不住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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癟台人員表示飯店提供洗衣服務,大約三小時後可以拿到洗淨的衣服。
是喔。莊嫻淑歪頭一想,袁璦齡存心給她出難題嘛!不行,她不能讓袁璦齡看扁了,她要認認真真的幫仇步揚做點事。
于是,她跟服務人員要了洗衣店的地址,只帶著她僅有的幾百塊和衣服,上路了。
離飯店最近的洗衣店大約要花上二十分鐘的車程才能到達。至于要走多久?領班經理告訴她︰「那就要客人您的腳程了。」
腳程?莊嫻淑想到了赴京趕考的寧采臣,冬天的白畫很快就宣告尾聲了,天色灰瀠濠的,她絕縮脖子勇敢向前行,拜托聶小倩別飛出來嚇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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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後,天黑了。
莊嫻淑越走越遠,路也越走越窄,最後競走到了人煙絕跡的山林。
她茫然四顧,冷風呼呼的搖撼著樹林,好像幢幢鬼影在恫嚇著她,她背脊發涼,心不由得著急,腳步慌亂的朝前面樹林跑去。
怎麼沒想到會迷路呢,現在連回頭都找不到路了,怎麼辦呢?
她急得淚眼汪汪,頭上猛烈的刮起一陣風,幾只不知名的鳥在樹枝上粗嗄的叫著。她停下腳步,豎起耳朵,听見一聲咳嗽,她捂著狂跳的胸口,淚眼模糊的看見一道白霧從前方移過來,忍不住就發出恐怖的尖叫︰
「啊!」
巨大的黑影籠罩住她蜷縮的身子。
她跌坐在地,把臉埋在膝上,搗著耳朵。
「小姐。」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
她的淚水狂奔,顫抖的求饒︰「不要……」
「你不要怕啦,我不會傷害你的啦。」男人宏亮的嗓音說。
她猛地抬頭,忍不住啜泣的看清那張靠近的臉。
男人頭戴紅巾,皮膚黝黑,穿著傳統原住民的衣月艮。
「我叫達魯馬,上山來采藥的啦。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來?小姐?」他給她看看背在背後的竹編籃子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我……我迷路了。」她抽抽噎噎的,恐懼、饑餓、寒冷、慌亂讓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
「沒關系啦,達魯馬帶你下山。」他伸出大手給她。
她遲疑的看他,終于伸出了顫抖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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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魯馬堅持背她下山。
走了好長一段路後,他們看到一家招牌閃亮的茶藝館,達魯馬告訴她,在此分叉的三條小路,一條通往市區,也就是她要去的洗衣店,另一條回到皇城度假中心,還有一條就是她錯走的山路,此路線繁雜,小路分叉,常有入迷路。
達魯馬在茶館門口放她下來,她兩腳著地看見前方的人就飛奔了過去。
羅亞任她摟著自己放聲大哭。
達魯馬走近說︰「她嚇壞的啦,一個女孩子在黑乎乎的地方,又沒有人,一定嚇壞的啦。」
仇步揚從茶館出來,看見她抱著羅亞,緊蹙的眉頭不由放松了,心卻越感郁悶。
「謝謝你。」他對達魯馬說。
「沒什麼的啦。」達魯馬靦腆的笑著。
莊嫻淑從羅亞的肩上抬起頭,想確定那聲音。
「真是驚天動地呀!」袁璦齡跟在仇步揚身邊,雙手環抱,嘲諷道。
仇步揚輕嘆一聲,月兌下大衣披上莊嫻淑顫抖的肩膀。
她回頭,看見他,反身就撲進他懷里,抽抽噎噎的讓眼淚一顆顆的浸濕他胸口。
他輕撫著她的背脊,仿佛一鍋熱油在心里翻騰,手上持著一杯剛買來的熱茶等著遞到她手上。
她失蹤的這段時間,他除丁自費、焦急,也仿佛陷入了絕望的酷寒地獄里。
此刻,用身體溫暖了彼此,他才驀然明白——失去所愛,會讓他的心跌到冰點。
原來,他的郁悶來自嫉妒。
原來,他對她的在意源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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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步揚駕著飯店提供的白色轎車,四人一路靜默的回到了飯店,搭了電梯來到各自房外的走廊上。
「早點休息。」羅亞對莊嫻淑說著,徑自回房。
「對了,衣服呢?」袁璦齡細眉一挑,問道。
「衣服,我……忘記了。」她囁嚅著,好不容易恢復血色的臉又發白了。是跌倒的時候掉進草叢的嗎?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那是我明天拍廣告要穿的耶!」袁璦齡氣嚷。她難得有機會能跟偶像男星在廣告里扮演一對到飯店度假的情侶,她可是花盡心思準備啊,怎能容許莊嫻淑一句忘了就破壞了。
「對不起喔,我不小心弄丟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嘴唇顫抖著,小時候惹禍被媽媽罵也沒現在緊張害怕。
「對不起就算了嗎?你想證明什麼啊?自己搞丟就算了,連我的衣服你都給我丟了!你知不知道那件衣服我花了二十萬在紐約買的,你怎麼賠我啊……」袁璦齡顧不得形象發飆了。
「夠了!」仇步揚喝止一聲。
「步揚?」袁璦齡故作委屈的輕嚷。
「我賠你,如何?」他不慍不火的語氣帶有逼退的氣勢。
袁璦齡氣哼一聲,扭身氣沖沖的開門關門。
莊嫻淑怯快的看了看他,他怎麼對袁璦齡這麼凶呢?一定是被她煩透了,才會遷怒別人吧?她不敢再惹他心煩,移動腳步難過的從他身邊走開。
看著莊嫻淑無需他安慰的合上了房門,他不禁扯嘴冷笑,覺得自己的心仍處在寒冷的地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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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穿著制服的女服務生推餐車走進莊嫻淑的房間。
「您好,這是仇先生叫的客房服務。」她笑容燦爛的說。
莊嫻淑心情復雜的愣在門邊。
「衣服是下午就準備好了,我們依照了仇先生給的尺寸和樣式買的,如果不合身,我們可以幫您更換。餐點是剛剛請廚房準備的,請您趁熱享用。」服務生將東西移到高腳桌上,禮貌說畢,道聲晚安又推著車子出去了。
玻璃桌面上擺著熱騰騰的餐點和一個大紙袋,她打開袋子,拿出兩件柔色系的毛衣、一件長褲、一件及膝裙、一件連帽的白色小外套,還有一套棉質睡衣和貼身衣物。
一股熱淚涌上她的眼眶,好多的感動里有一點點納悶——他記得她沒帶行李,可見他很關心她!如此細心的他連她的三圍都一清二楚呵!是幫女朋友買衣服的經驗豐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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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莊嫻淑在漆黑的屋里哭醒過來。
而仇步揚被一陣鈴聲吵醒。他打開房門,惺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