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當初澄心不理你、躲著你的時候,你都是什麼反應?」
「急著到處找她。」
「這是你的反應,而鬼則選擇以沉默來對感情做反應,他不會急著想見她,或許他還會以更消極的方式躲在暗處去關懷他所愛的人,去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壁靠著門板,將書抱進懷中。
「你想,能夠讓鬼動情的,會是個怎樣的人——」井手上的袋子倏然斷裂,一袋子食物全掉到地上去,幾個番茄在地板上滾動,一個滾到鬼腳邊,但他還是沒有反應。
壁拿起地上的報紙,醒目的頭條新聞標題似乎勾起了他閱讀的,他朗朗的聲音響起︰
「蒂希蕥公主病情告急,醫生宣布肺炎加重,此刻陷入昏迷狀態……」
表的身子因壁的聲音而僵直。蒂希蕥的感冒加重成肺炎……
表的一舉一動全逃不過壁那雙銳利的眼楮,他的眼中浮起笑意,更注意地看著鬼的反應。
「咦?蒂希蕥公主?那不挪威公主,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對象嗎?」
「沒錯,是她。」壁再度開口念︰「亞斯國王已從法國趕抵回過,連忙赴醫院探視愛女。」
「連亞斯國王都為了她而趕回國,顯然那個公主的身體狀況真的極差。」井回應道。
表站起身,由兩人中間穿過,不想再听到任何報紙上的新聞。
「鬼,你要去哪兒?」壁問。
「去了個沒有嘈雜聲音的地方。」語畢,他的身影消失無蹤。
壁嘴角揚起一抹訕笑。
「壁,你在笑什麼?」腦子轉動速度一向慢半拍的井搔搔頭問。
「笑什麼……沒什麼……沒什麼。」
***
一位年約四十多歲、兩鬢卻有白發的男子,正憂心忡忡地坐在床側,身旁站著幾位較親近的高官。
「蕥蕥現在的情形怎麼樣?」從進這病房、看見病床上的人兒開始,他的眉頭就從未松開過。
「國王,公主是因感冒引發肺炎,只是她身體原本就弱,一生起病來會比一般人嚴重,我已經將藥效加強,也吩咐下去,派人二十四小時看顧。」醫生拿著病歷表,惶恐地站在亞斯國王身側。
「女乃媽,怎麼讓蕥蕥感冒了?」亞斯國王的語氣充滿責備。
「國王,是我的錯。」女乃媽拿著手帕頻頻拭淚,她也不想蕥蕥變成這樣,但……
「女乃媽,我現在不是在怪你,而是你原就知道蕥蕥的身體狀況和她母親一樣,都比較虛弱,你就該阻止她出去吹風玩水。」看著女兒,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愛妻,她們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每次看著蕥蕥,他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荷的一顰一笑,每次都讓他的心揪疼。
「我知道……我知道……」女乃媽又開始自責。
「爸,這不能怪女乃媽,是蕥蕥太愛玩了,先是跑到河里去玩水,然後在傍晚時又在別館外頭亂跑,感冒不加重才怪。」
「蕥蕥的護衛呢?他沒顧著蕥蕥嗎?」早在回挪威的飛機上,他便說听說了國內對蕥蕥這次病倒的種種流言,看著報紙上一切對蕥蕥不利的新聞,他差點氣瘋了!
「亞理士早在前天就不見了。」
「不見了?他能跑到哪兒去?」亞斯國王皺眉。對于這個叫亞理士的男人,他打從心底不喜歡。
頌雷恩以眼神示意眾人離去,他才放低音量緩慢地道︰「真正的亞理士是個不務正業,成天在酒吧里鬼混的酒鬼。」早在得知蕥蕥愛上亞理士開始,他就派人去調查亞理士。
「什麼意思?」
「意思是,守在蕥蕥身邊的不是亞理士本人,是有人偽裝他的身份,有企圖地接近蕥蕥。」
亞斯國王緊張地問︰「接近蕥蕥有什麼企圖?」
「我曾派人清查了蕥蕥房里的一些物品,發現媽媽去世時留給蕥蕥的珠寶盒不翼而飛了。」
「難道那個偽裝成亞理士的人接近蕥蕥的目的,是荷的那只珠寶盒?」亞斯國王以一種不敢相信的口吻問道。
頌雷恩踱至床的另一邊。「或許這猜測沒錯。」
「這太荒謬了。」
「最近我接到消息,說海奧有企圖要進入皇室議堂。」皇室議堂,比國會會議堂更高一級的權力機構,只有擁有皇室的印信的皇族人士才有機會經過審查然後進入,是個極具勢力的機構。
「海奧進皇室議堂做什麼?」
「海奧的船務公司在國內佔有極大的市場,但他仍不放棄的想要壟斷全國船務市場,而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進入皇室議堂,進入皇室議堂,他的力量便無遠弗屆,一句話就可以讓其他船務公司倒閉或將公司轉移至國外,或是成為他的子公司。」頌雷恩憂心忡忡,如果讓海奧得逞,國內船務市場必會掀起大波,甚至影響國內經濟。
「這跟荷給蕥蕥的珠寶盒有什麼關系?」
「海奧委托一個神秘組織,請他們將媽媽的珠寶盒偷到手,因為海奧認為媽媽的珠寶盒里放的就是爸爸您的皇室印信。」如果不是他叫人收買海奧身邊的秘書,還不知道海奧的陰謀。
「荒謬!那里頭裝的根本就不是皇室印信!」
「爸爸,你知道媽媽的珠寶盒里裝的是什麼?」珠寶盒里裝什麼東西,一直是他和蕥蕥最想知道的,他們曾嘗試許多方法打開珠寶盒,但奈何珠寶盒密合得死緊,就是沒辦法打開。
最後,為了怕將珠寶盒弄壞,他們也就放棄了打開它的念頭。
「那里頭裝的是我給荷的定情之物,是我在海邊向她求婚時給她的……」亞斯國王的思緒飄回到他向荷皇後求婚時的海邊,隱約中仿佛還可見到荷皇後當時一身雪白的紡綢長裙,隨著海風而飄揚……
「是什麼?」
亞斯國王從思緒中回神。「等你和蕥蕥有了歸宿便會清楚。」講到歸宿,讓他想起了報章雜志上不利于皇室和蕥蕥的報道。「蕥蕥真的愛上她自己的護衛?」
頌雷恩一臉凝重地點頭。「恐怕是。」
「這怎麼可以,她和她的護衛在身份上根本就不配,更何況那個假亞理士不是別人假冒的嗎?」
「話是沒錯,那個假的亞理士在得到媽媽的珠寶盒後便消失不見,蕥蕥就是因為慌亂地在外頭奔跑找尋他的蹤影,才會讓感冒加重到轉為肺炎。」他還是不能認同他們。
「這個蕥蕥……」或許她真的極愛那個亞理士……但那個亞理士是有企圖的接近她,他怎麼能將自己最愛的女兒推入虎口?「依你的觀察,蕥蕥是真的很愛那個亞理士?」
「就我的觀察是沒錯。」
「那,你認同他們的感情嗎?」
「完全不。」頌雷恩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
「第一,那個亞理士本來就是有企圖的接近蕥蕥,所以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亞理士是否也喜歡上蕥蕥,或許他是故意假裝愛上蕥蕥,讓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方便他偷取珠寶盒;第二,那個偽裝亞理士的身份和蕥蕥一點也不相配,就算我們不反對,但國會議員們會贊同嗎?爸爸,你別忘了當年媽媽是如何辛苦的和議員們相抗衡,最後才能如願和爸爸在一起,媽媽的辛苦,難道爸爸希望蕥蕥也去經歷一回嗎?」
「是呀……」亞斯國王輕喃,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疼愛的女兒步上愛妻的後塵……
「爸,你一定要好好勸蕥蕥,要她放棄這段感情,否則她會受傷的。」他一向疼這唯一的妹妹,而且他曾答應媽媽要好好照顧蕥蕥,所以他根本不容許蕥蕥為一樁無謂的陰謀而被人傷透心。
「蕥蕥……她會听嗎?」亞斯國王撫著蒂希蕥熟睡的臉龐。蕥蕥的個性和她母親一樣,固執、倔強,他說得動她嗎?何況現在不為別的,是有關于感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