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希蕥拿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望著他好久,然後失望的低下頭解決面前的食物,每咬一口,便會想到他帥氣的面孔。
那道攀在左側臉頰上的傷痕,沒有破壞他俊帥的臉,反而增添了一絲性格,一縷冷漠……
她好想知道那道傷痕是怎麼來的,他又是怎麼受傷的,怎麼會將自己的臉傷成這般,她好想知道。
她端起每天必喝的新鮮牛女乃啜了口。這牛女乃是女乃媽規定每天必須喝的,因為女乃媽听人家說胃不好的人可以喝牛女乃;牛女乃對胃好,所以女乃媽便開始規定她每天最少喝一杯。
吃飯時是如此,睡覺前女乃媽也會端一杯加熱過、熱呼呼的牛女乃給她,看著她喝光後才放她睡覺。
呵,女乃媽……她漾起淺笑,模樣迷人極了,只要是有生命的動物都會被她這無害善良的笑容吸引,完全臣服在她似水柔情之下。
他看傻了,卻極力抑制心頭對她的感覺,迅速將食物解決,平淡地道︰「公主今天大概預定幾點回別館?」
她抬點,望著他一貫無情緒反應的表情、听著一貫的語調,微揪著一顆心。「和往常一樣。」
真的很奇怪,自己為何會對他的任何行為舉止有這麼大的反應?她的情緒等于被他拖著走,他只要一直保持冷漠,她就會渾身不舒服,甚至想大聲對著他咆哮,質問他為何對她總是這麼一貫的公式化表情?
難道她不配和他做朋友,不值得他交心嗎?或許在他眼底,她就只是個比別人幸運,身份背景優秀的的「公主」?她就只以有這種「高人一等」的身份嗎?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喜怒哀樂,也想要交朋友。哥哥將她過分保護,她的身份更讓她無法交到別的朋友,因為當有人接近她時,所有的人便會直覺認定那個人對她有所企圖,進而阻止友誼發展。
這種事情在她身上發生太多次了,數都數不完。
扮哥基于對媽媽的承諾,很自然地便將她納入自己的管轄範圍內,禁止她和未經他同意的人做朋友;身旁一干人對她的保護都已經過頭,好似她是多麼易碎的玻璃品。
他們老早就替她扣上了個「公主」頭餃的高帽,從小時候起便禁止她做那、做這的,讓她覺得好煩。
她也是個人,也是需要朋友的,但他們卻一再以她的身份來阻撓她交朋友,總是和她說要慎選朋友,但所謂的慎選是什麼?
是和她身份背景相當的,還是得經過他們一步步嚴苛審查後才算符合?
她將未吃完的三明治放下,拿起一旁快干掉的水彩筆,將顏料涂上畫布,所有的不滿全藉由畫筆而揮灑在無辜的畫布上,形成與之前畫作不同的強烈筆觸,顏色也較鮮艷,已不像她原有的畫作。
她的怒氣他瞧見了,但卻無話可說,也不能說,說了怕那道刻意升起的防御會潰決。
他來是有目的的,思緒卻被她的一舉一動牽著走,甚至圍繞著她打轉。
頭一次他失去應有的分寸,被一個人這般牽動心緒而不自覺,更忘了自己的任務。
昨夜……他不該情不自禁吻了她。
他從來就不會被感情這種東西影響,更不會為了誰而撥動心弦,感情對他來說是最不必要的,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這種不必要的東西,他也不容許自己擁有這種懦弱的情感反應。但是昨夜……他為何會被撥動?為何會吻了她?
為何從認識她到現在,他的情緒一直處于不安狀態?不斷心悸,這種感覺他是第一次感覺到。
他要理清這種感覺!
必須要理清,否則所有的一切就會被她所攪亂、壞了所有事。
第五章
「鬼已經有幾天沒聯絡了?」壁有些擔心的問。
表從潛入宮邸那天和ZC聯絡後,便和大家失去了聯系,ZC一干人急得半死,全聚集在書房商量對策,預測鬼可能會發生的狀況。
「他會不會已經失手了?」室皺著眉頭。
「不可能,鬼不可能容許自己失手。」壁堅定地搖頭,反駁室的猜測。
「那麼請誰告訴我,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聯絡?」星一把火在心中悶燒,反正他從來就沒認同過鬼的能力。
「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別笑死人了,他會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看是他任務失敗吧。」星很不屑地道。
「星,你心里很期望鬼任務失敗嗎?」壁忍住想咆哮的沖動,咬牙問。
「我可沒說。」星將頭別過一邊。
「那麼就請你閉嘴。」該死的星!
「試著和鬼聯絡看看,說不定是他忘了和我們保持聯絡了呢?」室拍拍一旁井的肩,示意他開啟通訊器和鬼聯絡。
「好……」井點頭,動手打開通訊器。
「等等。」壁阻止井的動作。「不要聯絡。」
「為什麼?」壁一說,另外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如果任務失敗,鬼一定在挪威皇室手上,通訊器有可能還會在他手腕上嗎?說不定被人拔走了。如果我們現在主動聯系,必定打草驚蛇,更甚者陷鬼于危險當中,ZC的所在地有可能跟著被發現,所以還是先別主動聯系好了。」
「可是……」室有些遲疑。
「最好的辦法是親自到挪威走一趟。」壁合上手中的書,堅定地道。
「到挪威走一趟?」
其他三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原先因為大家都不想離開身邊的另一半,所以才會放任鬼自己一個人接受任務;如今,壁又提議到挪威走一趟,這……
「壁,我有沒有听錯?你說到挪威?」星挑起眉,將耳朵傾前。
「沒錯。」
「那千尋怎麼辦?」千尋的眼楮才剛好,現在正需要壁待在她身邊……室非常不贊同地皺眉。
「我會先送她回日本,讓藤堂家的人照顧她。」他不是無情的人,所以也不容許自己明知道鬼可能遇到危險,而仍待在小島上,只為了照顧眼楮剛醫好的千尋。
「壁——」。
壁阻止室再說下去。「別說了,我已經決定,我想千尋會諒解。」
「既然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我會替你照顧好千尋的。」室嘆了口氣。
「星、井,你們的意思怎麼樣?」
「雖然很不甘願,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星有些賭氣地道。
「井呢?」
「我……」井想到了央澄心,心里是有些猶豫,但友情還是會有戰勝愛情的時候,何況他也不是冷血的人。「我想澄心她會贊成我的決定。」
***
蒂希蕥?一整天都待在畫室里,整理這幾天的畫作。
這間地方不小的畫室是亞斯國王特地撥出來給蒂希蕥存放她畫作的房間,蒂希蕥的畫在挪威有一定的評價,其優美、柔細的筆風和粉柔的色調,有股清新月兌俗之感,讓她畫作的價值在挪威水漲船高,甚至多次出借外國展覽。
對于音樂,她也涉獵極廣,最拿手的便是豎琴。
她的多才多藝遺傳自母親荷皇後,對美的直覺強烈,能正確掌握重點。
她拿起一幅人像畫,上頭有位美麗女子,青絲披散于縴弱的肩頭,倚著藤椅而坐,殷紅唇畔漾著幸福的微笑,她一手扶著豎琴琴弦,身旁坐著兩頰酡紅、長發披瀉身後、模樣甜美,年紀小小的小女孩。
兩人同在一幅畫像里,勾勒出美麗、年輕、幸福、相依的美好景象。
蒂希蕥情不自禁地撫上畫框、畫布,沿著年輕婦人美麗的輪廓游走,眼眶也泛著淚霧。媽媽……我好想你……
門無聲無息地打了開來,但關上時卻稍嫌用力,驚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