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愁著臉,惱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沖動,居然獨自上山來找他,她現在比他更慘,他只是手無寸鐵而已,她則是手無縛雞之力,恐怕會死得更慘!
突然一道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楊羽蝶嚇得全身寒毛直豎,神經不禁繃緊。
老天爺!千萬別讓她那麼早死,她還沒賺夠錢,也還沒享福,才不想太早去面對閻王。
楊羽蝶雙手緊握,戰戰兢兢往深山里走。越往山里面走,路況越不明,崎嶇的山路時常會出現大顆石子還有大樹根,她必須扶著一旁的樹干,才能免于被絆倒。
「該死!我干嘛跟他說要到深山里找……」她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觸。
想著想著,思緒飄忽,她一個不小心,腳被地上的樹根絆倒跌了一跤,身子往下滾落一段距離後,她驚慌地抓住身旁的小樹根才停止往下滑。
「痛——」
楊羽蝶著疼痛莫名的前胸,踉蹌地坐正,低頭審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被磨破,身上全是灰土。她一邊撫著胸一邊埋怨!「不知道骨頭有沒有斷……」
疼死人了!都是那個該死的容雲翔害的!
楊羽蝶硬撐著想起身,但身子馬上又跌坐在地。
「死定了!我不要葬身在深山野嶺。」她模著已經腫得像發糕的足踝,肯定是剛剛那一跤扭傷了腳,她現在全身都覺得疼痛,足踝又痛得站不起來,她肯定會死在這里。
「嗚——嗚——不要啦!我不要死在這里……佛陀救命!」楊羽蝶擔心地開始掉眼淚,也開始自怨自憐。
又一聲詭異的叫聲響起,差點嚇破她的膽了,她哭叫得更厲害。
「誰呀?誰來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在這兒,我還沒賺夠錢、還沒享到福,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啊!救命啊——」她對著空曠黑漆的林子人聲吼叫,仿佛這樣可以嚇走一些覬覦她肉身的野獸。
但回覆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人倒楣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會來惹她,就連平常難得看上幾眼的螞蟻也乘機爬上她的腳,而她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怕細細的螞蟻。
她慌忙揮動手,試著將螞蟻趕下她白皙的小腿。
當她正和螞蟻大戰之際,一道黑影靜悄悄地接近她,從背後一聲不響地抱住她,讓她的心髒差點從驚叫的心嘴中蹦出。「救命……不……不要!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蝶兒!小蝶兒!你睜開眼楮看清楚。」
這熟悉的聲音讓她頓時停下掙扎。
她轉頭看著來人,經由一丁點小小亮光,她見到了容雲翔。一時之間,乍見的快樂、受傷的悲淒以及被嚇到的驚慌全交織在她臉上、心底,她無法表現任何反應,只是一個勁兒她哭。
容雲翔傻了,他從沒見她哭過,尤其是這麼悲慘——「不哭、不哭,你是不是哪兒受傷了?」他緊張的探詢。
「都是你不好——」她生氣地捶打他的胸膛。
「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
她稚氣地比比胸口,再比比腫得像發糕的足踝。
「心痛?胸口痛?」他皺眉不解,然後視線又瞄往足踝——「天吶!你的腳是怎麼了?怎會腫成這樣?」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來找你,我的腳才不會腫得像豬腳。」
听見她說是來找他的,他不禁笑逐顏開。「待在這里不是辦法,前面有一間小木屋,我先扶你到那里去。」
他扶起她,但她卻力不從心,才剛站定,腿又軟了。
「不行!我的腳好痛,站不穩也站不直。」
他看她疼得臉都皺在一起,便站到她前方,低子。「我背你。」
他的動作讓她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感動,她這樣百般刁難他,他竟還對她這麼好。
她揮去頰上的淚水,傾身趴在他的背上,輕輕抓住他的肩膀。
「好了嗎?」他頂住她的身子防止她下滑。
「好了。」
他奮力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小木屋走去。
第八章
容雲翔將楊羽蝶背到一處簡陋民宅,讓她安坐後便模黑將火點上,屋內霎時一片光明。
「你的腳很痛是嗎?」他蹲檢視她的傷口。
她唇角下垂,一副可憐相,一改以前面對他時的跋扈。「嗯。」
「這樣呢?」
他按了下傷處,感覺到她的腳猛力震了一下。
「當然痛!」
她想阻止他再對她的腳踝施力,他卻揮開她多事的手。「別亂動,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你不這麼痛。」
他開始翻箱倒櫃,想看看能否找得到藥。
她看了眼四周,這里雖嫌簡陋了點,但卻樣樣俱全,不禁開口問!「這是哪里?」
「民宅呀!」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看了就讓人生氣。
她有意諷道︰「民宅?你家另一處休息住所嗎?」
「你說是就是!」
「你家是不是氣數已盡,否則連這麼簡陋的地方都可以當成別館……」
容雲翔終于找到一個里頭裝了干藥草的瓶子,他記得和義藥鋪的師傅曾教過他,這種草藥磨碎以後敷在外傷處可以降溫止疼。
于是他順手拿起一旁的破碗和杵子,開始磨藥草,將它搗碎磨爛。
「你在干嘛?」
「做藥。」
「做藥!?別告訴我那些雜草是你所謂的藥。」她心驚膽戰地看著他磨藥。
「這種藥草叫活血蒲葵,是一種治療外傷的藥,好用得很。我現在把它磨碎了以後,將它敷在你的傷處,不久你就會覺得腳沒那麼疼了。」
「你怎麼這麼克難?這里真的是你家的別館嗎?」她不敢相信堂堂容家二少爺居然委屈的在這磨藥草。
他笑問︰「你很希望是嗎?」
「……是不是關我何事。」她撇過頭去不看他懾人的眸光。
他將藥涂在她紅腫的腳踝上,又撕了一角衣袖綁在上頭。
「你……你干嘛撕你的衣服?」
「把它綁在傷口上,否則涂上去的藥很容易就掉了。」
「可是,你的衣服……很貴的不是嗎?」
「無所謂,只是件衣服。」
對呀!無所謂,反正他家里什麼不多,銀子最多,當然不在乎少一件衣服。
不過,他的舉動確實打動了她的心,也讓她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反而覺得他其實也沒像她所想的那麼糟。
「你怎會發現這個地方?你這幾天都在這里過夜嗎?這里那麼髒,你怎麼會習慣?」
她有一連串的疑問待厘清。
「你的疑問似乎多得不得了。」他的手似乎離不開她的腿了,她的肌膚模起來好細女敕。
「你快回答我,省得我被好奇心害死。」
「其實這間屋子沒人住,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大概是那些山里的獵戶留下的,經過一番打掃後,其實還能住人,至于睡覺的問題你放心,我在?板的地力鋪了層干草,舒服得很。」
「那你都吃什麼?」可別說是吃老鼠肉。
看她一臉惡心,肯定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他瞧了她受傷的腳一眼。「打打野味!
不過今晚肯定要餓肚子了。」
她漲紅著臉,「你以為我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嗎?我是為了找你耶!」
「找我?」
「對啊!你家里的人已經派人出來找你了,我怕你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上山來找你啊!」
他開心的笑著,「這麼關心我?」
「誰關心你!我只是怕你若有個萬一,你們家的人會恨死我的。」她還是不願面對他的感情,「我做這一切全是為了自己。」
「听你這麼一說,我的心好痛!」他撫住胸口故作痛楚狀,惹得她紅潮不退反增。
「你這人真無聊……」她捶向他的手被緊緊包覆住。「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