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已經在信中對她說了那麼多,雖然感情這回事來得太突然,連他都不太能接受,可是她就不能好好想想嗎?
「你有將信拿給她看嗎?」
「有,小的已將信拿給楊姑娘,楊姑娘也看了。」
「那她說什麼?」
「楊姑娘說,.不願意離開醉紅樓,就算得一輩子待在醉紅樓里,甚至淪落成妓女也不願讓二少爺贖身;而且楊姑娘還說,若二少爺再讓她見到,她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讓二少爺後悔遇見她。」
容雲翔一時錯愕。「她真那麼說?」
容長沉重的點頭。
容雲翔懊惱不已,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哪個環結做錯了。
「不行!」他奮然起身,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容雲翔追求女人至今從未被拒絕過,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二少爺,你要去哪兒?」容長見二少爺一副壯士赴義的決然表情,心中有些擔心。
「醉紅樓。」
「二少爺,不行,你不能去!楊姑娘說若再見到你就要給你好看啊!」容長拉住欲沖出門的容雲翔。
容雲翔回過頭看著他,「她真那麼說?」不可能,她不會那麼狠心的,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他,也不可能對他這樣。
「沒……沒有,楊姑娘是沒這麼說,不過她說話的表情、語氣都好嚇人,好像和二少爺有深仇大恨似的。」容長苦口婆心的勸他︰「二少爺,我看你就別去了,仰慕二少爺的姑娘何其多,身家清白、長相柔美的姑娘家多的是讓二少爺挑,二少爺為什麼獨獨對楊姑娘念念不忘呢?」
容雲翔面無表情,輕聲地說︰「我就是鐘情于她。」對,他就是鐘情于她。說來或許很奇怪,但自從在廟里見到她、她跌入他懷里開始,她的身影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心。
他交往過的女人何其多,卻沒有哪個能如此揪緊他的心,雖然她出身低微,但他相信她的清白,相信她仍純潔得像張白紙,毫無污點;他就是喜愛她的一顰一笑,甚至是她發怒時的俏模樣。
「二少爺,這樣不好,若你有什麼閃失,我要怎麼向老爺夫人交代?」
「容長,這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容雲翔走出書房。
容長則一臉為難。教他怎能放心呢?要是二少爺有個閃失,教他到哪兒再去找個二少爺賠給老爺夫人?
還是跟去好了,免得出差錯。
***
「小姐,容二爺真的派人要來贖小姐是嗎?」小真支著頭靠在桌上,看著羽蝶彈琴。
原來容二爺真的喜歡上小姐了!真好,小姐以後就可以不用在醉紅樓彈琴了。
只是……小姐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開心?
小真不解地再問︰「小姐,容二爺要來贖你,怎麼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楊羽蝶發誓若不是需要小真服侍她,她會毫不考慮地宰了她。
她撥琴的手指沒停過,索性閉上眼不去看小真的臉。
「小姐……」
楊羽蝶陰陰地開口︰「小真,若你還想保有你的舌頭,就請給我閉嘴。」
小真被她的警告嚇到,趕忙閉上嘴。
楊羽蝶皺著眉頭想著容雲翔荒謬的行為,他實在不可理喻,她明明清楚地告訴過他,自己絕不會喜歡他,他卻仍不死心,像只蟑螂似的死纏著不放。
越想起容雲翔,她的心就越焦躁不安,眉頭深鎖,撥動琴弦的動作亦不自覺的加快,直至琴弦應聲斷掉為止。
崩然斷裂的琴弦像把銳利的刀劃破了她的手指,流下斑斑血?。
當小真听見斷弦的尖銳聲音時,楊羽蝶的血已染上了琵琶。
「小姐!」小真趕忙用手中包住羽蝶滴血的手,語氣充滿責備地問︰「小姐,彈琴何必那麼用力,你看,劃破手指了吧!」
楊羽蝶嘟嘴,「誰教你沒事直提那,害我分心。」
小真曖昧她笑道︰「小姐是在想那個?」
羽蝶一听耳根立即紅了起來,怒罵︰「死丫頭,你活得不耐煩了!」
「是是是,死丫頭現在先幫小姐上藥。」小真笑著從櫃子里拿出一瓶藥粉,撒在羽蝶泛血的傷口上,痛得她哀哀叫。「痛死了!你可不可以找別的藥擦?這藥粉擦了痛死了。」她縮回手對著傷口猛吹氣。
「小姐,你總听過良藥苦口這句話吧。同樣的道理。藥擦了會痛表示它是好藥,對你的傷口有益,就讓它痛一下嘛!」
楊羽蝶斜睨了小真一眼。
「你要不要試看看?」
「反正小真也沒念過書,小姐當然不相信我的話。」小真故意裝得可憐兮兮的。
「去去去,別在這里煩我!」她像趕蒼蠅般趕小真。
小真笑鬧地虛應,轉身一打開房門,便撞見俊眉倒豎的「」。
「小姐,說曹操曹操就到。」
楊羽蝶見到來人,怒氣更是沖上九霄雲外。「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說過再讓我看見你就要讓你後悔?」
「你不給我個合理解釋,休想我會離開!」他氣急了。
「小真,趕他出去!」楊羽蝶氣憤地命令小真。
但會下命令的人不只她,容雲翔二話不說的命容長拉小真出去。
容長拉住了真的手,硬將她拖出去,小真邊反抗邊嘶喊!「小姐!小姐……你放手!
小姐——」
容雲翔將房門關上,一臉正色地看著羽蝶。
從未感受過容雲翔如此憤怒的羽蝶,一時間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容雲翔在她面前來回踱步,始終不知該怎麼將心中的憤怒平息下來,好好的和她說清「你還來做什麼?難道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
「清楚,夠清楚了。」
「那還不滾!」她氣憤地指著門。
「我只想問你,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的話?才會好好的想想我說的話?」
「沒什麼好說的,你這人拈花惹草慣了,有了郁梅姐不夠,還想擁有別的女人,你實在無藥可救,我不喜歡你這種花心的人!」她撇開頭不想看他。
他無法接受她的忽視,胸膛一口悶氣七上八下快噴出來了。
他扳正她的臉。「不準你撇開頭!」
「你是我的誰?不準我這個,不準我那個,你好大的口氣,好像我是你的丫頭。」
「你非激怒我不可嗎?」他從沒對哪個女人生這麼大的氣,她是第一個,相信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高興。」
「為什麼我讓人來贖你,你不肯?難道待在醉紅樓里對你有好處嗎?」
「有沒有好處不用你操心,反正我就是不要讓你贖,你這種行為好像我是你專屬的妓女——」
他猛然拉住她。「我的舉止真讓你這麼以為?」
「不是嗎?你信上說會給我安排一個棲身的住所,怎麼?這不是叫金屋藏嬌嗎?你想讓我在一個地方,等著你像關心小狽一樣,三兩天才來發揮你的同情心,不必了!」
「為你贖身是為了讓你自由,為你安排住所是想讓你恢復單純的生活,不必看人臉色,怎麼你卻不懂我的一番心意!?」
「我在這從就沒受過誰的氣,況且我只賣藝不賣身,什麼叫贖身?嬤嬤對我如同對自個兒女兒般,不讓我下海,我受誰委屈了?而且,我在醉紅樓多的是姐妹疼,不需要你將過剩的同情心,散播到我身上來。」
她顯然已經激怒他了。
「你真是不可理崳!」
「沒錯,我就是這樣。你可以離開了,我和你沒話說。」氣得她受傷的手指又開始痛了,該死的男人!
他抓住她的手。
「啊——」指頭上的痛疼得她眼淚差點被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