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碧絃在衛霆政的懷里哭得不能自己,而他惟一能做的卻只是安靜地撫模著她柔順的秀發,任她釋放心中積壓已久的痛苦。
斑碧絃由原先激動的哭泣漸漸平緩至細若蚊蚋的抽噎,「這……這里是哪里?」高碧絃倏然驚覺這里是多麼陌生,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穿了件連自己都沒見過的睡袍,「我在哪里?我的衣服呢?靚儀呢?」她掙月兌衛霆政的懷抱。
「這里是我買的公寓,你身上所穿的睡袍,嗯——我記不得到底是第幾任女友的所有物。至于靚儀,她可能已經和霆鎧回衛家大宅了。」他相信他們在等不到他們的情形下,必定會先回衛宅。
「我想回家。」在她把那隱藏已久的心事全盤說出後,她只想趕快離開陌生的環境,尋找一些安全感。高碧絃掙扎地想起身,但卻被衛霆政有力的臂膀給壓了回去。
「你想做什麼?我想回家,我好熱……好熱。」她覺得渾身無力,身體熱得像烤箱一樣。
他伸手模了她的額頭,「你的燒還沒遲,當然覺得熱。」
「我發燒?」她從來就沒發燒過,就算感冒也只是打打噴嚏而已。
他看著她,忍不住笑道︰「你似乎很驚訝自己竟會發燒!你著涼了,差點轉變成肺炎……」
斑碧絃打斷衛霆政的話,「你……該不會像我老媽一樣,趁我睡覺的時候給我打上一針吧!」她狐疑地睨了他一眼;
「你媽常做這種事嗎?」衛霆政好笑地想著有哪個做父母的會趁著孩子睡著時偷打針。
「你就不曉得,她呀,庸醫一個。老是在我愛喝的飲料里偷偷加入安眠藥,讓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睡著,然後再給我打上一針。」
斑碧絃抱怨地將她媽這位有牌醫生比喻成無牌的庸醫。誰要她媽媽老是欺負她善良無知,在她的飲料里加料;她哪里會去懷疑自個兒老媽的人格,自然是乖乖地一飲而下!
「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
「因為我從小就怕‘痛’,相當然耳,打針肯定會痛。所以只要我一生病,家里就像打仗一樣——慘不忍睹。誰叫他們要押我上醫院打針,所以為求自保,我自然是跑給家人追;而通常月兌身之計就是抱著我爸那只心愛的古董花瓶。」她順了順呼吸,說到精彩處還不禁伸吐著嬌俏的舌頭,「嘿,嘿!那只花瓶可花了我爸不少美金,為了保護花瓶,他也就不再堅持我上醫院;不過我老媽那關可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那你要怎麼躲過你媽那關呢?」
「就是因為過不了,才會被偷打上一針。」她到現在還對媽媽的陰險狡詐余悸猶存。
「喔!」他好笑地虛應一聲。
斑碧絃看見衛霆政怪異的表情,「你該不會也趁我睡覺的時候,也給我來上這一招吧!」
他可不能讓她知道,早在她昏迷時,醫生就已來「關照」過她了。「沒……沒有。不過我幫你買了成藥,你可得給我乖乖地把它吞進肚子里。否則如果轉變成肺炎的話,到那時,就非把你架上醫院不可。」衛霆政威脅著她。
「好,好,我吃就是了。」她真怕衛霆政真的會送她上醫院,看他信誓旦旦的表情恐怕會來真的。
「嗯,你在這里等著。」衛霆政起身往房門外走,「乖乖地躺下。」他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地坐著,大聲吆喝。
被他這麼一吼,高碧絃迅速地躺好,還將被子拉蓋住臉,只剩兩顆又大又圓的眼楮露在被子外,不停地眨呀眨,好不可愛。
衛霆政忍住笑臉,滿意地走出房門。
餅了半晌,高碧絃便聞到陣陣香味;肚子不客氣地咕嚕、咕嚕叫。
這時,衛霆政右手端了一碗香噴噴的稀飯,左手拿了一杯水和一包藥走了進來。唉!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跑超市,而且還下廚煮飯,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吃吃看,吃完稀飯再吃藥。」他將東西全放在床頭櫃上,拿起那碗稀飯遞到高碧絃續面前。
斑碧絃猶豫了一下,這真的能吃嗎?他到底放了哪些東西在里面?怎麼顏色怪怪的,可是聞起來倒蠻香的。
衛霆政鐵青著臉,脾氣有一觸即發的可能,「吃吃看!」該死!他第一次下廚為女人做飯,她敢說不好吃,他肯定會扭斷她縴細的脖子。
斑碧絃拿起湯匙,猶豫地舀了口稀飯。這真的能吃嗎?她鼓足勇氣,迅速地將湯匙塞進嘴里。
「怎麼樣?」衛霆政滿懷期待地看著她,「到底怎麼樣?」她非得嚼那麼久嗎?
「這——」高碧絃看見衛霆政的怒容,忍不住笑了出來,「真不賴!蠻好吃的!」
「真的?」真的很好吃?她該不會是故意唬我的吧!衛霆政不信地拿走高碧絃絞手上的湯匙,舀了一匙稀飯送進自己的嘴里。
真的還不錯耶!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方面的天賦。
「如何?不錯吧!肚子餓不餓?我們一起把這麼大的一碗稀飯吃完好不好?」她知道自己也吃不完,干脆請他分享他自己的精心杰作。
衛霆政想了想,肚子確實有點餓了,更何況這麼美味的稀飯,如果煮的人自己不捧場也有點說不過去。他立刻到廚房再拿了副碗筷,兩個人三兩下就解決了「大碗稀飯。
「現在——」衛霆政拿起床頭的水和藥包,「該吃藥!」
惡!看到那一顆顆五顏六色的藥丸就覺得惡心。
「全部?」那少說也有六七顆,他該不會真要她全吞進肚子里吧!
「當然是全部。」
「真的要?」
「你也可以不吃它。」他嘴里說的和臉上露出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我吃。」她清楚他臉上詭異的表情在示意著︰如果她不把藥吃掉,就等著被送進醫院吧!
看見高碧絃乖乖地將藥丸一顆一顆地往嘴里送,衛霆政露出了今天以來難得的陽光笑臉。
「吃完了。」她快反胃了,滿嘴都是惡心的藥味。
斑碧絃臉上那抹厭惡的表情令衛霆政忍不住大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別人的痛苦是他快樂的泉源嗎?
「笑你那張帶著惡心的表情。真滑稽!」
「可惡!那藥真的很惡心嘛!不信你吃吃看啊!」高碧絃用力地捶打衛霆政的胸膛。
「喂、喂,小心我引以為傲的胸肌被你打成‘波’,我可不想當女人啊!」衛霆政抓住她的手。
「波!哪那麼夸張!」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誰幫我換的衣服?」
誰?當然是本少爺我,還會有誰?「喔,是對面的李媽媽幫你換的。」他可不想惹上什麼「以身相許」這種麻煩事。
「喔,」高碧絃不疑有他地放下了心,「我想打個電話給靚儀,讓她放心。」她能想象商靚儀現在有多著急。
「我已經和靚儀聯絡過了,她要你好好地養病」
罷剛他趁著到超市買東西前先和商靚儀通了個電話,商靚儀一听見高碧絃結生病時,電話那頭即爆發出一長串的咆哮聲。他今天早上已領教過她的大嗓門,不想遭受二度迫害,干脆將電話放在一旁任她盡情發泄,等他買完東西回來後,她也早已掛上電話了。
「你就在這里待到把病養好再回去。」他以「贖罪」的心態留住斑碧絃。
她沒听錯吧!衛霆政留她在他的家里養病?「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難道他沒听過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又來了!這已經是今天里的第三次,她露出那種猶豫的眼神,「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不想和我共處一室。」他慍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