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景閣樓是你們飯店新開的餐廳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是,它是飯店的特別套房,位在最高樓,雖然不若總統套房那麼名氣響亮,但是閣樓的布置以優雅為主題,一點都不輸總統套房,房價也不相上下,是克雷先生特別指定的。」服務生微笑說明。
郝晴杏眼圓睜。那個男人竟然是約她到他房間用餐,他在打什麼主意?她本來想叫服務生直接再送她下去,只是想到自己大言不慚的表示絕不爽約,話來到喉嚨又咽下。
電梯在二十二樓停住,服務生比了請的手勢,她打直背脊走出電梯,就不相信他真會傷害她。
來到一扇對開白色大門,服務生按下電鈴,門隨即往兩旁滑開,原來這是扇自動門,開關的掌控權在里面的貴客。
「克雷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穿著休閑套裝的安德烈帥氣的走來,給了服務生小費,「謝謝。」
「希望兩位晚上愉快。」服務生開心的離開。
郝晴卻對服務生的話很感冒,皺眉看著他,「我記得你是請我來『用餐』的。」
「沒錯,已準備好了,請跟我來。」他率先而行。
郝晴跟上,穿過雅致的客廳,便看到餐廳的餐桌上已擺滿了菜肴,水瓶里還插著白色郁金香,她的心微動,他還記得自己喜歡什麼花。
「吃中餐?」她聞到了蹄膀的香味,不過他一向不太喜歡拿筷子吃東西,老覺得那兩根竹子專和他作對。
「在紐約時,妳老帶著我往中國城找吃的,所以我想妳應該比較愛家鄉味吧。」
她暖在心里,口里回得冷淡,「謝謝克雷先生的用心。」
「叫我少昕或昕,那才是妳專用的稱呼。」母親既然是台灣人,自然他有個中文名字,巫少昕。
「那是你的女朋友專用的,不是我。」她故意唱反調。
安德烈很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服侍她坐下,同時傾身在她耳邊低聲再強調一次,「我說過妳是我的女朋友,妳就是,別讓我說第三次。」
郝晴臉兒微紅,看著他來到自己對面坐下,原來這男人不只變得自大,還加上了霸道。
安德烈掀開菜肴上的蓋子,各種食物的香味竄出,色香味俱全,勾引起濃烈的食欲,他不但為郝晴盛飯,還殷勤布菜,伺候周到。
「為什麼一臉驚訝的盯著我?」他好笑的問。
「用餐時,你都這麼的有禮嗎?」實在和他的身分無法配合。
「老實說,這是五年多來的第一次。」
這又是暗示他對自己的另眼相看,郝晴不語的低頭用餐,一顆心卻像浸在蜜里,甜得膩人。
安德烈有備而來,用餐間不談公事,他像多年不見的好友聊著往事,再談這些年來紐約的種種變化,輕松詼諧的話語惹得郝晴忍不住一直笑,她的心結也在一串串笑語里逐漸淡化。
和諧溫馨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用餐結束。
第四章
寬敞的大廳里,郝晴坐在真皮沙發上,經歷一場快樂的晚餐,她像只被喂飽、心情愉快的貓咪,早已收起尖銳的指爪,等著吧台後的男人送來餐後飲料。
她明白自己心很軟,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她對他的怨懟也所剩不多,再听了他的解釋,其實她已經諒解了一切,也算了結一件心事,但對于自己和他的未來她卻沒有抱持任何希望,畢章兩人的身世背景差太多了,她很清楚他們不會有結果。
安德烈端來兩杯飲料在她身邊坐下,為她調了琴湯尼,自己則是純的伏特加。
郝晴從背包里拿出合約書,放在桌上,「該談公事了。」
安德烈的心思卻在別處,「喜歡我為妳調的飲料嗎?」
郝晴無奈,拿起琴湯尼喝了口,嘴里立刻充斥檸檬的香氣,她不喝酒,琴湯尼是唯一的例外,她總讓人減少琴酒的量,而多加一點檸檬,對于她這習慣,他依然沒有忘記。
「很好喝,謝謝。而這是我的回復。」她將合約書推向他。
安德烈沒接下,反問︰「馬大偉是妳的合伙人?」
郝晴有些驚訝的點頭,「不錯。」他連這都調查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該不會想從馬大偉下手吧?那他是白費工夫了。
「大偉是我的大學學長,他脾氣好,個性更是老實溫和,我決定的事,他絕對贊同沒有異議,我們彼此信任,是最佳伙伴。」
「你們曾經交往過嗎?」
「當然沒有,事情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她靈光一閃,驀地明白了。「你不是想了解我的合伙人,你根本是在探听我和他是不是男女朋友對不對?」
「我不希望妳心里有別的男人。」安德烈大方承認。
「我以為我們是在談公事。」郝晴咬牙。
「這比公事重要。」
郝晴拍拍額角,突然覺得很難和這個男人溝通,「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妳。」
他清楚明白的宣告嚇到了郝晴,她下意識的身子往後縮,卻退入他的臂彎里,「不……不應該這樣的……」
「那該怎樣?」安德烈貼近。
她連忙用手擋住結實胸膛,「你該找別……別人,不是我。」
「我只要妳。」他再強調一次。
郝晴心跳亂了節拍,「經過這麼多年,一切都不同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大掌抬起小下巴,棕眸凝視水亮黑瞳,「妳並沒有忘記我。」
她心虛的逃避他炯然目光,「那……那又如何?你屬于紐約,只不過是台灣的過客,我卻屬于這里,我們之間沒有未來。」
「那不是問題。」
郝晴擰眉,冷下了臉,「這是對你而言,我不想玩感情游戲,更不接受一夜。」他將她看成什麼樣的女人了?!她氣憤不已,使勁要推開他。
安德烈卻輕聲笑了,「如果我留下呢?」
「你留下?」
「我願在台灣留下。」
她的心猛然震蕩著,「你……你真要在台灣留下來?」
「有何不可?」
郝晴連做兩個深呼吸,才讓紊亂的心緒略微平靜下來,嘴上仍執拗著,「那也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口是心非。」他縮緊手臂,將嬌軀抱得更緊。
這話引來反駁,「對我來說,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
「或許我可以說服妳。」安德烈前傾,四片唇相差不到一寸,他呼吸的氣息便拂上甜美的小臉。
「你不可以……」郝晴的警告才出口,薄唇便乘隙封住了嫣紅小嘴,不讓她有任何逃避的空間。
這個男人……她掙扎著,卻扳不開鎖住自己的鐵臂,她嘗到了他唇里濃烈的伏特加味道,酒意迅速傳染給她,化成熱燙的火苗鑽入她的四肢百骸,結果她重蹈覆轍,屈服在安德烈的熱情之下。
纏綿迷情,讓她昏昏沉沉,他何時放開自己,她也不曉得,只是待她回過神來,自己又整個人掛在安德烈身上。
郝晴又氣又懊惱,急急收回纏在他頸項上的雙臂,大聲抗議,「你不能每次都來這一招,太過分了。」
「我只是讓妳認清事實。」安德烈可不覺得抱歉。
事實就是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瞪他一眼,氣悶的想月兌身,「飯局結束,我也該離開了。」
「逃避不是辦法。」他不肯放開懷里的軟玉溫香。
「強迫更是可惡。」
安德烈靜靜看著她,「因為妳沒告訴我一句話。」
「什麼?」
「妳已經不愛我了。」
一顆心被狠狠撞擊了下,讓她渾身抽疼,只能微張嘴望著他,努力想擠出話,「我……我……」
那是最簡單的話,說啊,說出來所有的事就能解決了……為什麼她說不出來?好像有只手掐在喉嚨上,她什麼都無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