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洗得香香的等我啊。」傅鳳兒笑說。
錢釧雅紅著臉回頭嬌斥,「大。」再給他個大鬼臉,揚著笑聲離開。
暗鳳兒臉上的笑容好一會才褪去,神情一斂,他也起身走出房間。
錢釧雅來到房前才想到,今晚城里有市集呢,北城的市集規模龐大,非常的熱鬧,不知道鳳兒想不想一起去逛逛?她連忙轉身跑回書房要找他,卻見他正走出書房,要叫住他時發現他是往後院走去,他想做什麼?她好奇的跟在他身後。
暗鳳兒來到後門前,打開門悄悄的離開。錢釧雅更加疑惑了,也不動聲色地隨後而去。
來到杏林藥坊,傅鳳兒熟悉的從側門走入,小心避開人員來到最里面的特別室,這是除了羅總管外任何人沒先通報都不得擅入之地,唯一的例外只有羅總管,以及這兒的老板——杏林公子,所以傅鳳兒是直接推門進入。
「你來了呀,見過公子。」看到他,羅總管臉上堆滿笑執禮,卻覺得意外。
「羅叔,你又和我客氣了。」傅鳳兒笑看著羅總管。
「你是杏林藥坊的老板,我是屬下,禮不可廢。」羅總管笑說。
「羅叔,要你跟著我奔波,勞煩你了。」傅鳳兒說。
「我不辛苦,倒是你身兼兩職才吃重呢,鳳兒,你想吸取錢氏藥樓的經驗來發展杏林藥坊,這是很好的想法,不過我們的藥房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你可以不需要如此辛苦的。」羅總管表示。
「我並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是件快樂的事。」有釧兒為伴,他真的很開心。
「鳳兒,你心地就是這麼善良,錢釧雅一施壓,你不但順從的讓出土地搬家,還被硬冠上管事之名,成為錢釧雅手下,雖然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又可探知錢氏藥樓的內部情形,但以你的身分來說,總是委屈你了。」羅總管不是很贊同傅鳳兒吃這種苦。
「其實事情已經有所改變了,我不單單為了了解錢氏藥樓,我還想要有更深入的行動;或許該將兩家藥坊合而為一才是最好的。」傅鳳兒提出。
「鳳兒,你想並吞錢氏藥樓,將其收歸所有?」羅總管逕自下了注解。
暗鳳兒輕笑,「哈……羅叔,事情沒那麼簡單……」
羅總管打斷他的話,「我明白這不是容易的事,可以以你的能力,也絕對不會是難事,錢氏藥樓勢力何等龐大,你不也建立了絲毫不遜色的杏林藥坊?!錢氏憑藉的是錢府的財力,而你卻白手起家,相較之下你的才能更加驚人,想將錢氏納為已有也不難,你如今是錢釧雅的管事,更加方便進行這事,你爹娘明白你有如此的雄壯志,一定很安慰,也會保佑你心想事成的。」既是激賞又很安慰。
怎麼說到這種事來了?!傅鳳兒無奈地笑著,正想和羅叔解釋清楚時,忽然听到房外傳來輕微的抽氣聲。
「誰?」聲隨音到,他瞬間便一到房外,卻讓他驚見到了一臉木然的錢釧雅。
「釧……釧兒,你……」傅鳳兒也愣住了。
錢釧雅揚起了輕冷的笑容,「沒想到我日夜期盼知道身分的杏林公子,竟然就是自己身旁最親密的人!杏林公子,你果然是神秘莫測啊!」
「釧兒,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這樣,我……」
錢釧雅冷冷地截住他的話,「我不想听解釋,我只想明白,你真是杏林公子嗎?」
暗鳳兒抿著唇,頹然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是杏林公子。」
「很好,枉我錢釧雅自認聰明,事實上卻是個被當成笨蛋欺騙的傻瓜,可笑,真是可笑啊,呵……」錢釧雅在笑,但笑聲听起來卻像哭聲。
暗鳳兒連忙奔上前扶住看來搖搖欲墜的人兒,「釧兒,別這樣,我真的無意……」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他的話,小手停在半空中,錢鍘雅雪白著容顏淒冷地開口,「這巴掌就當是你應該付了出的代價,此後我們互不相欠!原來西門遠還不是世上最卑劣的人,傅鳳兒,我恨你,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雙掌使氣一揮,推開了傅鳳兒,錢釧雅轉身疾奔離開。
這就是她付出所有心力所愛的人嗎?哈……好笑,太好笑了……不聞笑聲,卻只看到晶瑩的淚灑下,悲悼著不堪。
***
「小姐的心情好一點沒?」胡德拿著獵到的野雁入屋,看著珍珍問道。
珍珍放下手里的女紅,站起接過野雁,黯然的搖搖頭,「小姐又到溪邊了。」
「溪水寒冽,小姐卻天天將自己浸在溪里說要冷靜修身,我怕小姐終會支持不住的,不行,我去勸勸小姐。」胡德轉身要出門。
珍珍拉住他;「別去了,我們不是沒勸過,結果越勸越糟,上回還激得小姐心緒大壞而吐血,心病還需心藥醫,小姐也只能自行想開,我們是幫不了的。」
「可惡,沒想到傅鳳兒是這樣的人,我真看錯他了,若小姐有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胡德抓緊手里的弓,氣怒難平。
想到小姐那時失魂的慘狀,珍珍也是心痛不已,小姐像游魂般飄回藥樓,顛顛倒倒的說完全部的事後,就發了瘋般騎上馬往外沖,她和胡德急急跟上,就怕小姐有個什麼閃失,結果小姐是不眠不休的趕回到以前練功之所——祈山山頂,想要藉著冰冷的溪水冷靜自己,之後,小姐就天天浸在溪里靜心,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三、四天了。
「小姐不會有事的,我們已經通知錢府了,很快的就會有幫手來,不管是老爺或夫人,還是哪位少爺、小姐前來,都一定能撫平小姐的情緒,絕不會有問題的。」珍珍很有自信的說給胡德听,也告訴自己,小姐會好起來的。
離小木屋不遠的溪重,一個單薄的身影盤坐在清淺的溪流中,任由冰寒的溪水沖擊著自己,她身形不動、眼兒合起,但臉色卻是令人提心的蒼白,有如一蹲沒有生命的瓷雕女圭女圭。
寒意凝聚在她的身體四肢,被麻木的身子已經不覺得冷,只有如針般的刺痛遍布她全身折磨著她,但是她所需要的就是這種痛苦,能讓她忘記丑惡的過去,不再想起令自己悲憤的俊逸臉孔,甚至可以忘卻那傷她心的話語。
她知道逃避是不對的,受傷了更應該挺起胸為自己討回公道,可是她實在傷得太重了,就讓她當個沒用的人逃走一次,待她平靜了心,她會再站起來的,只是要多少時間她也不知道,如果上天可憐她,她或許就能少吃點苦了。
也許她當初應該順著娘的心意,讓釵兒為她作媒成親,不往外跑,自己就能躲過達一劫,可惜她不是先知,該受的苦怎麼也逃不掉。
錢釧雅好想笑自己的無能,一開口卻是無可抑止的連連咳嗽。
「該死的,你都已經生病了,怎麼還浸在溪水里,快點起來啊!」暴怒的責備聲伴著快速奔近的腳步聲響起。
這聲音熟悉得讓錢釧雅的心抽痛,她連忙睜開眼轉頭看去,果然是最不該出現的人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狼狽的別開臉不想看他,他為什麼還要再來打擾她?走開,走開啊!
「釧兒,听到沒?離開溪水,不準再待在溪里了,快點離開。」傅鳳兒見她不理不睬,焦急的在溪邊再喊,可是只得到她的冷漠以對。
「天殺的,你應該是氣我、恨我才對,要打、要殺的人也是我,為何卻要這麼虐待自己?你再不起來,我就下水抓你起來。」傅鳳兒沒了耐性,看她的自虐他心如刀割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