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有些意外的看著手里的短劍,一個身在宮中、嬌生慣養的公主怎會隨身攜帶兵刃?難道她會武功?而這把短劍既輕又薄、劍鋒銳利,看得出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當任遠注意到劍身上刻著「靈心雙劍」四個字時,更感到驚愕了,這不是十多年前鑄劍巧匠李劍最後嘔心瀝血打造出來的作品嗎?那時江湖上許多人爭相出高價要買下這對雙劍,听聞最後劍是被有江湖第一快手之稱的齊飛所得,為何現在靈心雙劍會在金蝶公主手中呢?對于她,任遠覺得自己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了。
金蝶在林中找尋著飛禽走獸當食物,找了一會兒便眼尖的發現了一只兔子,她動作快加疾風,一出手兔子就手到擒來,捉著兔子她歡欣的趕回山洞。
「你看我帶回什麼來了?」金蝶喜孜孜的將兔子獻給任遠看。
任遠隨意看了眼兔子便提出心中的疑慮,「你會武功?」
金蝶也不瞞他,老實地點點頭,「這件事只有我母後和少數人知道,連皇上也不知情。」
「那你和齊飛是什麼關系?」任遠再問。
「齊爺嗎?他教我武功卻不是我的師父,教我讀書也不是我的夫子,他最愛帶著我在宮庭到處調皮搗蛋,所以他該算是我最好的玩伴吧!」金蝶笑著說明。
任遠對齊飛的頑童心性略有所聞,能了解金蝶的意思。「靈心雙劍也是他送給你的嗎?」
「是啊,齊爺說這雙劍輕巧適合女子使用,便當是我的生日禮物送給我了。任遠,你還有問題嗎?你不是餓了?怎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金蝶略歪著頭,睜大亮閃閃的眸子,模樣嬌俏可人的反問任遠。
任遠淺笑地搖搖頭,被金蝶的俏麗所吸引不自覺多看她一眼。
「那我就要生火烤兔子了。」金蝶道,先將兔子交給任遠看著,她點燃火堆,看火勢差不多了,金蝶就拿起剛才交給任遠的短劍要殺兔子。
只是兔子紅紅的眼楮、雪白的身軀看起來好可愛,金蝶劍舉起來到兔子面前就停住了,看到任遠嘴角抿著笑意直望著她,金蝶不想被看扁,小臉一抬,手捉兔子背對著任遠,不看他自己心中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一定可以從容下手的。
可惜就算她下了再大的決心,但面對模樣可人的兔子,金蝶三番兩次舉起了劍,最後還是頹然放下,她真的不忍心殺如此可愛的動物。
「我來殺吧!」任遠出聲為金蝶解圍,他猜她必定是不忍動手。
金蝶明白自己下不了手,只得將兔子交給任遠,她在旁邊觀看,只見任遠大掌捉住兔耳朵拎起兔子,另一只手拿著劍就毫不猶豫便要往兔子肚子刺下去。
「不要,不要殺它!」金蝶搶在劍刺中兔子前出聲,看著任遠要求道︰「兔子溫順又可愛,我舍不得殺它,更不忍心吃它,你放過它好不好?」
金蝶抱著兔子,兔子紅紅的眼楮看來很溫馴討喜,而金蝶晶盈大眼更是惹人憐愛,一人一兔都同樣是一副可愛無辜的模樣直盯著他,任遠忍了下,還是不禁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說要找吃的人是她,捉到兔子要當食物的也是她,最後不舍得殺兔于的又是她,她的神情還像兔子那般可愛得教人憐惜,讓他止不住笑,雖然大笑會牽動到傷口,但他還是笑了一會兒才停下。
「兔子是你的,由你作主。」任遠笑著放下短劍,他沒意見。
「那當然是不殺它了!」金蝶高興的說,摟著白兔又模又撫。
不過和兔子玩了一會兒後,她沒忘了兩人都還餓肚子的事實,她將兔子放入任遠懷中,「你看著兔兒,我再去找吃的東西。」人又快速的走出山洞。
任遠撫弄著懷中的小兔子,這也是他第一次抱這樣弱小、毛茸茸的小東西,心中不自覺升起一服從沒有過的溫柔,一向只流露滄桑孤傲的眼眸里也多了份柔情。
你真是最幸運的小兔子了。任遠看著白兔在心底說。
不久,金蝶手拿兩串魚奔回洞里,對任遠揚著甜美的笑靨,「我捉到了魚,就吃烤魚吧!」
任遠淡笑的點下頭,他沒意見。
金蝶便將魚架在火堆上,她坐在一旁,懷中抱著白兔,邊烤魚邊和兔子玩耍,十分的宜然自得。
任遠看得出金蝶的爛漫無邪是由心而發,她身上也沒有高傲的嬌氣,實在看不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而且還是金龍的妹妹。
金蝶見任遠直盯著她看,「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真的是位公主?」任遠直截了當地問。
金蝶咯咯笑著反問他︰「我是長相不像公主,還是舉止沒有公主的威嚴呢?」
「都有。」任遠老實回答。他見過金龍皇帝,金蝶的相貌和金龍差太多了,她太平易近人,真是少了公主的架式。
「我的母後是個大美人,我當然和母後一樣了,太後長得不好看,皇上自然就其貌不揚了,我和皇兄同父異母,怎會生得相同呢,世人只知嬪妃有寵幸、冷落之份,怎明白就算同是公主也有境遇優劣之別。我雖是位公主,但我母後不得寵,我就只能跟著被冷落了,少去前呼後擁的伺候,又沒有皇帝疼著可以為所欲為,自然就擺不出公主的架子了。加上皇兄不喜歡我,才會要我陪著你們同赴陰司。」金蝶輕描淡寫的語氣里卻有著最殘酷的事實。
任遠眉頭打結,臉色冷凝陰沉。原來金龍不但是個昏庸皇帝,竟然也是這麼無情冷血的哥哥,如此的殘害自己的親妹妹。金蝶本來可以逃得開的,卻擔心龍轎里的皇兄而延誤了逃生的時機,以致身陷危險,哪知龍轎里坐的會是假人呢!金龍太可惡了,他原以為金龍有在改變,至少有武林連盟給予的壓力,金龍會有所忌憚,實際上金龍卻仍不忘處心積慮要除去他和禮杰,這人已經不配做皇帝了,他相信禮杰也看明白了這點,會在派人找他的同時,也積極處理廢帝的事,這個結果是金龍自己造成的,人作孽自然是不可活了!
「任遠,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哪兒又不舒服了?」金蝶被他陰郁的神色嚇了一跳,憂心的靠近他,伸手模了下他的額頭。
「我沒事。」任遠馬上就恢復成平時的淡然模樣,不過一向不太愛和人靠得太近的他卻沒拒絕金蝶的貼近。
「任遠,你已經和闕禮杰離開炸藥區了,為何又回頭來救我呢?」金蝶想起,望著任遠問。
「我不願連累別人。」任遠簡單回答。
「哇!只為了不連累別人,你卻差點連命都沒有,說來我和你非親非故,只是個陌生人,你為陌生人這般的冒險犯難,值得嗎?」金蝶期待著任遠的答案,她發現任遠表面冷冰冰的,但內心似乎並不是這樣,讓她起了一探究竟的興趣。
任遠迎視金蝶晶亮的目光,不動聲色,他不想回復這個問題,轉開了話題,「魚要烤焦了。」
「啊,我的魚!」金蝶手忙腳亂的翻動著魚,她從沒烤過魚,生熟也不會分,不得已只好再度求助于任遠。「任遠,魚熟了沒要怎麼看?魚皮都焦了,魚肉會不會也烤焦了呢?你別笑了,快告拆我,否則我們都要繼續餓肚子了……」
山洞里傳出女子嬌俏的聲音和男子低沉的笑聲。
這該是場大災難,不過看這對男女的模樣,災難不一定就是禍,或許也是福呢!
第四章
金龍坐立不安的在御書房里來回走動,他臉色不佳,每每停下來不是嘆氣,就是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