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唇一揚。
「還沒領薪水就迫不及待要花錢?」在她印象中,丁語有家庭的負擔,盡避住的地方是自家的,但少少的兩萬余元要養兩個人可不是件輕松的事。
「有什麼關系,幾百塊錢我還付得起啦!」
丁語搶過帳單握在手上,不讓夏怡有機可乘。
兩人為帳單爭奪了好一會兒,終于,夏怡放棄了。
「好,我不跟你爭了。」
「這才對嘛!有來有往才是交友之道。」她笑。
夏怡只手托頰,長發挽成的髻散出些許黑絲撫上滑女敕的面孔。夏怡是一名相當典雅的氣質美人,看她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下回別在朱立強面前亂說話,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他。」
哎呀!開始算帳了。
丁語的眼珠轉了一圈,鬼靈精怪道︰
「你確定自己真的討厭他?」
「這哪還需要確認!」氣質美人翻白眼瞪人。
「那可不一定,在我看過的眾多漫畫書、小說中,討厭一個人往往是喜歡的開始。」丁語伸出食指點上夏怡的挺鼻。
「听你在胡扯!」夏怡十足不屑。
「喂,可別小看我看漫畫得來的心得,十之八九不會出錯。」
「那只豬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該站在我這邊才是!」
丁語看了眼夏怡臉色。還好,沒生氣。
「朱先生沒有收買我。」丁語停下,喝了口紅茶。「從以前我就隱隱覺得朱先生在喜歡你,每次他見到你的模樣,跟正常的時候判若兩人。」她難得正經。
夏怡表現得興味索然,懶懶的揮手。
「我才沒興趣理那只豬。」
「現在不理何時理?你沒忘記自己已經二十好幾了吧,青春稍縱即逝!」
「啐!岸錢去,我要回去顧店。」
夏怡拎起包包,不打算談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我可是好意。」
「去付錢!」
第七章
蔣氏集團非例行的董事大會在華碩百貨頂樓會議室召開,馬蹄形的會議桌以蔣紹德為中心向前延伸,八名董事會成員皆坐在蔣紹德左手邊,其余隸屬蔣氏集團的高階主管合計十一人則坐在右側,其中姻親關系的許家人便佔了五名之多。
憑著蔣紹德的特許,丁語榮幸的也能參加如此高層的會議,她一言不發靜坐在蔣紹德左側第一個位置,不算大的眼細細評量著許家人。直覺告訴她,許家人一定有問題!
「那麼就請董事代表公布新商場的負責人。」
會議進行到最後,蔣紹德略抬手,示意公布最重要的事,今天會議的壓軸即將展開。
丁語移動目光轉向有過一面之緣的許平揚,不難發現他的眼楮閃動自信的光芒。
年邁的老董事緩緩道出答案︰
「葛修嗚。根據董事會投票決定,我們一致同意遠超百貨的葛經理擔任台北郊區商場的負責人。」
會議室興起一陣嘩然。
「我有異議。」開口說話的是許力偉,他是蔣紹德的表弟,亦即是蔣紹德二舅的大兒子,目前于父親許杰群掌管的祥瑞百貨擔任特助的工作。
一旁沉默不語的許平揚,神情顯得極陰沉。
「許特助有話直說無妨。」蔣紹德大方的回應,顯是早就知道會有人不服氣。
許力偉看了父親一眼,起立說道︰
「我認為葛經理的資歷尚淺,新商場是今年度最重要的企劃,董事會該慎選人才。」
蔣紹德唇一揚,笑道︰
「葛經理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遠超百貨每年的營業總額在蔣氏企業體系下數一數二,這麼優秀的表現足以證明葛經理領導有方。」
「可是……」
許力偉正要再說,卻讓父親制止。
「我想大伙不服的原因在于董事會舍棄了許平揚許副總。」開口的是許杰超,亦是蔣紹德的大舅,以笑面虎著稱的他臉上是猜不透其真正心思的笑意。
打從一開始,許家人便信心滿滿,該打點的人事也在一個月之前就安排妥當,誰料到事情大大出乎意料。
「董事會僅是單純的考量最合適的人選,我想平揚表哥也不必太失望,公司里還有更重要的責任等著你去做。」
蔣紹德笑看許平揚,正等著對方來個善意的回應。
許平揚惡狠的目光一閃,回復到忠善的表象。
「既然是董事會的決定,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共同的目標都是要讓公司更興盛,我誠心的恭賀葛經理。」語畢,他伸出手掌向葛修嗚祝賀。
蔣紹德拍著手鼓掌,相當高興。
「平揚表哥好大的雅量,公司有大伙兒,事業一定蒸蒸日上。」
冗長的會議終于在看似和平的氣氛下結束,蔣紹德與丁語留在人去樓空的會議室,剛打壓了許家人一回,勝利的喜悅他還想多品嘗一會兒。
丁語抱起會議用的資料,站起身。
「人都走光了,你還待在這里?」
蔣紹德瞥了丁語一眼,莫名的情緒又涌現,臉色一斂,又轉成一張撲克臉。
丁語再也受不了了,她重重的把資料摔放在會議桌上,怒道︰
「蔣大老板,你最好把話給說清楚,為什麼這幾天老擺個臭臉給我看?我可不記得曾做過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話說自參加楊開蓮的生日舞會後,蔣紹德便不時擺臉色給她看,本來她以為是她喝醉酒惹他不快,事後她也很誠心的道了歉,誰知蔣大老板心眼如此狹小,都過了三天還是不肯給她好臉色。
「自己做過的事還敢問我!你忘了,可不代表我也忘了。」他憤憤的眯小眼楮,渾身散發出極度不悅的氣息。
他大聲,她吼得更大聲︰
「既然我忘了,那你何不直截了當告訴我?沒看過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她插腰站在他身前,理直氣壯得很。她是保鏢,可不是受氣包!
蔣紹德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浮現,他拉開領帶,翻開襯衫領口。
「你看這是什麼!」口氣是冰冷的。
丁語湊上前觀看,就見蔣紹德頸子左右各有一個橢圓形的印子,有點發紅,上頭似乎有些細細的小痕。
「你讓蟲子給咬了?」她沒大腦的亂猜,潔美的手指試圖模上那奇特的紅印。
蔣紹德頭一偏,拍掉她的手。
「看到這個,沒讓你想起一些事嗎?」
他危險的眼對上她的,仿佛她要是想不起些什麼,他便會沖上前去撕碎她。
丁語怯怯的退到門邊,不知死活的運用想象力答道︰
「難不成我喝醉的時候,恰巧破壞了你跟楊小姐的好事?」那曖昧的印子只能讓她聯想這麼多了。
「你!」
「哇——」
丁語見苗頭不對,拉開門就要閃人,誰知蔣紹德敏捷如豹,早一步看出她的意圖,長腿一踢便又合上門,順道將不知天高地厚的保鏢牢牢的圈在門邊角落中。
丁語咽了咽口水。
「就算我真的破壞你的好事,那也是無心之過,你不該對一個醉酒的人要求太多。」她好惱,早知自己的酒量差,那她說什麼也不會踫酒的!
「我會被你給氣死!這個東西不是別人制造的,就是你,是你這只喝醉的小野貓!」他的額抵著她的,口氣凶狠。
她倒吸一口氣。
「我……你……你是說我……我咬了你!」她受到不小驚嚇。
「就是這麼回事。」見她呆傻的模樣,他忽覺一陣暢快。
「怎麼可能?我不可能做這種事,你騙人的吧!」
她的雙掌抵上他厚實的胸膛,一時之間忘了收手。
「我騙你做什麼?事實就在眼前,你要不信,我們可以來比對齒痕,百分之百出自你的嘴。」
丁語咬著下唇,眼楮不住偷瞄他領口內的紅印。這麼久都不消,想必她咬得極用力。思及此,愧疚之情細細的從心里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