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他硬是壓不想再度揮拳的沖動。
為怎麼他身邊總是會纏黏著一堆麻煩人物?
「我是要問你,你上次跟我提過的事,有比較周詳的計畫了嗎?」
「你答應了?」宛如變戲法似的,玄膺眼中的水氣迅速消失,唇角上揚,臉上看來是驚喜的笑容,雙瞳深處卻是認真與思索,透出一種詭異的陰沉感。
「收起你的笑容,若不真心,看來太過礙眼。」他皺眉哼道。「我信任你的思慮。」
「是怎麼讓你改變主意的?那女孩兒嗎?」玄膺聞言收起笑臉,那種不協調的詭異感受瞬間消失。
他半垂眼眸,沒有正面回答玄膺的問題。「這幾天我會動筆記下當年嚴府所鑽研的那些絲羅制染新法,完成以後會通知你。」
「好!那其它方面由我來打點。」玄膺將雙手交疊在胸前,神色嚴肅。「你確定自己保護得了那女孩兒嗎?」
「怎麼意思?」
「相信你也感覺到了,那班匪徒,並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
「你知道些怎麼?」
「還無法確定,但是根據消息,那班人突然離開目前的聚集處,向南而行,剛好跟你同一個方向。」
「還真湊巧是不?」他譏諷撇唇。「意思是……之前果真有人刻意誤導我們?」
「八九不離十。我猜那幕後的主謀,極有可能才是你在尋找的人,而且已經知道你在追查他。現在你在明,他在暗,更何況你又帶著一個拖累,情況值得憂心。不然,讓我替你……」
「不必了,你還有其它事要忙。」他斷然拒絕。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很無奈地攤手,而後轉身欲離。「不妨听我勸,等一下馬上帶那女娃離開這里,先藏住行蹤再說,短時間內那些烏合之眾還沒有能力找到你。萬事小心,我等著你的消息。」
「玄膺。」他叫住他。「查查鐵赤雲這個人。」
玄膺錯愕地轉回身子看他。「你請我幫忙?」
「我要知道關于鐵赤雲的一切。」他的口吻仍是低沉平淡,卻少了冷意。
「哇哈哈哈!你終于主動找我幫忙了!終于不再只是玄某人的一頭熱了!好,就沖著你這句話,我會把鐵赤雲祖宗十八代全部翻出來給你。」他的動作又是唱戲似的夸張,可是臉上的驚喜很確實,而後,像是某種承諾的完成,他重重的笑喊出兩個字︰「老大!」
和風吹拂,枝葉沙沙作響,陽光灑落密林之中,令原有的熱度削弱許多,變得和煦宜人。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悠閑的生活了。
嚴擎烈躺在一棵樹下,享受著許久不曾有過的輕松。原本是在閉目休憩的,卻讓某種細微的動靜給驚醒。
是一個小小的身子,正踏著剛學沒多久的蹩腳輕功接近他。
因為感受不到任何危險性,他索性不睜開眼,想知道她又在玩怎麼把戲。
兩片小巧而溫熱的唇瓣疊上他的,隨即離開,好似蜻蜒點水;而後,彷佛意猶未盡,又再次疊上,同樣的動作重復了數次。
他繼續假寐,沒有任何動作,任她玩著她自己的游戲。
那一晚抱著熟睡的她離開客棧後,他花了將近兩天尋找合適的藏身地,結果,還是回到了以前玄膺助他之處,也開始教她學習功夫。
忘兒是個麻煩的小孩,雖然既聰明也惹人憐愛,但脾氣卻又極倔,她不懂的問題就非得問到有個滿意的答案不可;如果要求她做不想做的事,也除非讓她得到滿意的解釋,不然她絕對不會順你的意。
就像現在,她喜歡親他,無論他如何勸說,她總是無法明白所謂的禮教和她的行為有怎麼關系,在類似的規勸重復了兩三次後,她索性摀住雙耳,睜著倔氣大眼,滿是水霧,很委屈地看他,讓他自覺是以大欺小的壞蛋。
就算他曾試圖阻止,她也會努力找到機會偷親他,到最後,他完全放棄了。
真不明白她怎麼會迷上這種游戲的,雖然唇與唇的交接真的很溫暖,也很舒服……
可是……現在她……她在做怎麼?!
雙眼忽然睜開,瞪著斜上方相距約僅兩吋的小臉。
她被他突然張開而且滿是嚴厲的眼神嚇到,動作就這麼停頓住,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僵凝。
「妳做怎麼?」他瞪著她問,她溫軟的小舌還停頓在他的雙唇之間,讓他問話的嚴厲語氣因為含糊而降低很多效果。
她仰頭很高興地朝他笑了笑,又低下頭想吻……
他的雙手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抬高,皺眉又問︰「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怎麼?」
她疑惑地看他,顯然不明白他在生怎麼氣,然後很無辜地笑著。「擎烈的嘴唇涼涼的,親起來很舒服,忘兒喜歡。」
「妳想親就親--」天殺的他究竟在說怎麼?「我是說,妳愛踫就算了,之後又何必……」
「之後?」偏偏頭,不太確定地吐出粉紅色的小舌,咧大嘴問︰「這樣嗎?」
看著她很認真的鬼臉,盯著她幾乎抵著自己舌頭的小指頭,他將她抱離他身上,坐起身很無奈的點頭。「這種事情妳以後不能做。」
「不能做?為怎麼?忘兒是學那兩個人的,為怎麼他們可以做,忘兒不行?」她很不滿地抗議。
兩個人?這附近有人?為怎麼他沒有察覺?!
他警戒的問︰「哪兩個人?」
「就那兩個人啊!嗯……忘兒帶你去找他們。」她拉著他的手,很高興的帶路。
「我抱著妳走比較快。」他將她抱起,要她指路。
七彎八拐的,他跟著她所指的方向,在樹林里奔跑,踏步輕緩,幾乎無聲無息。
在他方才休憩的時間內,忘兒居然能跑這麼遠,而且在這片濃密曲折、連成人都會迷路的林間,她竟然可以來回而不迷失?
腳步疾奔,穿過經過特意排設的密林範圍,他的心底也愈來愈驚異。
「到了,在前面。」她抱著他的脖子,很開心的咯咯直笑。
早在隱約听到奇怪的聲音時,他就已經心覺不妙,果然……
腳步倏停,他怔愕地瞪著前方,腦中有瞬間空白,表情如烏雲罩頂。
前方有一對男女,正在……野合!
「咦?奇怪,剛才兩個人又沒有月兌光光,也不是這個姿勢啊!」她也看著他們,表情和語氣一樣,都很疑惑。
他聞言,馬上以大掌蓋住她的眼,轉身疾步奔回。
「嗚,擎烈,你干怎麼啦!」她哇哇大叫。
「妳別說話!」避免他現在那很想打小孩的沖動會付諸實行。
「咦?你不是要找他們嗎?怎麼又往回跑了?」在終于重見光明後,很不懂得看人臉色且不知死活的小泵娘又開口問了。
「他們只是一般人,我沒要找他們。」在確定定夠遠,也听不到任何叫嚷申吟之後,他才將她放下,閉了閉眼,克制情緒之後才開口︰「忘兒,那種事情只有夫妻可以做,妳不能學。」
「為怎麼夫妻可以做的事忘兒不能學?」
「那種事……」為怎麼他一個大男人要跟小女孩解釋這個?「太親昵了,妳還太小,不適合學,要等到妳長大才可以。」
「哪種事?是這個……」她伸手指著自己的舌頭。「還是剛剛看到的那個?」
「都一樣!」老天助他,不要失手把這個很顯然將來會變成禍害的女孩兒掐死!「不論是妳方才看的還是之前做的。」
「喔……」她仰高頭,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終于知道要害怕了,漂亮的臉蛋變得小心翼翼,祈求地看著他,還拉著他的衣襬,小聲嘟囔︰「擎烈,不要生忘兒的氣嘛……」